湯章威一向宅心仁厚,可是像那個死老太太,惹了他的逆鱗,他也不會對那個死老太太留手。
這個死老太太實在是一個厭物,她讓湯章威看着就不舒服。
湯章威派人想弄死這個死老太婆。唐昭宗卻像保住她,何皇后感到納悶,她說:“你幹嘛要保護那個死老太婆?”
唐昭宗說:“沒有原因,這不過是我個人的一點惡趣味罷了。那個死老太婆喜歡逗孩子,那些喜歡逗孩子,尤其是和孩子家長,以及孩子不太熟悉,又喜歡逗孩子的,十有八九都是變態。”我要說出來,殿下一準兒得不高興,所以,我——不——說。”阿霧一邊搖頭,一邊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嘣。
楚懋擰了擰阿霧的臉蛋兒,“郝嬤嬤最多三個月就回來了。”
阿霧嘆息一聲,郝嬤嬤的家鄉離上京實在是太近了,怎麼路上不走個一年半載的?不過轉瞬阿霧就打起了精神,笑着道:“不過好在也有三個月的好日子過,我不貪心。”
阿霧心情好的時候,眼睛亮得彷彿天邊的啓明星,璀璨流華,嘴角翹起的弧度讓人忍不住想咬着那角細細研磨。
這回輪到楚懋嘆息了。“你說得姑姑就跟你頭頂上的烏雲一樣,阿霧……”楚懋還想繼續說教。
阿霧才懶得聽他說郝嬤嬤的好處,“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郝嬤嬤對我來說,就像是,就像是……”阿霧的食指指了指天上,“就像他對於你一樣。”
楚懋忍不住在阿霧的腦門兒上彈了彈,“怎麼說話的?”
阿霧嘟着嘴揉着額頭嬌嗔道:“本來就是嘛,說實話也不許。”
楚懋冷哼一聲,卻也不再說阿霧是錯的,當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紀後,將那位比喻成烏雲也的確不算太錯。
“不過,你還是好的,你拿姑姑比他,那你的心裡到底還是敬着姑姑的。”楚懋只得換個方向美化阿霧。
阿霧無奈地嘆息道:“誰讓她是將殿下從襁褓拉扯大的人呢。只是郝嬤嬤總是針對我。”阿霧又忍不住撅嘴抱怨。
拉攏元亦芳母女不成,轉過來又挑撥她和鸞娘,阿霧心想,她纔不上那個當。只是這種眼神交流中的針對,阿霧也不能說給楚懋聽,否則他肯定要說是無稽之談。
“你怎麼不檢討檢討,姑姑爲何不喜歡你?”楚懋動手給阿霧盛了一碗鱉甲夏枯草湯。
阿霧嚐了一口,皺了皺鼻子,不喜歡那個味道。不知道楚懋從哪裡尋回來的一份食單,說是滋陰補腎的,味道古里古怪。
阿霧放下湯匙委屈地看着楚懋道:“原來殿下也知道郝嬤嬤不喜歡我呀?”
楚懋“哼哼”一笑,從阿霧手裡接過湯匙,舀了湯喂她。
阿霧喝了兩口實在咽不下去,撇開頭去。楚懋卻不饒人地又逼着她喝了兩口。
阿霧躲不及地搶聲道:“她不喜歡我可不是我的錯,那都是因爲殿下。她就像護着小雞的母雞一樣,覺得殿下還該躲在她羽翼下。她將我視作那捉小雞的老鷹呢。”
阿霧說的話實在是有趣,楚懋簡直都不知如何反應了,這還是第一回有人拿他比作小雞,楚懋擰了擰阿霧的臉蛋,“我是小雞,你是老鷹,嗯?”
阿霧自己也“噗嗤”一聲笑出來,她只是就那麼一說,沒想到被祈王殿下這樣總結出來,還真是有那麼點兒意思。
楚懋又拿湯來喂她,阿霧這回到是沒躲,將湯包在嘴裡,鼓着一張臉,嘴對嘴地向楚懋撲過去。阿霧又急又使力地想抵開楚懋的脣,鼻子裡發出“嗯嗯嗯”的撒嬌聲,眼睛睜得比牛還大地同楚懋對視。
楚懋本來緊閉着雙脣,最後還是不得不屈服在阿霧的淫、威之下。
“好不好喝?”阿霧問道,這股子怪味兒怎麼可以只有自己忍受。
楚懋輕擰眉頭,看得阿霧直笑,那叫一個花枝亂顫,“這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阿霧的話還沒出口,就聽見楚懋道:“沒嘗着味兒,再來一次。”
阿霧知道楚懋這是逗自己,可以順着他的話舀了一湯匙的湯送到楚懋的嘴邊。
楚懋居然一口喝了,阿霧頓時就覺得不妙,還來不及退,就被楚懋按在懷裡,強行分了一半那鱉甲湯。這回祈王殿下發了狠心,阿霧被親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軟團團地躺在楚懋的懷裡喘着大氣。
“叫你來招惹我,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你以爲咱們不能行房我就奈何不了你?”楚懋點了點阿霧的鼻子,“不過是看在你可憐兮兮的份上,這才饒了你。”
“多謝殿下饒我。”阿霧笑嘻嘻地接過話來,倒讓楚懋接下來的話不好說了。
兩個人用了飯,移到東次間坐下,阿霧窩在楚懋的懷裡胡亂地翻着書,問道:“皇上還沒有立儲的打算麼?”
楚懋本正一邊揉着阿霧的頭髮,一邊閉目沉思,聽她這樣問,這才睜開眼睛道:“不會太久了。”
阿霧一聽就擡頭看着楚懋,“怎麼說?”
“有人等不及了。”楚懋道,嘴角帶着一絲輕笑,像不屑又像高興。
眼看着皇上的日子不遠了,六皇子在宮裡失了向貴妃這個助力,而五皇子又不得人心,這兩位只怕都有些心急。據阿霧所知,這些時日,皇后經常招五皇子去宮中,不就是爲了在皇上的病牀前多表現表現麼。
“那殿下就不着急麼?”阿霧問道,居然還有閒心在這兒給自己揉頭髮。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楚懋笑道,“也去宮裡頭守着皇上,恐怕他並不願多看見我。”
長期以來的隔膜,讓隆慶帝即使知道了先皇后不是自殺,同楚懋也親近不起來,何況害死先皇后的又是他寵了二十多年的貴妃,而揭發的人又恰恰是楚懋。
“我纔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聽說六皇子如今正四處拉攏人心,前兒又納了兩個夫人。”阿霧道。
“讓他去吧。皇上若真是龍體支撐不住了,也不會至今不立儲,難道他會不知道一旦他撒手去了,又沒有建儲,這朝廷會多紛亂,北邊和南邊可都有許多虎狼虎視眈眈。”楚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