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喝了幾口濃茶,定了定心神,沒等衆人詢問,自己就擡起頭驚恐地說:“山賊!山賊!原鄉山那一帶有山賊!殺人越貨!人全死了!”
王質問:“山賊有多少人?”
那人努力回憶,腦袋中閃過那些恐怖血腥的畫面,臉上的表情痛苦扭曲。
那人道:“好多!好多!遍野都是!數都數過來!他們就埋伏在山腳下等着我們經過!一上來就殺啊!殺啊!一個活口都不留!”
衆人被倖存者的話震懾住,交頭接耳,惶惶不安。
王質返回自己住的院落將此事告知大家。
張玄道:“原來在山道上等着我們的是山賊!王夫人,現如今又當如何?”
謝道韞道:“還是等,此時不應該做出頭鳥!”
唐仇道:“既然有人劫後逃生,此刻說不定已經有人跑去報官了。”
王質搖頭道:“沒用的,小縣城能有幾個武吏,發現山賊通常的做法是上報朝廷,然後等朝廷派兵下來平亂。這一拖可能就是一頭半個月!”
謝道韞道:“再等兩天吧,等夫君恢復了,把巨石踢碎,走官道!”
王質道:“娘子,我已經恢復了,你看這兩天把你折騰得!”
張玄乾咳了兩聲,道:“哎,注意說話分寸!這裡還有兒童呢!”
張彤雲道:“哥,你真討厭!”
銀嬰道:“啊?他在說我們啊!”
張彤雲撇嘴道:“是的!”
正當裡面鬧哄哄的時候,驛館主事站在廳堂門口笑道:“各位老爺,打攪一下!”
衆人望出去,發現驛館主事的身旁還站着一位年輕人。
王質上前詢問:“主事,有什麼事情嗎?”
驛館主事道:“王老爺,驛館已經住滿了,你們住的這個院落最大,你看能不能騰出一間房間來,讓這位老爺住一晚。他就一個人!”
王質問:“這麼快就住滿啦?”
驛館主事道:“這不是鬧山賊嘛,弄得人心惶惶的,一個個爭相入住。”
王質回頭問:“我們這邊能騰出房間嗎?”
唐仇道:“我的房間讓給他吧!我今晚值夜,到其他兄弟那裡湊合半晚就行。”
王質道:“主事,我們有房間,把人留下吧!”
驛館主事拱手道:“多謝王老爺!”
隨後對年輕人彎腰伸手,道:“朱老爺,你這邊請!”
年輕人拱手道:“多謝主事!你去忙吧!”
年輕人走入廳堂,對衆人拱手道:“多謝各位收留!”
王質拱手道:“在下王質,請問兄臺尊姓大名?”
年輕人拱手道:“在下朱序。”
張玄道:“我叫張玄,把房間騰出來給你的這位叫唐仇。朱兄當真只住一晚?”
朱序拱手道:“見過兩位!我的確只住一晚,明早就走!”
王質問:“朱兄是要到哪裡去啊?”
朱序道:“吳興郡!”
衆人驚訝,到吳興郡可是要穿過會稽郡的。
王質問:“朱兄難道不知道前面鴨嘴嶺的官道已經被巨石切斷,而可以繞過鴨嘴嶺的山道里則有殺人越貨的山賊?”
朱序道:“我知道,不過實屬無奈,我需趕着赴任!”
王質問:“朱兄赴任的是何官職啊?”
朱序道:“吳興郡太守!”
衆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道:“太守?!”
朱序道:“正是!”
王質驚歎道:“朱兄真是年少有爲啊!王質慚愧!”
朱序道:“王兄弟比我年輕好幾歲,以後說不定官做得比我大呢!”
銀嬰悄悄問:“姐姐,太守是幾品啊?”
謝道韞道:“四品!”
銀嬰看着朱序,撅嘴問:“你一個四品的官,怎麼連一個隨從都沒有啊?”
朱序道:“朝廷讓我去哪,我便去哪,何必帶着隨從到處炫耀呢!”
王質道:“朱兄這麼低調,想必是很有實力的人。不過千萬不能大意啊,聽說原鄉山那一帶的山賊不但人數衆多,而且出手狠辣,刀下鮮有活口。”
朱序道:“我並不是有意託大,只因我是限期赴任,誤了日期就不好了!”
王質道:“事出有因,朱兄上一道奏摺就能解釋清楚,爲何一定要孤身犯險呢?”
朱序道:“王兄弟不必替我擔心,我是武將出身,自保能力是卓卓有餘的。此外,我需要親眼瞧一瞧山賊的情況,纔好向州衙郡治借調人馬,鎮壓平亂。”
張玄拱手道:“朱兄是爲百姓謀福祉的好官,我替過往行人謝過朱兄!”
朱序回禮道:“張兄謬讚了,這些只不過是我的分內之事!我報效朝廷爲的是守護山河,平叛止亂,如今親歷山賊橫行,哪有置之不顧的道理!”
唐仇道道:“據我們所知,藏匿在原鄉山一帶的山賊並不是普通的山賊,我們猜測堵塞官道的那塊巨石就是他們所爲。所以,請恕唐仇冒犯,唐仇想試一試閣下的身手,望閣下準允!”
王質解釋道:“朱兄,唐仇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他早上出去打聽過,官府的工匠說巨石的質地與周圍的地形地貌不吻合,巨石是從別處運來的。我們估計多數是山賊所爲,目的是讓我們走山道。也就是說,山賊中有人會使用搬運巨石的秘術。”
朱序道:“王兄弟不需要解釋,唐兄言辭懇切,我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只不過,此時的驛館人員衆多,打鬥破壞了驛館,誤傷了別人就不好了!”
唐仇道:“我的秘術是罡氣,閣下有沒有把握接下我一刀?如果有,我們就一刀定勝負!”
朱序不假思索道:“這樣甚好!唐兄,請移步院子!”
兩人在廳堂門口兩邊站立,其餘人聚集在門口旁觀。
朱序默唸咒語道:“花瓣利刃傘!”
一把鋼鐵材質的大傘抓在朱序的左手。
朱序揮動着手中的傘,解說道:“這把傘由六十四片利刃組成,看起來就像花瓣圍住花蕾一樣,所以纔有了這個名字。”
唐仇默唸咒語,爲佩刀刻上咒印,道:“閣下準備好了嗎?”
朱序道:“請出手!”
唐仇道:“得罪!裂空斬!”
唐仇擔心弄壞了驛館的地面,將裂空斬斜着劈出,這樣的結果是裂空斬的打擊面更大。
朱序打開花瓣利刃傘進行防守,裂空斬撞擊到傘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噗”的一聲過後,裂空斬被化解得無影無蹤,花瓣利刃傘上掉落八片利刃。
唐仇和朱序都沒有損傷,和平收場,衆人不約而同地鼓掌叫好。
朱序輕而易舉的將裂空斬攜帶的罡氣化於無形,唐仇由衷佩服,要知道他的這一擊是戴着提升仙力輸出量的手套發出來的。
唐仇感嘆道:“閣下好生厲害!”
朱序翻看手上分爲兩半的傘,道:“唐兄的一擊便能讓我的花瓣利刃傘掉落八片利刃,這斬擊的威力着實嚇人!”
王質上前道:“朱兄,能不能給我們講一講這把傘的門道?”
朱序道:“這把傘可攻可守,防守時,會根據所承受攻擊的威力掉落相應的利刃片數,掉落得越多,說明威力越大。除非利刃全部掉落,否則我是不會受傷的,當然了,利刃的掉落會損耗我的精神力和體力。攻擊時,利刃會飛出去攻擊敵人,敵人身上中的利刃數量越多,利刃的威力就越大。”
銀嬰問:“利刃用完了怎麼辦?”
朱序笑道:“不必擔心,十二個時辰以後就會自動補充。”
王質蹙着眉頭道:“這又進攻又防守的,六十四片也不夠用啊!”
朱序笑道:“利刃用完以後,我的欲神秘術能將它立即補滿。”
衆人七言八語的稱羨。
王質拱手道:“朱兄赤誠相待,將自己的秘密對初相識的我們開誠佈公,這份胸襟氣度讓王質十分佩服!”
朱序坦然道:“住在驛館裡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爲朝廷辦事的,我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王質道:“朱兄,其實我們也着急趕到會稽郡的山陰縣,不如明天一起上路吧?相互照應總比孤身一人強,我們保證不拖朱兄的後腿!”
朱序道:“從唐兄剛纔的那一刀,我已看出各位都是很有實力的人,與各位同行,互相照應,讓我更加有把握,何樂而不爲呢!”
王質謙虛道:“談不上有實力,勉強自保罷了!”
銀嬰道:“我的秘術是雷光術,王質的秘術是神行,姐姐的就不說了。我們這邊的主要作戰人員有唐仇、王質和我!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朱序笑道:“我想知道的你都已經告訴我了。”
銀嬰道:“你對我們坦誠,我也想對你坦誠!”
張玄道:“商議妥當就一起吃飯吧!吃完飯早點休息,明天對付山賊!”
張玄領着衆人到驛館的前面吃飯,唐仇去通知護院明早上路。
王質和謝道韞走在後面,王質略帶歉意的說:“娘子,我擅自做了決定!”
謝道韞道:“這位朱公子爲人誠懇又有實力,是難得的助力。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
王質舉起雙手道:“我年輕力壯,血氣方剛,那點消耗算什麼!你不覺得我這兩晚的表現很好嗎?”
謝道韞嘴角含笑道:“還行!”
王質笑道:“那我今晚再好好表現表現,讓娘子心滿意足!”
謝道韞嗔道:“討厭!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