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問:“若是如此,嫂子是怎麼活過來的?”
清虛夫人道:“我父親登仙以後,用了十天時間遊觀了三千世界和碧落黃泉,再度返回茅山時用他的仙人之力救了我,只是我已死去多日,故而丟了一魄。”
謝道韞問:“嫂子,你父親如今在哪裡?他或許能幫到我夫君!”
清虛夫人驚奇地問:“小叔子爲何需要我父親的幫忙?”
賈半仙道:“是這樣子的,娃子是從一百年前跨越過來的,這件事你知道吧?”
清虛夫人道:“知道呀!我們夫婦很早就知道了。”
賈半仙道:“娃子闖入了時間結界本來是必死無疑的,不過他被仙人的仙丹所救,那位仙人救了他之後,在他身上下了禁制術,禁止他繁育後代,所以娃子是無法生育的。”
清虛和清虛夫人同情地看了王質和謝道韞一眼,他們自己就無法生育孩子,所以對他們的遭遇感同身受。
清虛夫人揣度道:“那位仙人應該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天譴,所以對小叔子施加了禁制術以求降低天譴的威力。”
王質問:“天譴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清虛夫人道:“是的!弟妹剛纔問我父親如今在哪裡,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從我親眼看着他承受天譴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連他是存是滅都不知道。”
賈半仙道:“小侄女說的都是真的,白師兄復活小侄女沒過多久即遭到了天譴,當時有近一半的茅山弟子親眼目睹。在那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白師兄。”
謝道韞倍感失落,心底好不容易升起了一線希望,誰知道這條線如此纖細,說斷就斷。謝道韞彷彿一下子掉入了冰窟窿裡,下意識的摟緊自己身子。
王質問:“既然如此,幽冥道的人爲什麼還要尋找嫂子呢?”
清虛夫人道:“我父親承受天譴的事,幽冥道一無所知!十二地支的人第二次上茅山的時候,只看見我還活着!於是他們想把我搶走,幸虧同門捨命保護,我才逃過一劫。不過,那時茅山已經死傷慘重,再呆下去只會累及同門,我於心不忍,因此偷偷下山。再後來便遇到了你大哥,承蒙不棄,相守了這些年。只可惜我少了一魄,不能爲他生兒育女,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清虛摟着並輕輕按揉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謝道韞心情有些黯然,心想:或許自己會重蹈清虛夫人的憾事。
賈半仙補充道:“時煥年貪得無厭,錢財、寶物、法器、成仙,他通通都想要。他知道白師兄登仙,又聽聞小侄女死而復生,以爲可以在小侄女身上探求到登仙的秘密,所以這些年一直派人到處尋找小侄女。”
王質道:“原來是這樣!”
賈半仙道:“這就是全部經過,我們並不能提供有關時煥年的更多情報。我們甚至連時煥年使用何種秘術都不清楚。”
王質驚問:“這怎麼可能?不是說有五位茅山的師祖和他交過手嗎?”
賈半仙道:“確實如此!不過存活下來的兩位師祖也搞不清楚他到底使用了什麼秘術。”
王質等人嘖嘖稱奇。
王質突然想起來,問:“這麼說,上次嫂子送給我娘子的那道護身符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咯?”
清虛夫人微笑道:“是的,希望它能護佑弟妹的周全!”
謝道韞驚惶道:“嫂子,這應該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最後一樣東西了,它太珍貴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清虛夫人笑道:“弟妹,你就戴在身上吧,這是我的一份心意!”
清虛夫人如此堅持,謝道韞卻之不恭,只好不再提及。不過這道護身符寄託着父親對女兒的愛,謝道韞內心多少有些不安。
王質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嫂子身子弱,我們就不打擾嫂子休息了。我們已經在這裡住下,改天再來串門吧!”
清虛夫人本想送到院門口,衆人堅決不許,只允許她送到客廳門口。
離開清虛所住的院子,銀嬰道:“我今天才知道,王質居然比我的爺爺還要大!”
王質問:“怎麼?嫌棄我啦?”
銀嬰道:“沒有,我只是驚訝。這件事姐姐知道嗎?”
謝道韞道:“知道!”
銀嬰抱怨道:“天啊!居然只有我不知道!王質,虧你還經常說我是你妹妹!”
王質道:“比你大一百多年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爲什麼要拿出來說啊?”
銀嬰惱道:“我是說你不夠朋友!算了,我也不抱怨了,最倒黴的還是姐姐!”
王質道:“是啊,娘子多好的女人啊,卻被我這個無賴搭上了。”
謝道韞道:“夫君不要妄自菲薄,是我自願和你在一起的,無論結果怎麼樣,我都願意承受。”
王質笑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銀嬰問:“賈半仙,你的師兄是不是真的沒了?”
賈半仙道:“老道士只是說白師兄至此沒有再出現而已,並沒有說白師兄沒了。真相如何,無人知曉!”
銀嬰道:“原來如此!姐姐,我們去洗澡吧!”
兩個女人離開後,王質問:“老賈,當年時煥年率領十二地支攻打茅山的時候,你不在嗎?”
賈半仙道:“在啊!不過老道士被十二地支的‘申’,就是今天唐仇說的那個時申,傳送到了荒山野嶺,老道士迷了路,走了好幾天才走出那片深林。等到老道士趕回茅山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那時一切均已結束。”
王質思忖道:“這麼說來,不管時煥年的秘術是什麼,他還是很忌憚你的定身術的,不然他也不會特意讓手下把你傳送走。如果以後見到時煥年,你把他定住,我上去一個蹴鞠踢,他不就完蛋了嗎?”
賈半仙道:“哪有這麼簡單啊!文曲星只提到你和女娃,並沒有提到老道士。”
王質痛苦地問:“你該不會又被傳送走了吧?”
賈半仙聳聳肩膀,道:“不知道!”
王質問:“老賈,你的造極秘術是什麼?”
賈半仙道:“老道士的造極秘術叫做靜止空間。老道士可以創造一個讓人動不了的空間。”
王質駭然道:“這麼厲害啊!”
賈半仙道:“造極秘術代價太大了,誰都不會輕易使用的!”
王質道:“威力越大,代價自然越大!不聊了,我們也去洗澡吧!”
第二天是復工日,王質不希望第一天上班就遲到。故而,天還沒亮,王質便起身梳洗吃早飯,在莊園的馬廄挑選了一匹馬趕回建威府。
回到建威府還很早,府中人員不多,儘管只是短暫的休了十來日,卻足以讓王質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劉大人已經離世了,從此再不能目睹他的風采,而且從今往後,王質在建威府要夾着尾巴做人,已然不能像從前那樣如魚得水了。
想起劉大人,王質不由得步入內衙查看,詢問雜役得知,劉大人的靈堂就設在建威府內衙最偏僻的一間小偏廳。
王質快步趕過去,小偏廳裡此時只有一個披麻戴孝的丫鬟在燒紙錢。王質走到劉大人的棺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起身上香後又對着棺材行鞠躬大禮。
旁邊的丫鬟道:“小王大人情深義重,不過還請節哀!”
王質扭頭細看,原來這個丫鬟是招娣。
王質道:“劉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到今日纔來給他磕頭上香,哪裡算得上情深義重。倒是你這個小丫鬟還真不賴,獨自一人爲劉大人燒紙錢。”
招娣道:“我和劉夫人輪流爲劉大人弔唁哭靈。劉夫人是白天,我是晚上。劉大人生前對我不錯,上次還送了我一套衣服,這是我唯一可以爲他做的了。”
王質爲劉大人合掌祈福後,在火盆旁邊蹲下與招娣一起燒紙錢。
王質慨嘆道:“你一個小姑娘居然敢晚上守靈,你膽子真不小啊!”
招娣道:“這有什麼?劉大人生前是好官、清官,你還怕他死後化爲厲鬼不成?”
王質笑道:“不會的,劉大人大仇已報,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招娣驚疑地打量王質,詢問道:“劉大人的大仇已經報了嗎?不是說一直找不到兇手嗎?”
王質注視着招娣,臉色掛着意味深長的微笑,道:“相信我,殺死劉大人的兇手已經死了。劉大人對我有恩,我是不可能讓兇手活着的。”
招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正在此時,周逸軒神情緊張卻又飽含欣喜的闖入小偏廳,看見王質後,立馬轉身想退出去。
王質笑道:“逸軒兄,怎麼剛來就走啊?過來給劉大人上柱香,燒點紙錢嘛!”
周逸軒緊張地掃了招娣一眼,道:“王兄,你們已經在燒,太擁擠了,我還是換個時間再來吧!”
周逸軒說完拱了拱手,大步走出小偏廳。王質笑着搖搖頭,瞥了一眼招娣,招娣正對着門口出神。
王質問:“逸軒兄,是不是每日這個時間都會過來?”
招娣把目光轉向王質,驚問:“小王大人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