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弘道看到醉扶風與韓江雪兩人,先是一愣,隨即雙眼便直勾勾的停留在韓江雪懷中的那頭全身半黑半百的小豬身上。
“這是……”古弘道心下一顫,這是一頭雲獸,但以他六級後期的實力,竟然看不透這頭雲獸的實力!
“看什麼看?再看我挖出你的眼珠子當泡踩!”
古弘道腦中忽然冒出一個聲音,聲音很脆,就像孩童的聲音一樣,甜甜的。
可古弘道卻神色大變,一頭雲獸,可以在沒有契約的情況下跟人輕鬆的靈魂交流,那是八級雲獸的象徵。
“師叔,你們都在這呀?對了,你們見到狄舒夜了嗎?”醉扶風這才發現古弘道衆人,躍下大石。
“師弟,你找他做什麼?見倒是見過……”詹曲鳴走上前來輕笑一聲。
“太好了,師兄,他在哪裡?”醉扶風大喜,終於又狄舒夜的消息了。
詹曲鳴嘆了口氣,道:“剛進霧影山脈的時候見過,那時候你不是也和他在一起嗎?”眼中泛出戲謔的光芒,他自恃琴宗年輕一輩第一人的身份,就算面對師父的小兒子,也不怎麼放在眼中。
“你玩我?”醉扶風臉色一沉,一股滔天威壓陡然從他身上洶涌而出,身前詹曲鳴、古弘道幾人毫無徵兆連退數步,齊齊駭然望着醉扶風。
“扶風,你……”古弘道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如此威壓,自己都無法抵擋,可見醉扶風最起碼也有着涵養力七級初期的實力。
詹曲鳴心中駭然的同時也有無盡的憤怒,他自然明白,醉扶風定是視力突然大增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師父醉凌波偏袒兒子,幫他提升了修爲。
“醉扶風,你要做什麼?他們可是你師叔師兄們!”一邊橫笛峰的清越上前厲喝一聲,他離得遠,並沒有受到醉扶風威壓的波及,尚不明所以。
“清越,沒事!”古弘道忙制止清越再說話,回頭道:“誰最近見過狄舒夜?”
“爹爹,豈止是狄舒夜,就連蕭師叔都沒見到,他們一組的人都沒見到過。”一邊古飛音小心翼翼說道。
韓江雪抱着黑白豬走過來,低聲道:“師叔,蕭師叔已經回到宗門了,他說付流年師兄還有梨園師兄、九節師兄,還有……狄…狄舒夜他們都死了……”
“什麼?”
此話一出,古弘道等人大吃一驚,既然遇到危險,怎麼沒聽到鳴哨的聲音?
“蕭長生什麼時候回宗門的?”古弘道連忙問道。
“半個月以前,罷了,看來你們也不知道,韓師妹,咱們繼續等吧!”醉扶風一看衆人也不知,便不再理會,躍上大石繼續眺望北方。
便在此時,一個背影映入他的眼簾,醉扶風雙眼一亮,凌空躍起,一躍數丈,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那人頭戴斗笠,身披一件棕色獸皮披風,低着頭急急穿行在人羣中,醉扶風速度極快,眨眼便追上那人,探手搭向那人肩膀。
“師兄!”
醉扶風激動的喊了一聲,那人全身一震,頭也不回,放開步伐,往前面一個小衚衕中鑽去。
“師兄,等等,我是醉扶風啊!”醉扶風心中已然確定,幾步趕上那人。
到了一個沒人的衚衕,那人才停下身來,轉過頭,斗笠下只露出一張嘴,吐出幾個字:“你認錯人了!”
醉扶風苦笑一聲,“付師兄,我只想問你狄舒夜在哪裡,只要你回答了我,今日就當我沒見過你這個人,付流年可是早就死了的!”
這人正是付流年。
付流年被狄舒夜救下之後,心中又是悲苦又是憤恨,但也知道若繼續在霧影山脈,艱難險阻重重,索性便不眠不休悄然出了霧影山脈。
可在即將出了霧影山脈的時候,遇到了一頭五級後期的三頭蛟,差點葬生蛟口,卻被一故人相救,出了霧影山脈,那人說尚有事做,要他在這瓦崗塞稍等,今天將天色將晚,出來找吃食,卻被醉扶風認出。
付流年沉吟半晌,說道:“扶風,恭喜你了,得到黑白豬簽訂契約,實力大增了!”
醉扶風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我知道你和狄舒夜很要好,說給你也無妨,不過你剛纔說的話……”付流年顯然擔心醉扶風告訴別人自己還在人世的消息。
“師兄,你放心,這其中的原委我也能猜出一二,我醉扶風今日以靈魂起誓,若付流年師兄告訴我狄舒夜的下落,今日之事絕不會告知第三人!”
醉扶風當即起誓,他很清楚付流年的感受,因此起誓的時候毫無勉強之意。靈魂誓言,是斷龍大陸最厲害的誓言,直接以靈魂之力連接自己的心魔,若日後違背誓言,每到突破境界的時候會被心魔所阻,屆時心魔發作,輕則修爲盡數毀去,重則一命嗚呼。
付流年這才擡頭看向醉扶風,眼中滿是歉意,當下便將醉扶風離開後的事一一說出,當然,救他的那人並沒有細說,況且醉扶風也不會在意。
“金黃色棋子?”醉扶風聽聞蕭長生手上有這樣一枚棋子,心中一陣疑惑。忽然神色一變,“有人來了!”
說着翻手從背上拔出一柄闊劍。
便在此時,一個人影仿若鬼魅出現在衚衕口,這人身子裹在一件黑色的大披風中,看到付流年身邊的醉扶風,先是一愣,擡手將頭上的黑布向下拉了拉,沉聲道:“不是叫你好好呆着嗎?他是誰?”
見是付流年認識的人,想必是付流年口中說從三頭蛟口下救下他的那人,醉扶風緩緩收回闊劍。
“師兄,多謝你告知狄師弟的消息,就此別過,師兄保重!”醉扶風抱拳答謝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你找狄舒夜?”黑袍人忽然出聲問道,“要殺他?”
醉扶風腳步一頓,豁然回頭,“什麼意思?”
那人黑袍下的嘴角一撇,無所謂道:“他快到這瓦崗塞了,要殺他就去吧!”
“他快到瓦崗塞了?”醉扶風大喜,頭也不回就往霧影山脈趕去。
“誰殺狄舒夜,我便殺誰!”
人已消失,聲音尚在衚衕中迴盪。
黑袍人看着醉扶風離去的方向,微微一愣,看向付流年。
“他是狄舒夜的朋友……”付流年輕輕說道,“你見到他了嗎?”
“見到了,嘿,蕭長生要殺他?那小子可不簡單啊。”黑袍人嗤笑一聲,緩緩拉下頭頂的袍帽,一張蒼老的臉,赫然便是蕭長生派出截殺狄舒夜與付流年的管樂!
除了衚衕,醉扶風立刻與黑白豬進行靈魂交流,告訴韓江雪快過來,對於這個關心狄舒夜的小師妹,醉扶風心中還是蠻認同的,再者他也不想看到狄舒夜一直沉浸在仇恨之中,本該是一個青春年華的少年,卻始終被仇恨折磨着,他能幫到狄舒夜的,只有分散狄舒夜的注意力。
韓江雪抱着黑白豬很快就趕了過來,兩人急忙往瓦崗塞外趕去。
走到塞外的大路口,老遠便見一個褲管高高挽起,上身圍着一張獸皮顯得有點臃腫的人影,踩着晚霞向這邊走來。
正是狄舒夜。
一瞬間,兩人心中思緒萬千,韓江雪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一雙妙目靜靜的看着走來的人影,淚水奪眶而出,青澀懵懂的她,第一次心中對愛情這兩個字有了些許的明悟。
而一邊的醉扶風卻是咧開大嘴欣慰直笑,自四年前宗門期末考覈那件事之後,醉扶風打心底便認可了這個師弟,幾年來兩人兄弟之情早已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咦?老大,那不是醉扶風和……那個韓什麼的美女嗎?”青鳥站在狄舒夜肩上,一眼便看到被夕陽映成金黃色的兩個人。
“小夜,我就說人家那女孩子對你有意思,你還不相信,看看,這情景,讓我想起了望夫石的故事……”天拍水揶揄道。
在棋宗四年,狄舒夜認識的人不少,但真正能說過幾句話的人太少,扳着手指頭數,女孩子似乎就只有這韓江雪一人,而且貌似四年來每次都是韓江雪主動開口。
用天拍水的話說,狄舒夜就是個榆木疙瘩。狄舒夜一來自覺年紀尚幼,二來義父大仇未報,他沒那個功夫。一來二去,女的越磨越熱,男的越磨越冷,狄舒夜還真有點不敢見着韓江雪。
“好期待老大臉紅的景象啊,趕快的,老大,你倒是加快腳步啊!”青鳥連聲催促。
可是狄舒夜的腳步卻反而慢了下來,不但如此,魔二胡也一瞬間出現在手上。
與此同時,路口處的醉扶風低喝一聲:“不好!”
反手從背上拔出闊劍,向狄舒夜奔去。
“來人有五個,最強的一個看起來是六級後期,其餘四人都是六級中期!”天拍水沉聲說道。
話音未落,兩邊低矮的灌木叢中呼啦一聲,竄出幾人,爲首一人擡手便是一箭射出。
那是一支墨綠色的箭矢,包括整個弓,都是墨綠色的,一箭射出,所過之處,地面上的藤蔓迅速生長,眨眼間便形成一道綠色的囚籠罩向狄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