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狄舒夜莞爾一笑,真正的火之王者在自己體內呢。想必是它感受到方圓數百米內火焰朝拜的是其他的火焰,而不是它,這才生出不滿,進而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嘿,沒想到這流雲竟然擁有這麼奇怪的火焰,這傢伙看來有一番奇遇啊。”天拍水呵呵一笑,“他的火焰很奇特,並非是五大火屬性玄奧中的某一種,而是介於陽火與離火之間的一種火焰,威力甚至還不如離火。”
“不如離火?那爲何這些火焰……”狄舒夜不解,不如離火,竟然能讓這些火焰朝拜?
“笨蛋,很淺顯的道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嘛,這附近附近方圓數百米以內,修煉火屬性的人悟出的玄奧都沒這流雲的厲害啊。”天拍水笑道。
“哎呀,我可真夠笨的。”狄舒夜尷尬一笑。
擡眼看向半空中,那隻青黑色大鼎中火焰熊熊,猛然間卷出一條火龍,張牙舞爪撲向劍道。
劍道臉色有點難看,倏忽後退,劍尖斜指火龍,忽然手一抖,整個人‘嗖’的一聲旋轉起來,速度極快,只是剎那間,圍觀衆人便已分不清劍與人。
隨着劍道的快速旋轉,整個人影化成一柄血紅色的巨劍,厲嘯一聲,刺向火龍。
“唉,沒有修煉屬性之力,這一場劍道敗了,要是流雲不使用火屬性,他是鬥不過劍道的,可惜了。”天拍水微微一嘆。
果然。火龍巨嘴一張,一口火焰噴出,血色巨劍沐浴火海,微微一陣顫抖,隨即‘轟’的一聲爆開,劍道的身影再次浮現,只是此時卻極爲狼狽。
原本隨意束在腦後的長髮此時凌亂的披散着,一身紫衣也到處是窟窿,握着長劍的右手微微顫抖不已。
“白癡,劍術再精有用嗎?你以爲劍術就可以敵得過屬性之力?弱智!”流雲冷笑一聲。半空中斜睨着劍道。眼中滿是不屑。
“是麼?”劍道深吸一口氣,緩緩舉起長劍,遙指流雲,“那你看這一招呢?”
話音未落。身形陡然拔高。原本指向前方的長劍此時卻直直的指向黑漆漆的蒼穹。長劍停頓不到半秒,忽然自劍柄之上竄起一道藍紫色的電光,電光如蛇。蜿蜒而上,剎那間彙集劍尖。
半空中一身紫衣的劍道一臉虔誠地望着手中長劍,下一秒猛地怒吼一聲:“星夜!流光!”
隨着他這一聲吼,原本黑漆漆的蒼穹驟然大亮,一道璀璨至極的電弧劃過令人心旌動搖的恐怖痕跡,‘刺啦’一聲,凌空擊落,緊隨着,劍道手臂下垂,長劍直指流雲,電弧倏忽間劃破長空直擊流雲而去。
“雷電屬性!”天拍水驚呼一聲,“快退!”
場中尚在發呆的劍魂劍膽、蕭力王宗,狄舒夜董川六人屁股一撅,沒命的往外逃竄。
剛剛奔出競技場,倒轉而回的火龍以及青黑色的巨鼎瞬間與電弧相撞。
“嗙”
一聲震天價的巨響,半空中彷彿盛開了一朵巨型煙花,璀璨的光芒將整個夜空照的通亮。
‘滋滋’
電弧潰散,如同冬日清晨掛滿冰霜的枯枝一般迅速蔓延開來,消失在夜空。
“篤篤”
一朵朵火焰濺射而開,刺耳的破風聲響徹天際,逐一熄滅在半空。
“嗡嗡…”
青色巨鼎沉悶的響聲迴盪,像是晨鐘暮鼓,聲聲膾炙人心。
過了許久,場中終於恢復清明,衆人齊齊一愣:“流雲呢?那紫衣人呢?”
空空如也,兩人似乎被這驚天的對轟轟成了齏粉,湮沒在天地間一般。
“在那裡!”忽然一人大喝一聲,衆人齊齊順着他的手勢看去,在另一個競技場地中,一襲紫衣,身上電弧閃爍不斷的劍道緩緩爬起身來。
“好強!”狄舒夜心頭震撼,這兩人剛纔的對轟直接將這一塊競技場周圍的陣法撞破,非但如此,就連隔壁兩個競技場地周圍的陣法也盡數破開。
“流雲呢?死了嗎?”
“看,雲護法在那裡!”果然,在另一邊的競技場地中,流雲衣衫襤褸,掙扎着爬起身來。
“啪……啪……”
兩人一起身便同時看到了對方,腳下一步步緩慢跨出,顯然還要繼續戰鬥,不過流雲的模樣顯然要比劍道悽慘,嘴角鮮血橫流,一頭長髮蓬鬆的倒立在頭頂,像是盯着一堆茂盛的雜草。
剛剛走出數步,流雲忽然回頭,怒喝道:“火屬性,殺了他!”
董川、蕭力,王宗三人一愣,忽地閃掠而出,雙手一招,每人手上一朵火焰跳動着,齊齊殺向劍道。
“你敢!”劍魂、劍膽二人怒喝一聲,提劍衝出。但二人顯然也是沒有修煉過任何屬性,劍招也達不到劍道那樣犀利霸道,面對無孔不入的火焰,竟然攔截不住。
“死吧!”三人對視一眼,避開劍魂、劍膽二人,手上火焰倏忽間一個旋轉,齊齊大喝一聲,撞向劍道。
此時此刻,別說三人,就算其中一人出手,強弩之末的劍道也根本無法抵擋襲來的火球。
眼見三朵火焰便要撞到劍道身上,圍觀者齊齊屏息凝神,似乎要見證着一位六星聖人的隕落。
忽然,急速飛向劍道的三朵火焰詭異的停頓下來。
“你們做什麼?快,動手!”流雲怒喝一聲,多少年來,自己第一次與人相鬥而落的如此之慘,作爲堂堂黃泉學院第一大勢力藥師盟下的風雲雙法之一,這次戰鬥,是他的恥辱,他絕不能讓這人活着。
“流雲大人……我們…控制不了啊。”董川四人面如土色,駭然望着流雲。
流雲一愣。一臉凝重的劍道同樣一愣。
“呵呵,說好四對四的,怎麼打着打着成四對三了?”
便在此時,狄舒夜爽朗的笑聲響起,隨後一步步跨入場中。衆人忽然發現,每當狄舒夜跨出一步,那三朵漂浮在半空中的火焰便會向他移動數尺,當他走到距離董川三米的時候,那三朵火焰倏地竄到他的身旁,環繞着身體緩緩轉動。每一朵火焰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歡快跳動着。火光映在狄舒夜臉上,形成了一幅美妙的畫卷。
“這……”董川三人目瞪口呆。
“好小子,火屬性玄奧等級不低啊。”頂着一叢茂盛的雜草的流雲頓時反應過來,忽然雙手一揚。兩朵小小的火焰在他掌心冉冉出現。
“劍道。受死吧!”不再理會狄舒夜。流雲冷哼一聲,緩緩推出雙掌,兩朵小小的火焰輕飄飄的飛向劍道。
劍道神色凝重。手中長劍緩緩舉起,劍身之上無力的閃過幾道電弧,劍道頓時臉色一片慘白。
“唉!”身後一聲輕嘆,隨即,流雲便發現自己召喚出來的兩朵火焰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反而向自己飄了過來。
這一幕令他大吃一驚,猛然回頭看向狄舒夜,死死盯着後者:“離火?”
“殺不殺?殺不殺?殺不殺?”這一刻,狄舒夜腦中快速衡量起利弊來。
此時的流雲,自己完全可以輕鬆擊殺,但一旦擊殺流雲,那不但是自己,尚有葉雲舟、謝雨龍,甚至整個茶幫都將迎來藥師盟的猛烈追殺,到時候……
可若是不殺,以這流雲睚眥必報的性格,日後少不了許多糾葛。
“毛峰……”想到毛峰對自己三人的不拋棄不放棄之恩,狄舒夜暗嘆一聲,“罷了,留他活命吧,等日後實力增長之後,親自殺了他!”
心念電轉,狄舒夜作出決定,正要將火焰收回,忽聽場外一個清脆的聲音嬌叱一聲:“住手!”
狄舒夜一怔,轉身看去,明亮的火光照映下,一襲淡綠色長衫的女子快速走來,腰間一根紫色的腰帶顯示着來人至少也是六星聖人。
黃泉學院雖然有紫白金青的服飾標誌,但有些人並不喜歡穿這幾種顏色的衣服,如果不穿標誌實力的衣服,腰間卻要系一根對應等級顏色的腰帶,擡頭一看,狄舒夜頓時一愣。
“甦醒?”
來人正是前些日子狄舒夜從天地眼中走出時,那名兜售丹藥的女子,甦醒。
狄舒夜猛然想起,甦醒曾說過,想要丹藥的話來藥師盟,看來她果然是藥師盟的人。
儘管與這女子認識,但對方是藥師盟的人,狄舒夜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盟主!”
便在此時,狄舒夜身後四人忽然齊齊躬身叫道,他回頭一看,董川三人,就來拿流雲也一臉恭敬的看向甦醒。
“你竟然是藥師盟的盟主?不過藥師盟的盟主是堯順,這麼說,你是藥師盟的副盟主了?”狄舒夜眯眼看向甦醒。
“別擺着個臭臉,哎呀,快把你那火焰收了,仗着自己有着不低的火屬性玄奧,能什麼能啊?你還真想殺他呀?”甦醒瞪了眼狄舒夜,沒好氣的罵道,但語氣顯然沒有任何敵視的味道。
聽他這麼一說,狄舒夜臉色一緩,手掌一招,五朵大大小小的火焰倏地竄入他體內,盡數被丹田中的丹火吸收而去,微微一笑道:“既然你都出面了,我自燃不可能不給你面子咯。”
“不過!”狄舒夜話音一轉,寒聲道:“我與藥師盟並無瓜葛,這流雲護法爲何帶着三位藥師盟的舵主,殺到我家,要我交出軍功,否則連不但要追殺我,還要將茶幫除名?”
甦醒一愣,略一思忖,忽然現出恍然之狀,咯咯笑道:“你是真傻還是裝愣呢?”
狄舒夜眉頭一皺,他自然知道原因,不過話從自己口中說出,就變了味道了。
“這黃泉學院,誰不知道酒幫幫主茉莉是藥師盟盟主大人的……好朋友呢?你殺了茉莉,你說堯順能放過你?”甦醒笑顏如花,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
“呃……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狄舒夜繼續裝傻,“但是,我殺了茉莉,堯順來找我便是了,我狄舒夜絕不慫,但他竟然連茶幫竟然也要牽連進去,這恐怕不是一個堂堂盟主的作爲吧?”
“嗯……這倒也是,堯順應該沒這麼無聊。”甦醒眉頭一皺,以她對堯順的瞭解,這種株連的事情的確做不出來,“堯順吩咐手下將你咔嚓了那倒是有可能,不過……”甦醒說道此處,忽然臉色一變,叫道:“你敢!”
狄舒夜心念一動,轉身之時,拳已如鼓槌般擊出。
“二九歸一”
一十八拳,拳拳勁力十足,當身子完全轉過之時,一十八拳化爲一拳,狠狠擊在來襲之人胸口,隨後這才擡頭看去,臉色頓時一沉,一擡手,便要再次出拳。
“夠了!”甦醒詭異的竄到他身邊,纖手一壓,狄舒夜駭然發現,自己手臂頓時彷如撐着一座大山,原本涌在拳鋒之上的涵精氣,瞬間逆行。
“好強,七星聖人,一強如斯!”狄舒夜心中駭然。
“咔嚓……轟”
襲擊狄舒夜的流雲被狄舒夜一拳轟飛,骨頭斷裂的聲音清脆響起,而後轟然一聲,身子如同斷線的風箏跌到競技場地邊緣,咕唧咕唧的往外噴血。
“六星聖人的身體果然強橫,我‘二九合一’竟然沒能打死他。”精神力略過,狄舒夜便知流雲雖然受傷極重,但卻死不了。
“說,怎麼回事?”甦醒看向董川三人,俏臉一板,沉聲問道。
“副盟主……盟主大人…的確只是要我們在三日內將狄舒夜做掉,至於茶幫…是…是流雲護法的意思。”後山分舵舵主王宗顫聲道。
一個彪形大漢,在一個嬌滴滴的女子面前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可見這甦醒在藥師盟極具威嚴。
“這下滿意了吧?”甦醒看向狄舒夜,“我就說那瘋子不可能做這麼無聊的事……”
“哈哈哈,敢將明目張膽的將堂堂藥師盟的盟主喊‘瘋子’,恐怕也就只有蘇家妹子了。”場外一聲朗笑傳來,一個身穿淡灰色長袍,腰間繫者一根紫色腰帶,身後跟着數名白衣人。一張臉慘白的嚇人,彷如剛從棺材中爬出的死屍,整個人身上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偏偏又如此朗笑一聲,讓人聽起來有種怪異的難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