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零、何去何從這是一宗徹頭徹尾的“綁架”陰謀。宮總被“雙規”本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借“雙規”之名行“綁架”之實!
我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宮總,心下不禁喟嘆不已。他已經被天**司繁榮的假象矇蔽了雙眼,投進去的鉅額資金不僅沒有得到回報,反而因此身陷泥潭,甚至差點丟掉了性命。
“天**司”那幫人渣巧取豪奪,先是威逼利誘裴東來獻出了25%的康樂宮股權和四家商業公司,現在又開始了瘋狂的綁架勒索,目的很簡單:要你的錢,也要你的命!
“宮總,你……知道是誰幹的不?”我漠然問道。
宮總向山坡下看了一眼,肥臉已經變了形:“那些人……我不認識!”
“您沒分析一下是誰麼?”我皺緊了眉頭問道。這廝的確是豬一樣的腦子,命都快沒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沒法分析!從廠子被帶出來,坐的車是警車,但半道換成了一輛黑色轎車,我被蒙上了眼睛,不知道到了哪裡,也不知道是怎麼被弄到了那破廟裡面!”宮總結結巴巴地說道。
宮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失魂落魄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他真是豬腦子一樣!
“跟你的投資是否有關聯?”我提醒了一句。
宮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小……金,不會?那些資金……那些資金……”宮總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到了石人溝道口,江陽正靠在警車旁邊,看見我和宮總下來,慌忙打開車門:“兄弟,你……辛苦了!”
宮總看見警車猶如被貓咬了一口:“小金……我……這個是警車!”然後便縮着肥大的腦袋,拌蒜一般躲到了我身後。
江陽疑惑地看着我:“宮總他怎麼了?”
我冷笑着回頭看了宮總一眼:“宮總,你不認識江所長了?”
宮總抱着我的胳膊,體似篩糠一般。
江陽緩步走到我的旁邊,用手拉住宮總的胳膊:“老宮,速度上車!這裡不宜久留!”
杜富貴已經坐在了車裡,此時探出腦袋瞪着小眼睛:“你他媽的不上車?別耽誤大家的時間,滾回破廟的地洞裡面等死去!”
我冷笑一聲,老杜果然也是個倔驢脾氣,不過這宮總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話真沒錯。
“宮總,先送你去沈城醫院!”說罷我便將宮總塞進了警車。江陽詭異地看了一眼宮總,笑道:“沈城的醫院已經準備好了單間給你!”
車子快速離開,向着清城方向駛去。砂石路上的雪被風吹散開,漫山斑駁不堪的雪影在我的眼中逝去。
“怎麼安排?”我回頭看了一眼江陽問道。
江陽雙手拍了一下方向盤:“是秉公還是徇私?”
我淺笑着看着反光鏡裡面的宮總,心下琢磨着江陽的意思。秉公的話,宮總必須去派出所錄口供,然後進入司法程序,派出所要展開偵緝調查。這是比較穩妥的處理方式,但如果報案的話,偵緝報備必然要通過雷鳴,這事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通過清城公安局的!
我嘆息一聲,“綁架”宮總的人是開着警車的,這說明實施行動的人必然與清城公安系統有關聯,甚至就是張子清一夥乾的。如果是秉公處理,宮總獲救的消息必然瘋傳,以張子清的爲人必然將宮總置於死地。
“哥,你看着辦!不過我懷疑這事與雷鳴有關。”
江陽點了點頭:“兄弟,你說得對!這個不是簡單的綁架事件,而是清魂計劃之一。”
清魂計劃?宮總被綁架怎麼跟清魂計劃扯在了一起?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江陽,才發現他的臉色冷峻異常。看來這事的複雜程度遠超乎我的想象。
“筆錄是要弄的,這個是證據,不過還沒到攤派的時候!”我淺笑道。
江陽點點頭,嘆息一下:“送到沈城,讓六子去辦!”
“不過你要保護好這個證據!”我心下也是擔心對手不會輕易放過宮總,那幫人渣爲了達到目的是不擇手段的,如果宮總真有什麼閃失,對於我和江陽都將是一場災難!
車到清城,小街上燈火闌珊,江陽給六子打了個電話,讓他連夜把宮總送到沈城一家小醫院,交代了一些細節。六子是江陽的徒弟,人還算精明,不過我心裡面倒是放不下心,又叮囑了一番。
“金雨,這事咱們第二次合作,事情很棘手,不過你放心,這段時間我就看着他!”六子訕笑着說道。
我點了點頭,目送着六子開着車遠去。
杜富貴青黑着臉瞪着我:“金雨,咱們是不是……桑拿去?”
“桑拿!”我嚥了口唾沫應道。
江陽似乎有什麼心事,靠在警車的門上抽菸。凌晨的風很硬,吹得我直抖索,心裡面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哥,我和老杜先去淨淨身,滿身的晦氣沖沖!”我苦笑道。
江陽看了我一眼:“也好!等我的電話!”說罷便開着車離去。
華清池洗浴203房間,兩個美女服務員站在門的兩側不知道在笑什麼,我則靠在熱氣騰騰的小椅子上,思忖着此間的事情。石人洞裡面心驚肉跳的遭遇,讓我苦惱不已。
陳倫的餘孽現在已經分不清是非黑白了,我的每一步行動都有他們的影子,包括觀音殿裡面被我打殘的小秋,這幫人渣似乎被貼上了魔法標籤一般,埋伏在我的周圍。而我卻不能痛下殺手,殺人是要作孽的,我不信,但我的良知不容許我殺人!
一夜奔波,疲憊不堪。老杜趴在溫暖的水池邊上喝啤酒,那張肥臉漲紅着,怡然自得的樣子。
我叼着煙,思索着化真和尚的話。老和尚走得很急切,似乎他非常懼怕鎖魂令,但那個黑衣人被我幾下便打殘了,估計他也不是化真和尚那個保鏢的對手。但他爲什麼如此來去匆匆?只是爲了告訴我張園主的去向麼?
還有一點讓我更是費解:永安寺的那個“假和尚”冷無心爲什麼也消失了?在整個晚上我只見到化真大師一個和尚,他走了以後永安寺已經沒有了人!古剎無人?是原本就沒有人還是隻是今夜沒有人?既然沒有人,那後殿的車庫裡面的轎車又是誰的?宮總被弄到了永安寺,鎖魂堂的人並沒有急於要他的命,而是藏了起來。由此看來,綁架宮總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另有所圖!
宮總在天**司的投資就此劃上了句號,那筆資金也成了天**司的口中白肉,這種手段真可謂“吃人不吐骨頭”!不過這事情的幕後究竟是誰?目前唯一的線索只有那輛警車了。
我嘆息一聲,看着杜富貴tian着肚皮走到我旁邊坐下,這小子一口啤酒便喝了半瓶,臉色漲紅着。
“金雨,你還沒還願呢!”老杜嗤笑一聲問道。
“還個屁啊!那破廟裡面已經沒了和尚了!”
老杜微眯着小眼睛:“你說得不對!誰說廟裡沒和尚的?”
“永安寺根本就沒有住持僧人,難道你沒看出來?”我訕笑道。
廟裡先前估計是有住持的,化真大師便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化真大師躲避追殺而遠離了永安寺,冷無心便順理成章地成了住持,而且冒名頂替爲“化真”的!現在連假和尚都沒了。
“你什麼意思?”
老杜晃着腦袋:“那麼大的廟不可能沒人管理,只是你沒看到幕後的人罷了!況且,從今晚看來,你沒感覺出什麼異常麼?”
“什麼異常?”
“永安寺的實際管理者不是和尚!”老杜語出驚人。
我思忖了一下:“你是說……永安寺不是和尚管理的?”
“嗯,至少現在是!宮總那個王八犢子被關到了永安寺,你想想,廟裡的和尚要他幹什麼?”杜富貴很正經一般地說道。
這個我心知肚明,永安寺是鎖魂堂在龜山意外的一處落腳點,或是一處堂口也說不定。但問題是現在我還不知道那個幕後的“管理者”,甚至沒有發現一個像樣的鎖魂堂的人,碰到的都是一些打手之類的。
“嗯!你說的對,不過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誰躲在暗處。”
“這個好辦,你把破廟砸了,自然會有人找你的!”杜富貴嗤笑了一聲說道。
這招夠損,不過也是個辦法。我思忖了一番,心裡面不禁有了點譜。
“砸個屁啊!那地方我這輩子都不去了,跟他媽的地獄似的!”我伸了個懶腰,用手撫摸了一下小臂上的傷口,那裡已經不疼了,卻留下一道刀扎過的小傷。右手的傷也不重,只不過是被手扣弄破了皮肉罷了。
杜富貴點點頭,仰頭喝光了半瓶啤酒,然後便趴在桌子上,眼色迷離着。
“杜哥,這幾天你也別上班了,而且宮總的事情你要守口如瓶,知道不?”我低聲說道。
我站起身擦乾身上的水,拿過已經被美女服務員洗乾淨晾乾了的衣服換上:“老哥,起來,回家好好睡一覺!”我踢了杜富貴的屁股一腳,這小子才精神了一些,穿好了衣服。
“金雨,宮總這事沒人知道,但我打賭,這幾天消息就會散滿清城!”
“爲什麼?”
“因爲有人要他死!”
我的心一顫,老杜說得對!宮總被救出永安寺,鎖魂堂的人一定沒有想到,不僅如此,鎖魂堂幾次的行動全被我攪黃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我和杜富貴出了華清池,走在小街上。
“老哥,這兩天你着手給我辦一件事,租一間兩室的房子。”我低聲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沓錢來遞給他。
杜富貴顯然很是驚訝:“幹什麼?這麼多錢?!”
“沒什麼,我懷疑有人已經鎖定了我,宮總出事便是先兆。租房子是給毛毛用的,我也放心些!”我把錢塞進老杜的懷裡說道。
杜富貴抹了一下油臉,小眼睛眨了幾下:“嗯!你說得太對了!這個我也在擔心!”
“找一間嚴實點的,環境好一點的房子,你負責到底,幫毛毛搬家!這事……也要守口如瓶!”
老杜點點頭,打了個出租車離去。
我獨自走在小街上,想着該如何應對鎖魂堂新一輪的報復行動。我知道這些行動不一定是針對我的,但我要在這些事件中找到他們的罪證,或許這是我能夠摸清陰陽道盟的最佳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