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檀香盒子上的香味,還是手鍊上的香味,總之夏聖一把盒子一拿出來。整個車裡都飄蕩着似有若無的幽香。
路瑤喜歡編制精巧的小玩意。所以看着手鍊,眼帶笑意的說:“謝謝,我很喜歡。”
夏聖一伸手拿出手鏈。問路瑤。“我可以幫你戴上嗎?”
路瑤覺得夏聖一性格直爽又熱情,所以微笑着頷首。“可以。”
她將右手腕遞過去,夏聖一將手鍊繞在她手腕處。脣角勾起上翹的弧度,輕聲說:“姐姐。要是喜歡。你就一直戴着吧,這是我去泰國玩的時候帶回來的,那邊的人說這個可以保平安的。”
路瑤手腕纖細白皙。戴着深顏色的復古手鍊。很是漂亮。她也是真的覺得蠻喜歡。所以點頭應聲,“好。我會一直戴着。”
前座的紀貫新微微側頭,出聲問:“我的禮物呢?”
夏聖一聞言。擡頭回道:“我沒給你準備禮物啊。”
紀貫新故意挑眉說:“你不知道禮多人不怪嗎?這次你過來夜城,可是要投靠我的,不討好一下頂頭大老闆,以後的日子還想不想混了?”
夏聖一也是故意一臉的坦然,出聲回道:“你跟路瑤姐姐不是一家的嘛,我送她就是送你,不然我送你小東西,你會戴在身上嗎?”
紀貫新倒也回的毫不修飾,“算了,你小嬸手巧着呢,我想要什麼她都會做給我,用不着你費心了。”
夏聖一聞言,美眸微挑,出聲回道:“你不要瞧不起人,收工我也會做。”
紀貫新三分意外七分挑釁的道:“你小嬸還會做飯,絕對專業廚師的級別,你行嗎?”
夏聖一笑了,她不以爲意的回道:“你問問外婆,我做的東西好不好吃?”
孟岑佩在加拿大待了一個月,夏聖一一直都住在紀貫新二哥二嫂家裡,她基本每隔一天就會做一桌豐盛的大餐,簡直令孟岑佩刮目相看。
得到了孟岑佩的首肯,紀貫新終於似笑非笑的說了句:“小丫頭還有些真本事嘛。”
夏聖一說:“那是。”只要你喜歡的,我就沒有不會的,她在心中默默地說了這麼一句。
紀貫新開車從機場回紀家。這也是路瑤第一次去紀家,夜城有名的富人別墅區,住在這裡的人,身家沒有百億也是幾十億,一套別墅都是九位數起。
車子開進院子裡面,停在別墅門口處,四人先後下車。院子裡面有在修剪花枝的傭人,看見他們,笑着上前打招呼,“太太,少爺,路小姐。”
路瑤跟紀貫新的戀情,舉國上下已經無人不知,所以哪怕第一次見路瑤,傭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只是夏聖一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傭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紀貫新打趣說:“這是我們夏小姐,娛樂圈的明日之星,你們可記好了,趕明兒找她要簽名都不容易了。”
傭人們微笑着叫道:“夏小姐。”
夏聖一笑着點頭,隨即對紀貫新說:“我早有準備,已經在家閒着沒事簽好了兩千張賀卡,等我火了,你直接叫人往外發就行。”
紀貫新挑眉,驚訝的道:“真的假的?”
夏聖一隨手從側包抽出一張來,“那,你要,我先給你一張。”
紀貫新接過去一看,別說,還真是夏聖一的手寫簽名。
他哭笑不得的道:“你是多想出名兒?”
夏聖一‘切’了一聲,不置可否。
其實她想要的很簡單,有名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讓大家覺得他們般配,這就足夠了。
紀貫新隨手將明信片遞給了一旁的傭人,笑着道:“給你了,留着吧,沒準兒以後還能賣錢呢。”
傭人也都知道紀貫新是什麼性格,所以笑着接下。
紀貫新用空出來的手拉着路瑤,跟孟岑佩一起往別墅裡面走。夏聖一看着他們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嫉妒,她多想變成路瑤,代替她站在紀貫新身邊……
路瑤跟着紀貫新一起走進別墅,有傭人過來打招呼,孟岑佩說:“瑤瑤,你跟貫新和聖一先在樓下坐一會兒,我上去換身衣服。”
路瑤點頭,“好,您慢點兒,我們不着急。“
孟岑佩微笑,然後叫傭人給他們倒茶拿果盤。
夏聖一坐在紀貫新跟路瑤對面,紀貫新用叉子紮了一塊兒芒果遞到路瑤脣邊,她張口吃下。他又自己吃了一塊兒,點頭說道:“還行,不酸。”
路瑤說:“待會兒我們出去吃,等晚上回家,我給阿姨做飯。”
紀貫新應了一聲,“好,我一會兒跟我媽說。”
她剛吃完,他又給她紮了一塊兒。路瑤含進嘴裡,這才擡眼看向對面的夏聖一,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出聲道:“聖一,你喜歡吃什麼水果,自己來拿。”
夏聖一勾起脣角,笑着說道:“姐姐,我真羨慕你。”
路瑤也知道夏聖一在羨慕什麼,她微笑着問道:“你還沒男朋友嗎?”
夏聖一搖搖頭,“沒有。”
路瑤道:“是還沒有喜歡的人?”
夏聖一還是搖頭。路瑤美眸中帶着疑問,夏聖一則面不改色的回道:“我愛的人名花有主,愛我的人慘不忍睹,你說該怎麼辦吧?”
這話乍聽之下有趣,路瑤也是笑了一下,可隨即反應過來,夏聖一愛的人,是個有女朋友的人。一時間,路瑤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倒是旁邊的紀貫新不以爲意的說了句:“你馬上就要進娛樂圈了,還是沒有男朋友的好,公司會給你包裝和設定具體路線,這個等你進公司之後,會有專人告訴你。“
說着,他伸手攬着路瑤的腰,看着夏聖一笑道:“你還這麼小,交什麼男朋友。”
夏聖一身子往柔軟的真皮沙發後一靠,故意挑眉回道:“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女朋友都交了一打了吧?”
紀貫新下意識的看了眼身邊的路瑤,但見路瑤臉上笑的也有些尷尬,他佯裝不悅的睨着夏聖一,低聲道:“別挑撥離間,你小嬸還是回去跟我鬧,你就別想出道了!”
夏聖一聞言,趕緊看向路瑤,憋着嘴說:“姐姐,我以後的錦繡前程可就握在你手裡了,拜託。”
路瑤只當夏聖一是童言無忌,沒有往心裡去,還側頭看着紀貫新說:“你不要總是嚇唬人,有沒有個當長輩的樣子?”
紀貫新回視着她,眼中滿是掩飾不去的寵溺之色,甚至小孩子似的撅起嘴,不滿的道:“你不要胳膊肘總是往外拐行不行?還當着小輩兒的面兒說我。”
路瑤小聲回道:“誰讓你沒正行了。”
夏聖一垂下視線,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底深深地嫉妒和幾乎發狂的執念。這些年裡,她一直躲在陌生的角落裡,觀察着紀貫新的生活,探查着他的一點一滴;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這麼長時間的待在他身邊,也是第一次看見他跟其他女人私下裡的交往狀態。
他怎麼可以對路瑤這樣好?好的令她心疼發瘋,好想上去將他們一把分開……
生怕自己露出馬腳來,夏聖一從沙發上站起,眼睛看向別處,“洗手間在哪兒?”
紀貫新擡頭,伸手指了個方向,“那邊。”
夏聖一邁步往前走,她聽見身後傳來紀貫新的聲音,沒有要避諱誰,而是直言道:“我準備跟我媽提一下結婚的事兒……”
路瑤輕聲說:“太快了吧?阿姨纔剛回來。”
“快什麼快,我恨不得立馬把你娶回家,省得你成天出幺蛾子。”
夏聖一腦袋嗡的一聲,結婚?
紀貫新要娶路瑤嗎?
剛剛那是他親口說的嗎?
雙腿機械的往前邁步,夏聖一看見洗手間的房門,她閃身躲進去。關上門的瞬間,立馬身體發軟的靠在門玻璃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對面鏡子中,映照出她一張慘白的臉。
她像是見了鬼一樣,雙眸中透露着打從心裡泛出的驚恐,脣瓣發抖,其實身上也是發抖的。
她用右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左手腕,好似只有這樣,手腕那裡纔不會痛,不會流血。或者說,只有這樣,纔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拿刀往下劃的衝動。
自打家裡出事之後,夏聖一無數次拿起過刀,總想感受一下鋒利的刀刃割在手腕處的觸感,那應該是很爽的吧?看着鮮血從白皙的皮膚中汩汩涌出,伴隨着所有的痛苦跟壓抑的無奈……盡數流走。
她偷着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明確的告訴過她,她生病了,心裡生了病。那醫生總是會問一些她的秘密,可她不想說,所以醫生就開了一些藥給她,他當她是傻的嗎?她當然不會吃,拿着藥出了醫院,她隨手就把藥扔在垃圾箱裡面了。
她沒有病,只是很想念媽媽,很想念爸爸,也更想念紀貫新。
她已經沒有很多東西了,她現在只有他了。如果他能知道她內心的痛苦,會不會很心疼她?
夏聖一望着鏡子中的自己,很輕聲音的自言自語,“我只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