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慶幸自己搬了家,新家紀貫新又一次都沒來過,因此這裡一點他的影子都沒有。他有意避而不見。我也不是死皮賴臉之人。不會再去主動找他。
身體剛好,我就讓許一凡幫我把工作日期安排滿。從前我還放週日一天假,如今一個禮拜七天。我每天都在工作。累到不行回家倒頭就睡。連難受的時間都沒有。
有些同事開玩笑問我:“子衿,你男朋友那麼有錢。你還這麼拼?”
我淡笑着回道:“分了。”
同事就尷尬了,連着說不好意思。
其實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嘛,又不是分手之後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但我拼命的工作。拼命的接團。半個月的業績頂上社內好多人一個月甚至兩個月的業績。許一凡私下裡跟我說:“你要是再這麼拼下去,保準成大家的眼中釘。”
我故意笑着回他:“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靠誰都靠不住。還得靠自己。誰有不如自己有。”
許一凡馬上對我伸出大拇指。讚道:“有出息,這個月底空出一天時間來。”
我問:“幹嘛?”
許一凡道:“懂不懂規矩?你的業績就要趕上我了。你又沒我人緣這麼好,大家心裡煩着呢。回頭你做東請社裡的人吃頓飯。這幫人都是吃人的嘴短,以後你也好混得開一點。”
我憋着嘴道:“哎,一頓飯又得吃我好幾天的薪水。”
許一凡說:“摳死你得了,越能賺錢越摳。”
我立馬挑眉回道:“我自己辛苦賺來的錢,幹嘛不摳?”
從前在駱氏給駱向東當助理,說實在話我挺心虛的。因爲不是我的專長,我什麼都沒幹,頂多是陪駱向東出去應酬的時候多喝幾杯酒。一個月拿好幾十萬,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但如今不一樣,無論我這個月是拿一萬還是拿十萬,這都是我辛苦賺來的。我晚上睡得踏實,不用怕別人說我靠了哪個有錢男人。
除去月初請假住院那一個禮拜,之後的二十多天我都開啓瘋狂工作模式,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終於月末領薪水算績效的時候,全社許一凡無一例外拔得頭籌,而我是第二名。
爲此社長還當衆表揚我,說年底給我封個大紅包。
我餘光瞥見衆人各異的神情,順勢說道:“今晚我請大家吃飯唱歌,大家放鬆一晚,明天起來繼續拼。”
許一凡也從旁幫襯我:“子衿拿了這麼多錢,大家不去白不去啊,狠吃她一頓。”
因爲許一凡發了話,所以大家也都很給我面子。除了有些早有預約的人之外,基本所有人都去了。
我在飯店訂好了兩桌,吃完之後又轉戰皇庭。之前在皇庭訂了個豪華大包,價錢貴到我能一晚上睡不着覺。
我們一行幾十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皇庭大門,侍應生前來招待:“請問各位有預定包房嗎?”
我點點頭:“有。”
“麻煩您跟我到前臺這邊來覈對一下。”
我跟許一凡往前臺走,剩下一幫人都站在大堂中。等我弄好之後,許一凡招呼衆人:“樓上6666.”
有電梯,但因爲人太多坐電梯反而不方便,所以我們一部分人選擇直接走樓梯。在上樓的途中,我無意中一擡眼,正好看到從樓上下來的幾個人。
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張耽青,麥家輝,還有周夢怡。
三人邊說邊往樓下走,因爲我們這幫人多,很是乍眼,所以他們也聞聲看來。
我心底咯噔一下,說不出是尷尬還是詫異,反正就是有種不想見到他們的感覺。他們三個都看到我,張耽青和麥家輝很快別開視線,裝作視而不見,而周夢怡臉上則是露出赤AA裸裸的嫌惡之色,與我們擦身而過的時候,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現在皇庭檔次這麼low了嗎?什麼人都往這兒湊合。”
許一凡和我身邊幾個同事全都忍不住側頭看了眼周夢怡,等到上樓之後,有人說:“剛剛那女的說誰呢?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噁心。”
“誰知道是不是身邊哪個男的養的小三呢……”
我一直沒搭腔,因爲心底有點亂。看見張耽青和麥家輝他們,我不可抑制的想到紀貫新,他也在嗎?
我已經有陣子沒見過紀貫新了,從最初的憤怒傷心到如今的平靜釋然,我一直覺得自己足夠理智可以面對。但剛剛只是見了紀貫新身邊的人,我就已經緊張到不行。
好容易回到包間裡面,我可算是鬆了口氣,幸好沒跟紀貫新碰面,不然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包間特別大,環形沙發足夠坐下四五十號人。因爲當時定包間的時候已經附送了酒水,所以這功夫大家脫下外套,直接開酒的開酒,唱歌的唱歌,氣氛一片熱絡。
可不過十分鐘不到的樣子,包間房門被人推開,一名侍應生邁步走進來。
很多人都沒注意,以爲是有人叫了服務。
侍應生在昏暗包間中掃視一圈,我見他明顯在找人,所以起身走過去,問他:“有什麼事嗎?”
侍應生頷首道:“您好,我想找一下預定這個包房的樑子衿樑小姐。”
我眼中很快閃過一抹詫色,然後道:“我就是。”
侍應生說:“不好意思樑小姐,麻煩您能跟我下樓一趟嗎?”
我問:“怎麼了?”
“關於這間包房預定的事項,聽前臺說出了點小問題。”
聞言,我邁步跟他出去。走了能有七八步的樣子,身後傳來許一凡的聲音:“子衿,怎麼了?”
我扭頭道:“哦,沒事兒,說是包房預定出了點小問題,我跟他去前臺看看。”
許一凡跟過來:“我陪你去。”
等下了樓到了前臺,我內心坦然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前臺擡眼看向我,面帶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樑小姐,我們剛剛發現您預訂的6666包房,其實早就有人預訂了。”
眉頭下意識的一簇,我頓了一下,然後道:“怎麼會呢?”
前臺說:“可能是那天給您下單的人搞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我說:“那你們現在是什麼意思?早就有人預訂了,那我們今天就不能玩了嗎?”
前臺臉上帶着尷尬,連連對我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們的疏忽……”
許一凡說:“那你幫我們換個一樣大的包房可以吧?”這已經是一種讓步,畢竟包房裡的人都已經開始玩了。
可前臺卻說:“不好意思,我們其他的包房都滿了。”
這下我就不高興了,我蹙眉道:“那你現在想怎樣?讓我們把包房空出來嗎?”
前臺臉上的表情模糊了尷尬和爲難,她好聲好氣的說:“我們給您全額退款……”
我打斷她:“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們人都來了,你現在叫我們走?”
許一凡也說:“預定重複,是你們工作人員的問題,這種後果爲什麼叫客人來承擔?”
我跟許一凡都不高興,關鍵是帶了一大幫人來的,如果來了又走,就算換場子都玩的不開心。
正當我們跟前臺這邊據理力爭之際,只聽得身後傳來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給你們全額退款還不行,難不成要訛人家一筆,叫人家賠你們雙倍才行?”
我跟許一凡當即轉身看去,只見踩着高跟鞋揚着下巴走來的人,正是周夢怡。
周夢怡站在我們面前,眼中充滿嘲諷,她嗤笑着道:“上這兒來碰瓷兒,你們還真會找地方。”
許一凡不知道我跟周夢怡認識,見我沒出聲,他瞥眼道:“你誰啊?會不會說話?最煩你這種事情都沒弄清楚就跟着瞎攙和的人。”
周夢怡輕蔑撇過許一凡的臉,隨即扭頭對前臺的人說:“6666的包房空出來了沒有?我這邊的人馬上就到了。”
前臺左右爲難,頓了幾秒之後,只得衝着我說:“樑小姐,您看……要不我們給您退錢,您換個……”
從看到周夢怡的這一刻起,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本想當即發飆,可轉念一想,撕來撕去,最後熱鬧都被別人給看去了。我剛剛過了幾天消停日子,是真的不想在血雨腥風了。
所以我面無表情的側頭對前臺說:“房間是你們預定給我的,我的人也到了,你們自己的錯自己想辦法解決,我不需要你們退錢。你可以把錢退給別人。”
前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夢怡,估計她現在死的心都有了。
周夢怡聞言,她嘲諷的說:“你沒聽見這房間是我先訂的嗎?”
我看着周夢怡,眼帶挑釁的道:“你去找工作人員說,跟我說得着嗎?”
說罷,我對許一凡道:“我們走。”
許一凡瞪了眼周夢怡,估計是覺得她不可理喻。
我剛剛轉過身,還沒等往前走,只覺得手臂被人給抓住,我定睛一看,又是周夢怡。
周夢怡拽着我的衣服,皺眉說:“樑子衿,我讓你滾,你聽見了沒有?”
我頓時一甩手,沉聲道:“真的給你點臉了!”
周夢怡表情難看,她揚着下巴道:“我給你雙倍的房錢,你馬上走!”
我嗤笑着回她:“我給你三倍的房錢,你從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