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現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嘴上說着沒事,可明擺着就是有事。如果駱向東不傻的話。他應該看出我喜歡他了吧?
平日裡駱向東說話乾脆。今晚他卻特別愛沉默。幾乎我沒說完一句話,他都要等幾秒之後纔回。我不知道是我的語氣讓他難以招架,還是我的耍賴讓他覺得我很過分。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是熬不下去了。更裝不下去了。
從現在開始,我就要表現出我喜歡他。我看他到底拿我怎麼辦!
正想着,駱向東已經開了口。他出聲回道:“別生氣了,生日還哭?”
我心想。是誰把我氣哭的啊?
我不說話。他繼續道:“我記的你的生日,不會忘的。你明天就過來美國這邊,我幫你慶生。”
其實看到去美國的航班。我已經猜到駱向東定是要爲我慶生了。只是我不確定他此舉到底是故意安排的。還是臨時加上怕我真的跟他翻臉。
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在喜歡的男人面前,大抵是矯情的。
聽到駱向東這話。我更是來勁兒,用挑釁的口吻回道:“算了。我沒空,明天約了朋友一起慶祝,你把機票退了吧。”
最初我不敢跟駱向東這麼說話,自然是害怕他;後來跟他熟了,不敢跟他這麼說話,是怕他覺得我這人蹬鼻子上臉;再後來,我怕他知道我喜歡他;如今,我生怕他不知道我喜歡他。
感情這一路走來,我始終都在提心吊膽。
我總覺得我這輩子過得一直順風順水,陳文航是我二十多年裡的第一道坎兒。所以我卡的頭破血流,好像第一次嚐到痛徹心扉是什麼滋味兒。
可我身邊的朋友大多感情經歷豐富,她們可能小學四五年級已經失戀過兩三次,並且一直告訴我,被人傷是什麼感覺。
還有人跟我說,這輩子寧可失戀,千萬別單戀。
單戀太他媽折磨人了,也許對方一直都不會知道還有個你在默默的喜歡他,可他的一舉一動你都看在眼裡,並且稍有不慎,就感覺跟自己失戀了一樣。
如果有過戀再失去倒也罷了,可單戀是從未擁有過,卻頻頻在失去。
如今我終於能體會到單戀的折磨人之處了。可我不想再體會了。
駱向東怎麼會聽不出我的氣話,他輕聲回道:“這些天沒聯繫你,是我不對,要我向你道歉嗎?”
我馬上道:“不用,老闆哪有向下屬道歉的道理?”
駱向東說:“對不起。”
我真心聽不得他跟我說‘對不起‘三個字,簡直就是心裡面抓的癢癢,趕上對我說’我愛你‘了。
我真恨自己沒出息,駱向東才說了這麼兩句,我這邊的防線已經倒塌了大半。
拿着手機,我皺眉抓着被角,煩躁的不行。
沒過多久,駱向東的聲音再次傳來,他說:“子衿……真的對不起。”
我心底一動,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駱向東的這句道歉,非常的認真,也異常的沉重。
難不成他去美國那邊真的有什麼大事急事?而我把他逼得太狠了?
再不然,他故意先去美國,就是爲了今天要給我一個驚喜,然而我誤會他了?
腦子中迅速閃過n個可以爲駱向東不回我電話而開脫的理由,我終是心軟,皺眉回道:“哎呀,別道歉了,說的跟我事兒多不近人情似的。”
這一次,輪到駱向東不說話了。
我等了半晌,隨即挑眉問道:“哎,你什麼意思?我都原諒你了,你還來勁兒了是吧?”
幾秒之後,駱向東道:“沒有,我在想明天你過來,我怎麼幫你慶生。”
聞言,我心底的傷口似是以光速在修復着,我甚至能感覺到皮肉逐漸癒合的微微脹痛。
我說:“等我明天過去,那二十五號早就過了,都不是我生日了。”
駱向東說:“你忘了紐約跟國內差了十三個小時?你明天來這邊,依舊是美國這裡的二十五號,你的生日還沒過。”
我是真的忘了。與其說忘了,還不如說根本沒想過。
利用時差幫我慶生,這樣的浪漫……光是聽一聽我就沒出息的軟了。
攥着手機,掌心中都是汗,我說不出的緊張,因爲心底已經隱約覺得。我這次過去美國,駱向東定是要跟我說一些話的。
我跟他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話是不能當面說的了,而他故意先晾我這麼多天,又突然在國外準備幫我慶生,除了向我表白之外,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
觸底反彈般的快AA感,我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後頭了。原來這些天受得罪,不過是我自己嚇唬自己罷了,駱向東還是在意我喜歡我的。
猜到他要表白之後,我心情頓時愉悅了。
拿着手機,我對駱向東說:“美國那邊正是聖誕節,一定很熱鬧吧?”
“嗯。”駱向東只回了一個字。
我說:“那等明天我過去之後,你陪我過生日,還要請我出去玩。我還沒趕過聖誕節去美國呢。”
“嗯。”
我說:“你恩什麼恩啊?是不是這些天沒跟我吵嘴,都不會說話了?”
駱向東那頭明顯的氣壓低沉,我把這當做是欲蓋彌彰,並不以爲意。
他回我:“國內都後半夜了,你還不睡覺?”
我倚在牀頭,美滋滋的說:“我還不困呢。”
駱向東道:“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
我說:“沒事兒,我最擅長在飛機上面睡覺了。”
駱向東沒接話,我眼球一轉,故意問道:“聽說美國聖誕節有很多聖誕女郎,無論你們去高檔餐廳還是酒店,都能看到,是不是真的?”
駱向東再次‘嗯’了一聲,我有點不耐煩,不由得挑眉道:“你是沒睡醒還是不樂意跟我講電話?”
駱向東說:“你那邊時間太晚了,我擔心你睡不夠。”
心底瞬間融化成一灘。我聲音軟了下去,出聲回道:“都說了沒事兒,我還不困呢。”
其實我就是貪婪的想要多聽一聽他的聲音。十天沒跟他講話,我真的要憋瘋了。
駱向東道:“那你說吧,我聽着呢。”
我問:“你美國那邊的公事都處理好了嗎?”
駱向東回道:“好了。”
我又問:“順利嗎?”
“順利。”
“那我明天過去以後,你能一直陪着我玩嗎?”
他似是沉默兩秒,然後道:“可以。”
我真心覺得駱向東低調的夠了,因爲他平時私底下跟我說話的時候,基本都是腹黑嘴毒的範兒,這會兒是要爲明天做準備,所以不好意思跟我吵?
我想放過他,讓他裝到底,可我又想跟他說話,磨着他。
最終欲AA望戰勝理智,我依舊拿着手機,主動找話:“對了,你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來華悅樓接過我,送我回家?”
我此話一出,駱向東那頭半天沒應聲,我還以爲他那頭信號不好,所以連着‘喂’了幾聲。
“我在聽。”駱向東的聲音傳來,依舊是低沉悅耳的。
他說:“你那天喝多了。”
我說:“確實喝高了,你來沒來我都記不住,還以爲是我朋友送我回去的。”
駱向東沉默數秒,‘嗯’了一聲。
我實在是受不了他的‘故意低調’,所以我出聲道:“行了行了,瞧你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那我先掛了。”
這回駱向東倒是回的挺快,他說:“明天登機前給我打個電話。”
我回他:“好,等我去大美國找你玩耍。”
說罷,我又接了一句:“對了。”
“嗯?”
“你明天會去機場接我的吧?”我出了名的路癡,大學四年連周邊商業街都沒逛明白。
幸好我問了,因爲駱向東回道:“明天會有人去接你,我有些事走不開。”
我立馬眉頭微蹙,出聲說:“誰來接我啊?我認不認識?”
駱向東說:“你正常出機口就行,我叫司機跟秘書去接你,他們認識你。”
本以爲出了機場就能看到駱向東的,如今心底有點小失落,不過一想到最好的總是留到最後,我也就釋然了。
跟駱向東道了聲晚安,我掛斷手機。
真的只是一通電話的事兒,我好像從地獄又爬回天堂了。無意中低頭一看,灰色小貓趴在我肚子上睡着了,腳邊白色的那隻也半天沒動。
我心情大好,將兩隻小貓挪到大牀一側,然後起身下去洗澡。
我有個毛病,但凡第二天要趕車趕飛機,那無論多晚睡,第二天一定會早起。
我定了一箇中午十二點的手機鬧鐘,結果上午十點就起來了。
起牀之後發現激動的睡不着覺,我本想給駱向東打個電話,但是算着時間,他那頭應該還是晚上,我就不打擾他睡覺了。
坐在牀上,我一身白色毛茸茸的睡衣,將醒了的兩隻小貓放在腿上,拿起手機四十五度給自己來了個沒洗臉沒梳頭的全身照。
照片拍好之後,我又心機婊的修了下光線,讓自己的皮膚看起來更加白皙嫩滑。把照片給駱向東發過去,我說了句:重點在我,別看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