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貫新裝作一副煩躁卻又隱隱擔憂的樣子,低聲回道:“沒抓着人,受了點兒傷。她哥陪着呢。我就說別回冬城別回冬城。她偏要回去,讓她跟我回來她又死犟着不肯,我是不管她了。”
夏聖一打量着紀貫新臉上的表情。將他的怒意看得真真切切。她從旁勸道:“小叔,你別生氣了。她回冬城也是因爲她把家人看得很重。”
紀貫新很快反問道:“她把家人看得重,難道我就不重要嗎?她到底是跟家裡人過一輩子。還是跟我過一輩子?”
夏聖一不着痕跡的激怒紀貫新,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聞言。她順勢回道:“路瑤從小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難免會自私一些,她把家裡人看得比你重,也是理所應當的。你想開了就好。”
說罷。不待紀貫新回話。她又佯裝無奈的補了一句,“女人都是要哄得嘛。你要是不願意哄她,要不我替你跟她說說?”
紀貫新眉頭一蹙。不耐煩的回道:“算了,她那個脾氣,想一出是一出,誰說都沒用。”
看紀貫新已經怒火攻心,夏聖一心底別提多高興。紀貫新終於看出路瑤身上的缺點了,他終於厭煩她了。
她坐在牀邊,好想拉着他的手告訴他,路瑤真的不適合你,你睜開眼睛看清楚,難道我不如路瑤好麼?
只要紀貫新喜歡,他說什麼,她都會點頭答應,絕對不會像路瑤那般,給臉不要,竟會惹紀貫新不高興。
“小叔,你別這樣子了,我看着心裡怪難受的。”
夏聖一本想說心疼,可又怕表達的太清楚,會嚇着紀貫新。
紀貫新已是強忍着噁心,幸好面上還能裝着生路瑤的氣,做出一副不悅的樣子來。如果此時要他笑着聽夏聖一說話,他真的怕自己會繃不住。
抿着好看的脣瓣,他從鼻子中長舒了一口氣,雖然眉頭還是蹙着的,但是口吻已經好了一些,他說:“如果路瑤像你這樣,也知道體諒體諒我就好了。”
釣魚要有耐心,一定要循序漸進,循循善誘。他是豁出去忍着噁心,倒要看看夏聖一扒下這層人皮之後,心眼兒到底能壞成什麼模樣。
看到紀貫新終於發現自己的好,夏聖一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就差喜上眉梢。她也是強忍着,只不過是忍着高興,看着傷神的紀貫新說:“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談戀愛的初期,大家都希望對方看見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其中也不乏僞裝,可是時間久了,一定會露出本來面目。”
說着,夏聖一漂着紀貫新沒有變的難看的臉,所以大着膽子試探性的道:“小叔,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之前一直叫你們不要太早結婚,也是聽說你跟路瑤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才幾個月而已,你讓我裝,我也能裝出你喜歡的樣子來,可是時間久了,或者是你太寵着她了,她一定會恃寵而驕,露出她本性的那一面。有些話說得太多,我怕你覺得我別有所圖,可我真的只是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幸福,我不想你現在匆匆結婚,以後會後悔。”
瞧這話說的,真情切意,如果再掉上兩滴眼淚,那就更逼真了。
話聽到這裡,紀貫新已是百分百的確定,一切的一切,都是夏聖一在背後搞的鬼。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拿着手鍊質問她,就是怕她一句‘手鍊是別人送的’,或者‘我隨便買的,我不知道會有毒’給糊弄過去。
如果她知道他對她起了疑,一定會盡可能的將其他蛛絲馬跡全部抹掉,那他還怎麼替路瑤報仇?還有那枚戒指……
紀貫新之前一直都是趴在牀上的,如今他翻了個身,躺靠在牀頭處,上AA半身從被子裡面露出來,漂亮的鎖骨,精瘦的胸膛,以及塊塊分明讓人垂涎的腹肌……
紀貫新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一雙狐狸眼睛一直在偷着觀察夏聖一的反應。而這也是夏聖一第一次坐在距離紀貫新這麼近的地方,他又這麼不避諱的光給她看。
正如男人會垂涎一個漂亮女人的身體,反之也是一樣的。夏聖一愛紀貫新愛的瘋魔,所以他在她面前的一個動作,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眼神,都能讓她在午夜夢迴之際,久久不能忘懷。
更何況像現在這般,他就裸着上身坐在她一臂遠的地方,彷彿觸手可及。
隨着他的呼吸,他左心口處的翅膀紋身,像是要飛起來似的。夏聖一一瞬間腦子空白,不知道該裝羞澀,該裝無所謂,還是……
她直盯着紀貫新的身體,足足五秒過後,這才稍稍別開視線,輕聲說:“小叔,你別感冒了。”
紀貫新靠坐在牀頭處,淡淡道:“你說的沒錯,這次的事兒過後,我發現我真的是不瞭解路瑤,你是沒看見她跟我吵架時的樣子……”
說着,紀貫新眉頭一蹙,露出一回憶就滿是嫌惡的模樣來。
“她跟我大聲喊叫,說我不關心她被人搶劫的事兒,我跟她解釋她又不停,非說我在乎一個戒指。你說我在乎一個戒指幹嘛?我只不過是說了句,那戒指是我媽送給她的,丟了我媽也許會不高興,結果她就火了,大吵大鬧的,簡直……像是潑婦。”
紀貫新只要把對夏聖一的厭惡給表達出來,那無論配上什麼樣的話語,臉色都是極精彩的。
夏聖一完全不疑有他,只道是紀貫新煩極了路瑤。
她從旁說道:“我看她平時溫溫柔柔的,也會大聲吵架嗎?” шшш▲ тт kдn▲ ¢o
紀貫新都已經說了,她還在明知故問,如果紀貫新是真的跟路瑤吵架,又是在氣頭上的話,說不定會被她給帶跑。
而此時紀貫新就滿足她的心機,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我以前也不知道她是這種人,我就喜歡她的溫柔跟安靜,她在我面前也一直都是這樣的。誰知道這次突然就變了臉,還在醫院就吵得旁邊人都在看,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紀貫新越說越來氣,眉頭蹙的緊緊的。
夏聖一看準了時機,很快說道:“那她以前的溫柔樣子,該不會是裝的吧?”
紀貫新也‘下意識’的接道:“我看她吵架時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還真不像是第一次跟別人吵。”
夏聖一說:“那就是她的不對了,不管是被人搶劫還是自己弄丟的,總歸戒指就是在她那裡丟的,你說她兩句,也是情理之中,她憑什麼跟你吵架啊?現在就這樣,以後你們要是真的結了婚,那還得了?”
紀貫新一臉愁容,低聲嘆了口氣,似是脾氣過後,只剩下無奈,“原本我以爲她就是我想找的那個人,可這次的事兒,她真的很讓我失望。”
夏聖一出聲安慰,“你別這麼說,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你們又沒結婚,只是談戀愛而已。如果及時發現,總比以後後悔來得好。”
紀貫新說:“可是我媽把陪嫁的戒指都給了她,雖說現在弄丟了,不在她手裡,可怎麼說,她也是被我媽給認可過的。如果能找到戒指也好,我把戒指拿回來,你說得對,結婚的事兒,我真得再好好考慮一下了。”
紀貫新一邊嘆氣一邊說,演技堪稱天衣無縫。從前樑子衿就說他能演,對他的最高評價也是,“從你嘴裡說的任何一句話,我都不信,因爲沒人能分得清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只要他願意,他真的能把人給騙的死去活來。撒謊這個事兒,有時候也是靠天分的。
夏聖一總覺得自己有‘神’保佑,如今路瑤真的要跟自己換命了,那麼無論她現在說什麼做什麼,紀貫新都會相信她。
至於路瑤,她已經被紀貫新給厭煩了,以後等着她的,只會是一拍兩散。
如今戒指在夏聖一手中,她更加篤定命中註定的,只有她才能進紀家的大門。
只是……她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杜絕紀貫新跟路瑤破鏡重圓呢?如今他們只是吵架而已,萬一路瑤回過神來,轉頭來哄紀貫新怎麼辦?
紀貫新對路瑤不是一點兒念想都沒有,她不允許一絲一毫的轉機。 百度嫂索@半(.*浮)生 —以愛情以時光
紀貫新心裡想的是,他已經跟夏聖一暗示了戒指是進紀家大門的認可,往後她會不會有所動作?如果是聰明人,夏聖一打死也不會讓戒指在她這裡出現,可萬一,她是個神經病呢?
她連泰國的邪物都敢往路瑤身上招呼,還有什麼變態的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越想越是恨的牙根癢癢,紀貫新強忍着心中翻騰的怒火,只等到時機成熟之時,他要讓夏聖一一無所有。
不,不僅是一無所有,對於她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自食惡果,不然難以平他心頭這口惡氣。
兩人坐在同一張牀上,卻明顯的心思各異。
正當夏聖一張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紀貫新的手機響起,她很快的瞥了一眼,只見屏幕上面顯示‘老婆’來電字樣。
眉頭微不可見的一蹙,夏聖一擡眼去看紀貫新的反應。而紀貫新則是明顯的蹙眉,直接按下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