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出門出的急,沒戴隱形眼鏡。鼻樑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鏡。透過眼鏡再去盯望遠鏡等設備,會比正常看累兩到三倍。
從凌晨五點開始,頭都不轉一下的盯到了七八點鐘。這個時段小區門口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有人進出。
丁思銘見路瑤一直盯得緊,完全沒有顯露出疲憊和無聊的樣子來。這纔出聲提醒:“我們這次跟黃安。注意一點兒,他很有可能會攜女伴出來。“
路瑤聞言,不由得詫聲道:“黃安?是黃芩的老公嗎?”
丁思銘‘嗯’了一聲。路瑤道:“不都說黃芩劈腿跟了其他男人嘛。難道黃安也出軌了?”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丁思銘也就一邊盯着街口方向,一邊嘲諷的說:“演藝圈的那些人,下了臺比在熒幕上面更能演戲。之前是有報道說黃芩跟搭檔的男演員傳緋聞。事兒還鬧得挺大的。有證有據,所有人都在罵,唯有黃安還高調出來說相信他老婆。真真是賺足了人氣。”
“不過你想啊。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忍着自己頭上戴綠?除非他不是男人,要不然就是自己心裡也虧,沒什麼資格說別人,乾脆豁出臉去,還能爲自己攢點粉絲和人氣。”
丁思銘的話像是一道靈光,瞬間點醒了迷霧之中的路瑤。
此前陳友倫發聲的時候,她就覺得哪裡有些奇怪,如今按着丁思銘的話說,陳友倫有極大的可能,是自己的什麼把柄落在紀貫新手裡頭了,所以纔不得不出聲替他們打證言。
心中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便再也揮之不去。路瑤雖是拿着望眼鏡在觀望,可有那麼長達十秒鐘的時間,整個人都是走神的。
丁思銘見路瑤沒應聲,他輕聲道:“千萬別盯走神了啊,萬一人從我們這頭出入,我們沒拍着,回頭師傅得弄死咱倆。”
路瑤強迫自己暫時不要去想其他事情,專心手頭工作,她‘嗯’了一聲,表示在聽。
從早上七八點小區門口開始陸陸續續出現行人,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多,進出人|流有高峰期也有低谷期,可一直沒斷,時不時就會有個人冒出來,所以沒有絲毫休息的時間。
路瑤昨晚可以說是一直沒睡着,這會兒已經是連軸轉了。
熬到下午一點半左右,丁思銘接了個電話,是褚博瑞打來的,叫他們兩個派一個人守在車上,另一個人去買飯。
掛斷電話,丁思銘對路瑤說:“現在太陽這麼毒,人|流量明顯減少了,我下去買飯,你吃什麼?”
路瑤道:“我不吃海鮮和魚,也不吃辣,其他都隨便。”
“好,你多盯着點,我馬上回來。”
剩下路瑤一個人窩在麪包車中間的座位,一連七八個小時了,眼睛累也就算了,關鍵身上真是痠疼的動都動不了。
打從選這一行開始,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畢竟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的蹲點,她一口水沒喝,就是怕去上廁所。
丁思銘出去不到十五分鐘就回來了,他手上拎着兩個外賣袋子和兩瓶水。
遞給路瑤一份,他出聲說:“你先吃,我看着。”
路瑤道:“沒事兒,你先吃吧,我看着。”
她身上沒有一點嬌氣的地方,別說美女很少能做到這一點,就連正常女人都少。
丁思銘忍不住對她好感增加,淡笑着道:“你快吃吧,正好也歇歇眼睛。”
路瑤便不再推脫,扭了個身,摘下眼鏡揉了揉發脹的雙眼。打開手上外賣,就是最簡單的盒飯,兩素一葷。
丁思銘說:“好吃的菜基本都是辣菜,不辣也是有魚有海鮮的,我隨便給你挑了幾樣,先對付着吃,等收工我請你吃飯。”
路瑤端着飯盒,直接往嘴裡面扒飯,聞言,她含糊着回道:“沒事兒,挺好吃的。”
丁思銘中途側頭看了她一眼,瞧見她的吃相,不免笑道:“慢點吃,也不差這一會兒。”
路瑤不知道丁思銘以前的搭檔會休息多長時間,她只是儘自己所能,別拖別人的後腿。
五分鐘扒完半盒飯菜,路瑤迅速將地方收拾好,然後對丁思銘道:“你過來吃,我看着。”
丁思銘都嚇着了,不由得問:“你吃飽了嗎?”
路瑤平時連這飯量都沒有,今天也是餓慌了,不知道下一頓什麼時候才能吃,所以吃的還比往常多了一些。
她應了一聲:“我吃飽了,你去吃吧。“
兩人換了位子,路瑤重新盯着設備鏡頭,丁思銘則一邊吃飯一邊八卦:“哎,師傅好長時間沒帶過新人了,你怎麼剛進來就被分到師傅手下了?”
路瑤說:“我也不知道。”
丁思銘笑道:“我告訴你啊,其實師傅有些歧視女性,他總覺得女記者體力腦力和各方面的素質都比不上男記者,帶着嫌拖累。所以你真得好好表現,可千萬別跟兩天就掉隊了,我還想一直跟你搭檔呢。”
路瑤道:“放心吧,只要不讓我去碼頭扛大包,那個我真的扛不動。”
趁着丁思銘吃飯的功夫,兩人說了會兒話,多少緩解一下車內沉悶無聊的氣氛。
不過這段時間特別短,可以說是稍縱即逝,接下來的,又是漫長的守株待兔。
晚上八點四十三分,一直拿着夜視望遠鏡觀望的路瑤忽然有些激動的道:“出來了,出來了……”
丁思銘正在仰頭喝咖啡,聞言,他差點沒嗆着,放下杯子,連聲說:“哪兒呢?”
路瑤道:“在你兩點鐘方向,男的穿着牛仔褲和白色t恤,戴着帽子跟口罩,身邊女人戴着墨鏡。”
丁思銘拿起另一幅望遠鏡一看,可不正是王安。
他馬上做到窗口的設備面前,叫路瑤也準備拍攝。
路瑤先是用長焦鏡頭連拍幾十張,等到兩人身影再拉近一些的時候,才能拍到視頻和高像素相片。
黃安攜不是黃芩的陌生女人上了街邊停靠的私家車,車子很快往街口駛去,丁思銘又用專業相機拍到了黃安的車牌號。
路瑤轉頭看向丁思銘,但見丁思銘檢查完設備中的照片後,拿出手機打給了褚博瑞。
“師傅,我們這邊已經拍到照片了……嗯,好,那我們等你。”
等他掛斷電話,路瑤這才說:“可以了嗎?”
丁思銘先是笑道:“可以收工了。”說完,他就身子一頹,倒在了最後面的空座上,有氣無力的道:“快十六個小時,還好沒有白費。”
路瑤聽到‘收工’二字,同樣疲憊的往座椅上一靠,累到極致,身體都感覺不像是自己的。
兩人坐在車上等了能有五六分鐘的樣子,麪包車車門被人劃開,褚博瑞彎腰跨步走進來。
丁思銘立馬從後座上翻起,叫了聲:“師傅。”
路瑤也叫道:“瑞哥。”
褚博瑞坐在後面,出聲道:“拍到的東西呢?”
丁思銘先把手上的相機遞給褚博瑞,褚博瑞看完之後,又擡眼瞄向路瑤。
路瑤把相機遞給他,他翻看着裡面的照片,過了會兒,淡淡道:“丁思銘。“
“啊?”丁思銘緊張的看向褚博瑞。
褚博瑞道:“你都跟我多長時間了,拍的東西還沒有人家女孩子拍的好。”
起初丁思銘還以爲是路瑤出了什麼問題,這會兒聽到這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路瑤也有些意外,第一次聽見這麼夸人的。
相機放下,褚博瑞擡起頭來,面色依舊淡淡,他出聲說:“走吧,請你們去宵夜。”
丁思銘立馬歡呼雀躍,因爲他知道褚博瑞只有在心情還不錯的時候,纔會主動提吃宵夜的事兒。
路瑤看了眼時間,本想說不去了,她太累了。
可一擡眼,見丁思銘正在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千萬別說不去,她話已經到了嘴邊,最後生生給吞回去了。
就開着這輛麪包車,三人去到夜市,把車子停到路口,幾人下車往裡走。
褚博瑞說:“想吃什麼?”
丁思銘先道:“師傅,路瑤不能吃海鮮跟魚,海鮮大排檔就算了吧。”
路瑤說:“沒事兒,你們喜歡吃就去,我點些別的就好。“
褚博瑞看着路瑤問:“燒烤能吃吧?”
路瑤點頭:“能吃。”
三人進了一家生意紅火的燒烤店,不是外面的棚子,而是門面店。店內空間不小,最少擺有三四十張桌子,已經坐了六成以上的客人。
見他們進門,店員忙上前招呼:“三位是吧?”
丁思銘點頭,店員道:“三位就坐這兒吧,正好還能看看電視。”
一張四人座的長桌,褚博瑞和丁思銘坐在一面,路瑤坐在另一面,她往左一轉頭就能看得到電視。
本來眼睛累的不行,路瑤剛把眼鏡摘下來,吵鬧的燒烤店裡面,她忽然聽到左側電視中傳來讓她神經敏感的字眼:“天橙娛樂於6月13號報到的一則國內某知名娛樂公司少東和準人妻深夜私會五小時的新聞,其男女當事人現已確認是新銳娛樂老闆紀貫新和遠航建築千金周夢怡。不過此消息一出,立馬得到周夢怡男友陳友倫的一口否認,陳友倫已於今日也就是6月18號上午9點,正式向夜城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狀告天橙娛樂蓄意傳播假新聞,損害其自身以及女友的名譽權。與此同時,新銳娛樂也公開要求天橙娛樂就刊登假新聞一事,向全民道歉……本消息由新銳娛樂獨家整理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