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橙娛樂於第四日早上八點爆出一系列截圖以及一個長達半分鐘的視頻,視頻中是記者用長焦鏡頭拍攝到對面大樓中的一扇窗戶。窗戶的窗簾沒有拉嚴,透過窗簾縫隙,清楚看到裡面正擁抱的一對男女,男的是紀貫新。女的是周夢怡。
周夢怡頭抵着紀貫新的胸口。紀貫新伸手撫着她的後腦,她時不時的擡頭看向他,舉止有些激動。像是在說些什麼。紀貫新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頭,輕拍她的後背。
因爲距離太遠,無法聽到聲音,不過光是這三十幾秒的視頻。和天橙早就蓄意誘導的話語。就足以坐實他們的‘姦情’。
有人說他老婆跟別人跑了。有人說紀貫新給他戴了個碩大無比的綠帽子,還有人‘挺’紀貫新,說紀貫新跟周夢怡是青梅竹馬,他倆纔是真愛,叫陳友倫乾脆大度的放手好了。
各種罵的,說風涼話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成功讓這則消息榮登微博熱搜榜首,更在短時間佔據了各大娛樂八卦版面的頭版頭條,天橙娛樂的名字,風頭也是一時無兩。
不過正當天橙娛樂內部一片歡呼雀躍之際,陳友倫卻高調發微譴責天橙所做非常可恥,偷拍也就算了,還蓄意顛倒是非黑白,誘導廣大網友誤信虛假消息。
他說當天在公寓中的不僅僅是紀貫新跟周夢怡兩人,他本人也在。紀貫新是他朋友,周夢怡是他女朋友,天橙所作所爲已經涉嫌侵犯個人隱私和嚴重損害其三人名譽,他一定會追究到底。
這個驚天大逆轉,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包括,路瑤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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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四天因爲這則系列新聞,路瑤是擔驚受怕,吃不下也睡不着。看到陳友倫的這則微博之後,她更是立馬打給簡程勵,可簡程勵那邊顯示正在通話中。
路瑤攥着手機,一直以來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按理說紀貫新那種人,他在知道簡程勵勢必要報道之後,不可能一丁點動靜都沒有,果然,在這兒等着呢。
徐應嘉比路瑤還沉不住氣,她當即道:“萬一陳友倫說的是真的,那他們回頭反咬簡程勵一口,他可就麻煩了。”
路瑤腦子飛快的轉着,雙眼有些出神的看着某一處,過了一會兒,她沉聲回道:“現在只能祈禱陳友倫說的是假話。”
徐應嘉蹙眉:“如果陳友倫不在的話,那紀貫新跟周夢怡就是真的在一起單獨相處了四五個小時,給他戴綠帽子這麼大的事兒,他憑什麼要站出來替狗男女說話?”
徐應嘉的疑問忽然點醒了路瑤,她腦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麼,隨即順着徐應嘉的話道:“你說的沒錯,但萬一是陳友倫嫌丟人,不想把這件事兒給公開呢?”
徐應嘉很快反駁:“絕對不可能,你想想,男人啊,被戴綠帽子!這是多大的醜聞?除非紀貫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出來做假證,不然沒有哪個男人能忍的了這種事兒。”
路瑤心煩意亂,總覺得陳友倫此番站出來的太過突然,像是早有預謀一般。可到底哪裡出了紕漏,她一時間又想不太通。
手機響起,低頭一看,是簡程勵打過來的。
路瑤很快接通,出聲問:“你那邊怎麼樣了?”
簡程勵的聲音聽着還算是鎮定,他出聲回道:“沒事兒,你別擔心。我剛纔又見了下專跟紀貫新這條線的記者,他說紀貫新凌晨四點多離開之後,他又在原地蹲守到下午兩點多,看見周夢怡是一個人從公寓裡出來的,身邊沒有其他人。所以陳友倫說他也在,十有八|九是假的。“
路瑤道:“你說一個男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纔有可能爲這種事兒撒謊?”
簡程勵一時間也被問住了,想了幾秒,他出聲回道:“撒謊一準是有見不得人的事兒,不過理由就太多了,誰知道陳友倫跟紀貫新私下裡有什麼勾當。”
路瑤道:“可現在陳友倫一口咬定你們做假新聞,你怎麼辦?”
簡程勵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路瑤沒有馬上應聲,簡程勵都能想象到她此時臉上憂心忡忡的表情,他淡笑着逗她:“你別跟着心煩了,其實這是好事兒,託你吉言,天橙一炮而紅了。”
路瑤擔心簡程勵之後的麻煩事會很多,雖然一早就有預料,跟紀貫新作對,還是靠爆他的料上位,相當於與虎謀皮,過程自然艱辛。
她真恨不得變成紀貫新肚子裡面的蛔蟲,去探聽一下他內心深處到底埋着怎樣的陰謀詭計,這樣,她就可以幫得到簡程勵了。
不像現在,哎……
心中暗自嘆氣,路瑤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往後的日子你一定會不好過,小心點紀貫新。”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主。
簡程勵應聲,然後道:“你不用擔心我,在學校好好上課,等我週末去接你。”
路瑤是真的擔心簡程勵,可很多話到了嘴邊,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怎麼說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她現在幫不到簡程勵什麼。
掛斷電話的下一秒,路瑤就嘆出聲來。
徐應嘉一直在對面坐着,見狀,她出聲說:“瑤瑤,你真的不打算告訴簡程勵,紀貫新逼你去新銳實習的事兒?”
路瑤垂着頭,像是戰敗了的公雞:“不說。”
這回輪到徐應嘉嘆氣,她滿眼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望着路瑤,出聲道:“你說你這算什麼?爲了簡程勵得罪紀貫新,現在都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你還不告訴簡程勵,你不說,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爲他做了多少,就像他這麼多年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歡他。”
路瑤睫毛輕顫,徐應嘉說的沒錯。
她偷偷喜歡着簡程勵,偷偷學做他喜歡吃的東西,聽他喜歡聽的歌,甚至,去學了他想學而沒能學的專業。
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偷偷愛着他,就連爲他好,都是本能的。
她不想他有一絲一毫的負擔,更不會去拖他的後腿,叫他爲難。
“嘉嘉,你說如果一個人喜歡你,你能不能感覺的出來?”
徐應嘉道:“那要看對方到底表現到什麼程度了。如果是一個勁兒的對我好,我當然能感覺得到。”
路瑤說:“那簡程勵一定是不喜歡我。”
她對他的好,已經達到身邊是人皆知的地步,簡程勵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徐應嘉卻說:“你跟簡程勵的關係畢竟跟普通人不一樣,你們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家人,即便你們不是親兄妹,可總比陌生人要親的多,你對簡程勵好,他很可能會誤以爲這是親情。再者說了,你那臭脾氣,動不動就跟簡程勵冷戰甩臉子,還親手撮合他跟n多女人走到一塊兒,我要是簡程勵,我也不確定你這到底是愛他還是恨他!”
路瑤道:“我以爲他會懂……”
徐應嘉說:“千萬別以爲你不說,別人就會懂,誰都不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誰都拿不準你心裡面會想什麼。所以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就敞亮的跟簡程勵說,我愛你,我愛你愛的都他麼要魔怔了,就這麼點事兒,不知道在你那兒怎麼就這麼難。”
路瑤道:“萬一簡程勵說他不愛我呢?”
徐應嘉一臉坦然的表情,出聲回道:“那你也就認了,別再可他這一棵樹上吊死了,大千世界萬千男人,任你挑選,從今往後你也不用再跟他身上浪費時間,多好。”
說得簡單,可別說做,就算是想一想,以後不能再愛簡程勵,連偷偷摸摸的資格都沒有,路瑤就覺得這顆心疼的快要碎了。
類似的話徐應嘉每隔一年半載就要開導路瑤一次,可這麼多年了,路瑤從未變過。
徐應嘉看着路瑤那副明明心難受卻又抿着脣瓣一聲不吭的樣子,她看着都心疼。眉頭一簇,徐應嘉說:“行行行,不想說就別說了,我也真是服了你,抗戰八年都結束了,你這單戀也八年了,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路瑤不知道,或者說她一直在等簡程勵發現的那一天。想他發現,又怕他發現,怕他知道她的心思之後,會遠離她。
女人本就麻煩,心思重的女人更是麻煩成了精,簡稱麻煩精。
週五下午,路瑤上完最後一節課,收拾東西準備離校。
徐應嘉說:“簡程勵什麼時候來接你?”
路瑤道:“等他電話。”
這話音剛落不到十秒,電話就來了,可卻不是簡程勵打來的,而是一部夜城的座機號碼打來的。
路瑤略微詫異,不過還是接通了。手機中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您好,請問是路瑤路小姐嗎?”
路瑤應聲:“是。”
“您好路小姐,這裡是新銳娛樂,通知您這個週六週日來公司實習。如果您現在有時間的話,麻煩您提前來公司報道一下。”
路瑤心底咯噔一下,就跟聽見刮彩票賠了五百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