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看着簡程勵,隔了兩秒。她眨了下漂亮的大眼睛,出聲回道:“隱形眼鏡有點不舒服。”
簡程勵忙道:“哪兒不舒服?我停車給你看看。”
路瑤別開視線,眨了眨眼,出聲回道:“沒事兒。不用了。”
簡程勵說:“早就告訴過你。你的近視去醫院做個手術就行,那麼簡單的事兒,你非不去。”
路瑤道:“你說的簡單。做眼睛手術最起碼得休息一個多月。你讓我當一個多月的睜眼瞎嗎?”
簡程勵道:“寒假暑假那麼長時間,你成天往外跑,有那個打工的時間,早就把眼睛手術給做完了。”說罷。他又補了一句:“要不你平時就少看點書。眼睛就是看書才累壞的。”
路瑤有些想笑:“學生不看書還能幹嘛?”
簡程勵嘆了口氣,然後道:“老天也真是不公平,我從小學開始打電動。長大了玩電腦。高中的時候成宿成宿躺在牀上玩手機。你看我的眼睛。”
說話間,簡程勵看向路瑤,故意眸子微眯,做出炯炯有神的樣子出來。
路瑤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簡程勵道:“你笑什麼?”
他越問路瑤越是忍不住,擺擺手,她不想說。
簡程勵卻看出她那笑容中明顯的不懷好意,他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手過去拽她。出聲問:“快說,你笑什麼呢?”
路瑤道:“沒什麼,我笑你長的帥。”
簡程勵蹙眉,要是別人說這話,他信。可路瑤說,他撇着她道:“你當我是傻子?”
她不告訴他,他就拽着她的手不撒開,他還在開車,路瑤擔心出事兒,只得笑道:“我笑你死魚眼行了吧?”
簡程勵頓時眉頭一簇,不悅的道:“就你總說我是死魚眼,不知道多少女人就喜歡我這雙眼睛呢。”
聞言,路瑤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前一秒她還在想辦法止住笑,這一秒,她已經在琢磨怎麼努力繼續笑了。
不着痕跡的別開視線,等路瑤整理好表情之後,她主動轉移話題道:“去哪兒吃飯?”
簡程勵沒有發覺路瑤臉上的異樣,他徑自回道:“對了,我沒跟你說吧,齊繼新開了個岄州菜飯店,待會兒我們去他那邊吃。”
路瑤‘嗯’了一聲,本無話可講,可又怕自己突然冷淡下來,會讓簡程勵察覺出異樣,所以她不得不違心的說:“岄州菜蠻好。”
簡程勵道:“是啊,你喜歡吃清淡的,岄州菜正好符合你口味。本來他們說去吃茳川菜的,我說你不吃辣,所以改了地方。”
路瑤本來已經在生簡程勵的氣,可又因爲他的這句話,她心底說不出是悶還是無奈。暗自嘆了口氣,算了。
簡程勵開車帶路瑤來到位於市中心的某處,這裡坐落着一棟三層高的岄式建築,高懸的牌匾上面三個龍鳳大字:鳳白樓。
還沒進店裡面,光是看着外面的裝潢,也知道店老闆有多豪氣。就這塊兒地方,家裡面沒權沒勢的,也絕對弄不過來。
店門口百十來米的地方,全都停滿了清一色的好車。簡程勵跟路瑤把車停在路邊,下車後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然後一起邁步往店裡面走。
路瑤本就個子高,如今腳上再踩了雙七公分的高跟鞋,都到了簡程勵的耳朵上方。可能是太高了所以平衡感不好,她怕摔着,所以走起路來小心翼翼。
簡程勵側頭瞥了她一眼,隨即把自己的右手臂遞過去,路瑤伸出胳膊挽着他,這才覺得重心穩了許多。
兩人並肩一同走進鳳白樓,一樓大堂的吊頂水晶燈將下面照的亮如白晝。黑金色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反射着簡程勵和路瑤如金童玉女一般的身影。
進了大堂,馬上有侍應生過來招待,滿臉笑容的道:“簡先生。”
簡程勵點了下頭,然後道:“你們老闆呢?”
“老闆在樓上貴賓間,我帶二位上去。”
在邁步往前走的途中,路瑤一直打量着周圍的裝潢和擺設,沒有注意到對面走過來的人,直到聽見一句略顯熟悉的男聲,帶着十足的笑意:“呦,簡少,這麼巧?”
簡程勵腳步停下,路瑤這才聞聲望去。看見對面不遠處正走過來的身影,她臉上的表情,頓住。
哼,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夜城這麼大,一天碰見兩回也真是見了鬼了。
沒錯,同樣來鳳白樓吃飯的,還有紀貫新。他身邊一大羣朋友,男男女女都有,很多熟面孔,都是路瑤下午在夜色包間裡見過的。
簡程勵也沒想到會跟紀貫新走了個正臉兒,因爲他手上握着紀貫新的把柄,所以最近幾天無論紀貫新用各種方式聯繫他,他都一直在避。
如今,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既然碰見了就碰見了,既來之則安之。
簡程勵也勾起脣角,笑着打了聲招呼:“紀少,這麼巧,也來這兒吃飯?”
紀貫新站在簡程勵對面,白皙的面孔上勾勒出一幅熟絡的笑容,他出聲回道:“夜城市中難得開了家還算正宗的岄州菜飯店,過來嚐嚐鮮。”
說罷,不待簡程勵回什麼,他瞥了眼路瑤,然後道:“簡少新女朋友?”
路瑤面無表情,可心底早就把紀貫新罵了十萬八千遍。他眼瞎了?下午才見過,這麼快就認不出她來?
再者說,就算她是簡程勵的女朋友,他這一個‘新’字,那也是笑裡藏刀,不着痕跡的往簡程勵身上潑髒水。
什麼叫笑面虎,什麼叫卑鄙小人,紀貫新還真是詮釋的淋漓盡致!
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路瑤對紀貫新的厭惡程度又上升了新一個臺階。
簡程勵也是聰明人,怎會不知紀貫新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淡淡一笑,他出聲回道:“紀少不僅眼神不好,就連記性也不怎麼好啊。這是我妹妹,瑤瑤說下午纔跟紀少見過面的。”
說罷,簡程勵又加了一句:“對了,謝謝紀少把手機還給我。”
紀貫新早就認出路瑤來了,只是他有些輕詫,下午見她的時候,她一身簡單的t恤配牛仔褲,臉上不施脂粉,乾淨的像是個高中生;可這才幾個小時沒見,她又換了一身名牌長裙,搭配高跟鞋,本就漂亮的臉上又化了個淡而精緻的妝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得不說,剛纔離遠一看,他有那麼兩三秒的功夫,真的沒有認出她來。
大眼睛看向路瑤,紀貫新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出聲道:“嗐,你看我,這不是寶貝妹妹嘛。”
紀貫新身邊的張耽青和麥家輝都在笑,笑的無比曖昧。
簡程勵臉上的笑則有些掛不住,就連眼底都多了幾分不爽和壓抑。
正在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紀貫新又道:“簡少是真疼自己的妹妹,把她的號碼存成寶貝,我還以爲這是你女朋友呢。”
簡程勵聞言,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這是我們兄妹之間的小樂趣,紀少不是也有妹妹嘛,當哥的寵自己妹妹,你應該也有心得。”
紀貫新笑着道:“我是挺寵我妹妹的,可我不敢管她叫寶貝,她一定罵我酸的膩歪。”
路瑤冷笑,好一句指桑罵槐。
粉脣開啓,她側頭對簡程勵道:“繼哥他們還在樓上等着呢。”
她的聲音不是很大,卻恰好是紀貫新可以聽得到的。
簡程勵聞言,應了一聲,然後對紀貫新說:“紀少,不好意思,我們還約了朋友,咱們改天再聚。”
紀貫新回的爽快:“行啊,正好我有點事兒想跟簡少談談。”
兩人皆是心照不宣,打了聲招呼之後,各自邁步往前。
在路瑤經過紀貫新身旁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他在看她。雙眼直勾勾的,旁若無人的盯着她,直看得她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在跟紀貫新等人分開之後,簡程勵低聲對路瑤問:“下午紀貫新沒有爲難你嗎?”
剛剛他瞧見紀貫新看路瑤的眼神,真的很令他不爽。
過去的事兒就算了,路瑤從不是無事生非的人,也不想多挑事端,所以她還像之前一樣回道:“沒有,我說了我不是你女朋友,是你妹妹,他就讓我走了。”
簡程勵俊美的面孔上帶着幾分不悅,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他這樣的人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你以後儘量離他遠一點兒。”
路瑤道:“我平時週一到週五都在學校,他在市中,想碰都碰不着。”
簡程勵‘嗯’了一聲,可心裡卻莫名的有些煩躁,可能是因爲紀貫新對路瑤的態度,莫名的讓他有種危機感,所以想了想,他還是說:“如果紀貫新去找你,甭搭理他,給我打電話,我來處理。”
路瑤道:“你不用怕他找我的麻煩,我也沒什麼把柄可以讓他抓的。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兒,等你覺得時機成熟了,就把他的新聞扒出來做獨家。”
聽到路瑤對紀貫新這麼‘狠’,簡程勵忽然有些安心,或者說,是開心。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但見她眉眼如畫,像是一尊搪瓷娃娃。他也是一時間迷了心竅,所以出聲問道:“你覺得紀貫新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