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衿和陳文航跑到隔壁學校打架的事情,很快就鬧得兩個學校人盡皆知。爲此兩人還被叫到教導處去訓話。陳文航把打人的事情扛到自己頭上,因此被記大過一次。
張昕薇跟王全躍畢竟是一個學校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兩人臉上都不光彩。張昕薇更是藉故請了半個月的假。躲在樑子衿和陳文航的出租屋裡足不出戶。
大二正是樑子衿功課緊的時候,她已經儘量抽空去陪張昕薇,可畢竟一天最少六七節課。她也是分身乏術。所以只得叫陳文航有空的時候去陪一陪張昕薇。
廣告設計系的大二課程排的也挺滿,但不至於像外語系那麼瘋狂,陳文航可能某天一上午都有課,某天一下午有課。但總歸能抽出時間來陪張昕薇。
張昕薇這段時間心情差得很。每天最多的時間就是躺在牀上睡覺,不吃也不喝。陳文航下了課從學校出來,知道張昕薇一定不會吃飯。所以他去附近飯店買了兩個菜和一盒飯。打包好回去給她。
等到回家之後,張昕薇無一例外的躺在牀上挺屍。她在這裡住,最近他都是住校。他去主臥叫她起牀,張昕薇閉着眼睛,只是哼了一聲,開口說:“我不吃。”
陳文航眉頭一簇,出聲道:“不吃也不喝,你想死嗎?”
張昕薇不說話。陳文航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她臉色發白,頭髮散在牀上,顯得狼狽而可憐。他忽然就一股氣涌上來,揚聲道:“你就那麼喜歡王全躍?明知道他他媽就是個渣!”
張昕薇聞言,睫毛顫抖,半晌才睜開眼睛,她擡眼看向牀邊站着的陳文航,看見他氣得手指都在發抖。
什麼都沒說,她只是掉了眼淚。
陳文航說不出是心酸還是心疼,咬了下牙,他將肚子裡面的話吞下去,萬語千言只是說了句:“起來吃飯。”
他轉身出去外面,張昕薇過了幾分鐘之後,穿着睡衣走出來。
客廳茶几上擺着兩盒菜和一盒飯,菜是地三鮮和宮保雞丁,都是她最喜歡吃的。
陳文航去了廚房,不多時拿着一碗泡麪走出來,拉過椅子坐在張昕薇對面。
張昕薇看了他一眼,聲音沙啞的道:“你沒吃飯?”
陳文航低着頭,像是賭氣一樣,也不跟她說話。
張昕薇拿着筷子,等到他打開泡麪蓋子的時候,這才夾了一筷子的地三鮮到盒子裡面,也不管土豆直接泡到麪湯中,她自顧自吃自己的。
陳文航動作微頓,最後也什麼都沒說,默默地開吃。
張昕薇用筷子扒拉着盒中的米飯,她垂着頭,輕聲道:“子衿說你被記了一次大過。”
陳文航不出聲,只是低頭吃麪。
張昕薇的眼淚掉在米飯中,陳文航餘光瞥見,動作停下,幾秒之後出聲說:“你不用往心裡去,我替子衿扛的過。”
此話一出,張昕薇眼淚掉的更多。
陳文航見狀,只覺得嘴裡面一陣陣的泛酸。放下泡麪盒,他看着張昕薇說:“你這樣就是逼得我再去揍王全躍。”
張昕薇聞言,立馬擡起頭來,紅着眼睛悶聲道:“你別去……”
陳文航看着她,眼中的心疼有些難掩。他沉聲說:“那你就別這麼要死不活的,我心裡難受。”
wWW_ttκǎ n_℃o
說完之後,看見張昕薇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異樣,他馬上又加了句:“子衿心裡也難受。”
張昕薇別開視線,吸了吸鼻子,她出聲說:“我沒事兒,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心裡難受幾天也就好了。”
陳文航坐在椅子上,一時間沒有出聲。
正在屋中靜謐的有些不正常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張昕薇和陳文航本能的擡眼望去,只見樑子衿提着一大袋零食出現在門口。
看到屋中對面而坐的兩人,樑子衿道:“都在呢。”
陳文航有點詫異,他忍不住出聲道:“你不是有課嗎?”
樑子衿在門口換了鞋,她出聲回道:“老師臨時有事來不了,叫我們上自習,我就溜了。”
不知爲何,陳文航心底隱隱有種後怕的錯覺。他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兒。
樑子衿回來之後,屋子裡面熱鬧了一些,張昕薇開始跟樑子衿聊天,樑子衿見她今天情緒還行,也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努力逗她開心。
等到晚一點的時候,樑子衿跟陳文航一同離開。在回去學校的路上,樑子衿說:“看昕薇最近心情這麼差,我也跟着不好受,跟自己失戀了似的。”
話音落下,幾秒沒聽到陳文航的聲音,樑子衿側頭一看,只見陳文航正在出神。她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出聲道:“想什麼呢?”
“嗯?”陳文航是真的出了神。側頭看向樑子衿,見她看着自己,他慢半拍的回道:“哎,我也擔心昕薇。”
樑子衿頓時垮下臉,心情跟着愁雲慘淡。
一轉眼半個月時間過去,張昕薇也開始照常回學校上課。因爲兩個學校距離近,每天中午和晚上,樑子衿都拉着張昕薇出來跟自己和陳文航一起吃飯,生怕張昕薇落了單。
有時候樑子衿因爲系裡和學校有事情忙不開,還會專門叫陳文航去找張昕薇。正因爲他們兩個跟她太親,一個是男朋友,一個是好閨蜜,他們三個都是從涼城考來的夜城,可以說在偌大的夜城,他們既是朋友也是親人,所以樑子衿從未懷疑過,她最親的兩個人,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來。
事實上,陳文航和張昕薇也沒想過,他們有一天會成爲傷害樑子衿最深的兇手。
如果有如果,他們都不會做出當時的那個選擇。可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如果。
樑子衿從來都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當她剛剛喜歡上陳文航的時候,其實陳文航喜歡的人是張昕薇,而張昕薇知道樑子衿的心思,所以拒絕了陳文航。
至於陳文航爲何會跟樑子衿在一起,其實也並不難猜。樑子衿漂亮,優秀,什麼都不會比張昕薇差,除了兩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之外,陳文航沒有任何拒絕樑子衿的理由。
自打樑子衿跟陳文航在一起之後,兩人確實做到了恩恩愛愛令人羨嫉,可這段從最一開始就存在着潛藏危機的三人行,早晚有一天會因爲某一個小事件,就爆發毀滅性的危機。
幾乎是無一例外的,陳文航跟張昕薇因爲樑子衿的‘撮合’而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一起。他們無論明着見面還是背地裡見面,好似都全無愧疚之心,因爲他們都在自欺欺人,我們是‘好朋友’,是樑子衿讓我們在一起玩的。
有一次週末,匡伊揚無意中在市區裡看見張昕薇和陳文航二人,他們出現在某商場門口,一人拿着一個冰淇淋,笑的很開心的樣子。他乍看覺得少了點什麼,後來才發現爲什麼只有他們兩個,樑子衿去哪兒了?
他真不是個八卦的人,也知道樑子衿,陳文航和張昕薇關係好,經常三人行。可這回沒有樑子衿,或者匡伊揚跟自己說,他只是想看看樑子衿到底在不在,所以他鬼使神差的跟着二人進了商場。
原來真的只是張昕薇和陳文航兩個人,他們肩並着肩逛街,好幾次笑着打鬧全都是你推我閃,陳文航好幾次還直接扣着張昕薇的手腕。
匡伊揚看得心驚又來氣,所以直接拿起電話打給了樑子衿。
真虧的樑子衿上午十一點多還在睡覺,匡伊揚出聲說:“學姐,放假不出去玩,還在睡覺?”
樑子衿哼了一聲,出聲回道:“昨晚熬夜準備一個演講,怎麼了?”
匡伊揚本想說看見陳文航和張昕薇在外面逛商場,可話到嘴邊,怕傷着樑子衿,所以他出聲道:“哦,我有點事兒想找你男朋友幫點忙,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空。”
樑子衿道:“我把他電話給你,你打給他吧,不過他跟我好朋友去市區了,我朋友要買東西。”
匡伊揚大跌眼鏡,不由得問:“張昕薇嗎?”
“嗯,是她。”
匡伊揚忽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樑子衿竟然知道,可她也知道陳文航和張昕薇親密的像是戀人一樣嗎?
匡伊揚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管閒事了,也許……人家從小玩到大,關係就是這麼好,是他太多心。
從樑子衿那裡要到陳文航的電話號碼,匡伊揚再擡頭一看,陳文航和張昕薇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張昕薇和陳文航已經乘升降梯到了樓上。從透明的玻璃電梯往下看,匡伊揚仍舊站在二樓扶梯口處。
張昕薇緊張的道:“他看見我們了,剛纔不會是給子衿打電話吧?”
陳文航也是一臉被捉姦在牀的樣子,正想着,手機響起。他嚇了一跳,尤其是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樑子衿打來的。
兩人在電梯裡面就變了臉色,過了一會兒,陳文航接通,心中滿是忐忑,只說了一個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