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一直仗着這一點,駱向東寧願負匡伊揚也不願負我,我是該對他多一點信心。只是很多時候。人心不是用理智來操控的。我也想果斷乾脆一些,可駱向東身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我害怕,怕他會像那些曾經乍然離場於我生命中的人,明明前一秒還跟我說着回見。可下一秒就再也不見。
中午一頓飯的時間,衛錚和鄭澤宇跟我聊了很多,也算是夠朋友,一些好聽的不中聽的話都說了。給我提了個醒。
衛錚對我說:“子衿,我們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打退堂鼓的。你要相信向東,除非他跟你說不行的那一天。你不要先放開他的手。”
就憑這句話,我永遠都會記得他們的好。
點點頭。我拿起面前的酒杯,出聲道:“錚哥。澤宇哥,咱們不說客套話了,都在酒裡頭。”
鄭澤宇笑了,他看着我道:“這會兒倒像是剛認識你的時候,爽快。”
我身邊的朋友和家人對我的評價都是爽快。麻利,但唯獨歷任男朋友才知道我到底是怎樣的人。可能我在友情和親情上都比較豁達,所以導致落在愛情上就很是偏激,跟平常的自己完全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這樣對身邊的男朋友很不公平,可愛情就是這樣,我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感情上容不得半分將就。也許正是因爲我在愛情上的這般執拗,所以才逼走了陳文航和紀貫新。
從前我覺得自己什麼都對,如今我覺得分手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大家都有錯。我不能挽回什麼,只能努力做到跟駱向東在一起的時候,避免之前犯過的錯。
駱向東到夜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他下了飛機馬上打電話給我,我也很快就接了。
“喂,向東。”
接他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自己的臥室裡,拿着手機翻看我倆這半年多的合照。
駱向東的聲音帶着難掩的心急,叫了聲我的名字之後,出聲道:“我到夜城了,剛下飛機,二十分鐘之後轉機去冬城,估計最遲十一點就到涼城了。”
一想到他長途跋涉的趕來趕去,我心疼的不行,就連聲音也軟了下來:“你別急,錚哥和澤宇哥都跟我說了,我不生你氣了。”
駱向東那頭明顯的舒了口氣,他說:“子衿,以後完事兒等我答覆,別自己胡思亂想,你嚇死我了。”
他的聲音中不無疲憊,這疲憊不僅來自於幾天數十個小時的飛機,更多的是心累。
我聽着眼眶發紅,努力忍着喉嚨處的酸澀,道:“好,再也不會了。”
駱向東道:“別哭,我心疼。”
我已經很小心翼翼了,可他還是一耳就聽出來。我頓時淚如雨下,視線模糊。這功夫倒不是委屈,只是想他。
駱向東在電話裡面哄我:“聽話,別哭。這事兒怪我,讓你擔驚受怕的,我回來了,以後保證二十四小時開機,再也不讓你找不到我了。”
我拿着手機不停的點頭,眼淚掉下來,滴在純棉的睡褲上,只暈染了一個圈。
許是我媽聽見我說話的聲音,她輕輕推開門進來,我趕緊伸手抹了下眼睛。我媽站在門口,輕聲問我:“向東嗎?”
我‘嗯’了一聲,我媽道:“回來了?”
“在夜城。”
駱向東道:“是阿姨吧?把電話給阿姨。”
我不知道駱向東要跟我媽說什麼,還是把手機遞給我媽。我媽伸手接過去,態度倒是隨和:“喂,向東。”
靜謐的房間中,駱向東的聲音從手機裡清晰傳來,他很恭敬的說:“阿姨,對不起,網上的新聞給您和家裡人添麻煩了。”
我媽說:“衛錚他們來了,也跟我們大致解釋了一下,既然裡頭有誤會,這我們都能理解。倒是你,這大老遠的來回折騰,注意身體。”
駱向東道:“阿姨,我還有不到十五分鐘登機去冬城,可能到涼城也半夜十一點了。如果到時您跟叔叔還沒休息的話,我想去看看你們。”
我媽很快道:“沒事兒沒事兒,你過來吧,我跟你叔叔等着。”
駱向東幾句話便安撫了我媽,我媽隨即把手機遞給我。我已經擦乾眼淚,可聲音還是悶悶的,拿着手機,我出聲道:“你這麼晚來冬城,已經沒有回涼城的動車了。打車注意點安全,快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駱向東輕聲道:“好,你別哭了,不然我心裡難受。”
我‘嗯’了一聲,又說了幾句囑咐的話,因爲知道他馬上要轉機,也沒再拉着他聊。
等我掛了電話,我媽坐在牀邊說:“看他這份火急火燎趕回來的心,還算是有誠意。”
我盤腿坐在牀上,看着我媽跟我一起擔驚受怕,我剛剛壓下去的酸澀再次涌上來。強忍着眼淚,我低聲道:“媽,別跟我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媽聞言,也是紅了眼眶,她看向別處,頗爲感慨的說:“我跟你爸也聊過了,既然你這麼喜歡駱向東,那我們也不攔着你。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兒,可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兒,咱家啥說沒有,就怕駱家給你委屈受。”
我說:“媽,你放心吧,我能處理好,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能受誰氣的人。”
我媽再次看着我,用她那雙泛紅的滿是心疼的雙眼。她低聲道:“你爸都不能跟你聊,背地裡跟我哭好幾回了,說一想到你會受氣,他都恨不得揍駱向東兩頓。”
我吸了下鼻子,伸手拉住我媽的手,說:“我也有我的底線,不是爲了愛情什麼都能將就。”
我媽點頭道:“就怕你這孩子愛的鬼迷心竅,把自己都給丟了。”
我搖搖頭:“不會的,我之所以能跟向東談這麼久,不是我在遷就他,是他一直在遷就我。”
駱向東太瞭解我的性格,也知道我愛他不是因爲錢。我受過傷,有過陰影,最忌諱的就是男人出軌這一點。只要駱向東不碰這個,其實我這個人很好相處。
如今橫空冒出一個未婚妻,最壞的結果就是駱家塞給駱向東的。只要駱向東告訴我他不要,我就相信他,再多的事兒我跟他一起扛。
駱向東臨上飛機之前給我發了條短訊,只有三個字:我愛你。
我跟駱向東都不是把‘愛’字掛嘴邊的人,比起我愛你,我們更常說的都是我喜歡你,喜歡的不行不行的。
看到這三個字,我知道這是他在向我宣誓,向我表忠心。
破涕爲笑,我也給他回了一句:我更愛你。
從加拿大飛夜城要十二個小時,這麼長時間我都等了,也不差從夜城飛冬城的兩個小時。
等他下了飛機之後,依舊是第一時間打給我。我聽見他上計程車的聲音,說要來涼城。司機叫價三百六,駱向東跟我講話,只是隨意‘嗯’了一聲,不甚在意。
我立馬道:“什麼三百六?這不漫天要價呢嘛,你跟他砍價,頂多二百二。”
駱向東笑道:“無所謂。”
我說:“有錢也不能像你這麼敗家,趕緊的,要不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聊聊,看他幾個意思。”
駱向東被我逗笑,他說:“我這麼長時間沒跟你說話了,你還讓我把電話給別人,瘋了吧?”
我知道駱向東不可能爲了八百十塊跟司機砍價,只是這一來一往,一說一笑,我倆之間的沉悶氣氛煙消雲散。
他人還在計程車裡,但卻旁若無人的對我說:“我這兩天想你都想瘋了。”
我躺在牀上,望着棚頂的燈,勾起脣角,出聲回道:“你低調點,司機還在旁邊呢。”
駱向東道:“我想你還用顧及別人?”
我笑出聲來,不由得翻了個身,面朝裡,出聲回他:“我也想你了。”
駱向東道:“待會兒去你家,半夜能把你一起帶走嗎?”
我心跳加速,嘴上卻說道:“你做夢呢吧?”
駱向東說:“你媽又不可能讓我在你家住。”
我說:“是不可能,你讓錚哥幫你在福萊訂一間房,先去那裡湊合一晚吧。”
駱向東道:“在哪兒住不是重點,重點是跟誰住。”
瞧他說的那副沒羞沒臊的樣子,雖然司機看不見我的臉,可我都跟着丟人。我低聲道:“你好不好意思?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駱向東不答反問:“你不想我?”
我很快回道:“怎麼不想?”我都想死了。
駱向東說:“想我晚上就跟我走,以後我把你栓我褲腰帶上,走哪兒帶到哪兒。”
他這話說的半開玩笑半認真,我心底卻忽然感慨頗多。才分開這短短几天的功夫,橫出變數,不是我不夠信他,而是外界和身邊的壓力不容我一個人扛住。
我說:“向東,想好跟我爸媽怎麼說了嗎?”
駱向東應了一聲,然後道:“得先過了你爸媽這一關,等明天白天,你再帶我去拜訪兩家老人。來一次,總要見見的。”
我說:“向東,不用這麼急,我們全家都沒想逼你。”
駱向東道:“我能理解你家裡人,畢竟你是女的,總不好沒名沒分的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