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原本就因爲那迷……藥而一直顯得很虛弱,再上冰水的浸泡,渾身一直在發寒,再加上這一腳,舒苡琋覺得於雅豔應該是用盡了十足十的力氣,才能踢出這種效果來。
她真的差點兒就要痛暈過去了,閉着眼睛,痛得連呼吸都使不上力氣,她不敢想像,這一腳要是踢在像心臟之類位置上,她這一條命,今天是不是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冰水!”在舒苡琋痛得無法反應的時候,就又聽到她朝周圍的人吼道,冰水很快就端上來了,在傾盆而倒之前,她又攔住了,“把她扶坐起來,再澆醒她,倒在地上淋,臉太髒了,打下去都弄髒了我的手!”
舒苡琋本來是想動的,結果一聽到於雅豔這話,她乾脆就不動了,繼續裝暈,等着別人將她扶起來,倚牆而坐,這才正要張開眼睛,一盆冰涼刺骨的冰水又一次臨頭而澆了下來……
他大爺的!動作能不能再快一點兒?
已經淋了五盆冰水了,縱使這密室再不透風,她都忍不住打起冷顫來,幽幽睜開眼睛,這時,她纔有機會打量周圍,打量這間屋子。
除了對立兩面的高牆,在快靠近屋頂的位置上留有兩個極小極小的窗口,以保證室內的空氣流通外,另外除了那扇鐵門,這應該算是一間石盒子纔對。
屋子裡站着三個男人,再定睛,發現這三個男人就是將她從洗手間擄來的人,站在她面前,自然是一身裝扮得體高貴的於雅豔,看到她張開眼睛了,於雅豔又露出那種得意而陰狠的笑容來,她正欲朝舒苡琋俯下身子,門口突然有人影閃動,緊接着,一個聲音傳來,“你把她打暈了?”
舒苡琋聞聲而望,這一望,還真把自己給嚇了一跳,他怎麼在這裡?
進來的人正是她在茶店看到的,那個聲音很聽,一身儒雅氣質十分濃烈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已經換下了那套中山裝,現在掛在他身上的是一件男士常穿的悠閒翻領白t,下配藍色的牛仔褲及藍白相間的悠閒鞋。
舒苡琋的思路一下子就斷了,難不成是她想錯了?這事兒跟薛麗麗無關,倒是跟眼前這上人模狗樣的僞君子有關?
他是受人所僱麼?會是薛麗麗僱他的嗎?
在他跟於雅豔說話的過程中,舒苡琋一直暗暗地觀察着他,這個男人,長得不算特別好看,但因爲年紀擺在那兒了,顯然很穩重,大約有兩三分鐘的時間,他跟於雅豔因爲意見分歧大,倆人各執己見,眼看着於雅豔都要拿高跟鞋砸人了,可他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兒氣急敗壞的神色,看着他,舒苡琋忽然想到一個詞兒——棉花人。
沒錯,就是棉花人,不管對手怎麼氣急敗壞,怎麼火力十足向他發起進擊,他總是這樣不緊不慢、不急不惱的應付着,猶如對方運足力,想給他致命的一拳,結果那一拳揮出去,感覺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被化散於無形當中。
在舒苡琋的印象當中,這種人不應該來做綁架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蘇小姐,初次見面,你好!”就在舒苡琋自個兒想得出神的時候,男人已經走到面前來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淺笑,猶如一汪平靜的湖水似的,靜靜地看着她。
因爲他是站着的,而舒苡琋是坐着的,是以,她不得不向後仰着頭,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冰水順着她的臉頰從頭頂往下流,最後沿着脖子,沒入衣裳裡,舒苡琋控制不住的又打了個冷顫,發白的嘴脣凍得開始有些發紫,想要好好地跟她周旋一下,發現自己凍是沒有力氣了,只能無力地扯扯脣,“如你所見,我很不好。”
語氣很平和,沒有什麼想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的歇斯底里。
男人的那對古井般平靜無波的眼睛絲毫沒有因此而有所動容,甚至連眼珠子都沒轉動一下下,眉眼間及嘴角邊兒上那淡淡的笑意,依然似有若無地掛着,“誰讓你運氣這麼不濟,就成了祁顥煊的女人呢。”
嗯?舒苡琋捕捉到這話裡的重點,這個男人是衝着祁顥煊來的?
“你和祁顥煊有什麼過節?”原本想開口問認識祁顥煊的,臨到嘴邊兒,她又換了臺詞兒。
男人似乎對舒苡琋很有興趣一般,兩隻眼睛在眨眼間就在她身上饒有興趣地打量起來,動作跟他的性子一般,慢慢悠悠的。
“哈哈……有什麼過節?”於雅豔突然從後面竄上來,怨毒地瞪着她,“你今天落在他的手上,你就好好等着吧!”
看着最溫順無害的人,害起人來,往往是最殘忍,最狠毒的。
聽了於雅豔的話,再對上男人的目光,舒苡琋的腦中無端想起這句話來。
這個看似溫潤如玉的中年男人,甚至到了這個時候,在看眼底裡都看不到一絲一毫戾氣的人,如果他發起狠來,估計真會是無法承受的……
男人一直不言不語,就這麼靜靜地打量着她,於雅豔一改剛纔的得意之色,變得十分狠厲怨毒地盯着她,猶如一頭蟄伏在一旁,準備隨時撲上來搶食的母老虎一般。
舒苡琋覺得很冷,而且幾盆冰水下來,在這十月的微涼的天氣裡,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受不住了,一陣一陣地發寒……
艱難地挪了挪屁股,讓自己的後背靠得更舒服一點兒,眼睛在男人和於雅豔之間轉了轉,又笑了,很無力的笑,這個時候,其實她很想笑得豔麗一些的,可惜全身沒力氣,再加身體不舒服,能扯得動脣已經很不錯了,哪還能做得了其它的……
“哦?”她也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既然過節這麼大,是不是得報上名字來,以後我好在祁顥煊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嗯,她現在得拖時間,拖到祁顥煊找到她,拖到祁顥煊來救她!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也不知道距她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她只知道,自己必須得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