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4 我曾愛過,徒剩折磨(三)
她修長白皙的右手始終是微微彎曲的,使不上半點的力度,仔細看,還能看出它們呈不自然的彎曲,有種變態的蒼白感。她就帶着這樣一隻殘廢的右手在司家泰然處之地生活着,以這樣一種淡漠的語氣說出來。
司炎猛然震驚,抓住她的右手,然後發現握在手心裡的小手果真是柔軟沒有一絲的力度。
“葉拓,你怎麼了?”司母見葉拓端起來的茶杯中茶水灑了一身,不禁急道,“麗薩,給葉先生拿乾淨的毛巾來。”
葉拓站起身來,看着一身的茶水漬,只覺得心被燙的生疼生疼。他站在那裡,看着司母忙前忙後,看着與他數米之隔的蘇米,這麼短的距離,他卻是如何也無法跨越過去的。
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這幾年發生的事情。葉拓攥緊自己的右手,第一次有了一種懼怕的感覺。他突然之間不敢靠近這樣的蘇米,他懼怕靠近她後,那些血肉模糊的過往會灼燒得他面目全非。
葉拓僵着身子坐下來,見司母狐疑的目光,有些僵硬一笑,問道:“那位小姐?”
司母見他問起蘇米,頓時有了一種家醜不可外揚的感覺,頓時笑着轉移話題道:“不是很重要的人,對了,我去看看小晴怎麼還不來,你要不要去換身衣服,你的身材和司炎的差不多。”
“不用了,謝謝伯母。”葉拓委婉地拒絕着。
這廂,蘇米抽回自己的手,淡淡說道:“原本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便沒有說,沒有想到司漠會讓我學鋼琴。”
蘇米看向那鋼琴女教師,有些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只怕要讓你白跑一趟了。”
那女教師有些同情地看着她的右手,連忙說道:“沒有關係。”
那樣同情的目光讓蘇米的雙眼微微黯淡,司炎冷哼了一聲,說道:“回頭我安排醫生給你做一次會診,看看問題所在。”
蘇米站起身來,朝着他低低地道謝:“不用了,謝謝你。”
她目光有些淡漠地看着面前漂亮的黑白琴鍵,當初車禍發生時,右手受傷最重,她沉浸在痛苦和迷茫中,從沒有想過要去醫治,後來的後來,在反覆的傷痛、好轉、復發中,右手再也使不上力度,她的心反而有些解脫和安慰。
她的身體已經壞死了一部分,她把這當做是上天對她年少無知時犯下錯誤的一種懲罰。
司炎看着她一臉逆來順受的模樣,不知爲何就動了一絲的怒火,有些怒道:“我還真沒有見過你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司炎還真的沒有見過像蘇米這樣的女人,除非被逼急了纔會咬人,一般而言,這個女人的忍耐力相當的強,活生生一副受虐的小媳婦模樣,別提有多憋屈了,讓他想下手蹂躪來着,卻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一點的反應。
想他認識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嬌蠻任性、昂頭挺胸,更甚者還有趾高氣揚的類如司晴這樣的,這個女人怎麼說也是出身不錯的,現在竟然混得連鄉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村姑都不如。
蘇米愣愣地看了司炎一眼,然後垂眼沒有說話,起身離開。
蘇米一走,鋼琴女教師連忙也出了偏廳,離開司家,給司漠的特助打電話。
司炎見人都走了,只剩下臉色不太好的葉拓一人坐在偏廳內,突然生出了一絲的惡趣味。
司炎大大咧咧地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看着西裝革履一副新貴公子模樣的葉拓,翹起了二郎腿,嘴角勾起了一絲不屑的笑意,懶洋洋地說道:“我聽說你以前是送報紙的。”
葉拓點了點頭,絲毫不忌諱那一段不光彩的過去,說道:“沒錯,那個時候生活拮据,便打了一些零工。”
“很勵志的感覺。”司炎笑着摸了摸下巴,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你自己是私生子的呢。我聽說你母親是在葉家幫傭時,葉伯父喝醉了不小心強暴了你母親。”
葉拓的身子猛然僵硬起來,捏緊了拳頭,目光凌厲。
司炎面不改色依舊懶洋洋地笑道:“不過你母親離開葉家時大概也不知道會懷了你吧,我倒是很佩服你,葉家子嗣衆多,你一個私生子能重回葉家,站在現在的高度真心厲害,就算是我只怕也做不到呢。”
葉拓的臉色異常難看,隱忍地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透出了一絲暗沉的詭異的猩紅色。名利場中沉浮多年,從小就見慣人情冷暖的葉拓再也不是幾年前的毛頭小子,就算被司炎說出連蘇米也不知道的那一段恥辱的過去,也能生生地按捺住暴走的衝動,沒有一拳狠狠地蒙在司炎的臉上。
他不會爲了逞口舌之爭而與司家人結下恩怨,他的目光看的要比他們任何人都要遠。
司炎見他不爲所動,聲音猛然一轉,越發惡毒地說道:“對了我想起來,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女人,是蘇米那個蠢女人幫助你回到了葉家,是司晴那個蠢女人幫你在葉家站到了現在的這個地位,你葉拓充其量不過靠的是女人而已。”
“司先生。”葉拓的腦中猛然爆炸開來,厲聲喝道,“我和蘇米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說。”
他因爲氣憤身子劇烈地顫抖着,米米,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他和米米之間的事情。他們污衊什麼都可以絕對不能污衊他和米米之間的感情,那是他這一生中僅存的最後的一絲溫暖,就算是他毀掉了這一切,也絕對不容許旁人來說一句。
司炎見狀,冷笑了一聲,站起身子,他的身子高大,居高臨下地逼近葉拓,冷冷的一字一頓地說道:“有本事就從司漠的手中把她搶回去啊,我看你這一輩子也不敢,不是嗎?”
葉拓擡眼,看着他眼中翻涌出的情緒,全身的情緒被點着,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