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湖邊的鳥兒發出清脆的鳴叫聲,蘇米被鳥兒吵醒,眯了眯眼起來時,纔想起她昨夜宿在了以前居住的小別墅。
房間內的陳設與她離開時並無兩樣,稀疏的陽光從輕紗簾帳中透出來,帶着幾絲慵懶的味道。
昨夜司先生熱情如火,和平日裡冷漠寡言的他截然不同。蘇米摸了摸自己的鎖骨,想起昨夜男人咬上她,在耳邊說着的那些兇狠的威脅的話語時,不自覺地微微一笑。
她起身梳洗,然後開門出去。只見客廳的料理臺前,司漠穿着淺色的居家服,捲起了袖子正在做料理,桌子上有煮好的牛奶和咖啡。蘇米早上一貫是不喝咖啡的,而司先生卻是嗜咖啡如命的人。
“起來了?”司漠擡眼見她出來,淡淡勾起脣角。他正在煎雞蛋,鍋裡米粥的香味已經溢了出來,司先生快速地將泡製的小菜裝成碟,端上桌子,笑道,“泡菜是六嫂醃製的。”
蘇米離開後,六嫂每週只過來打掃衛生,其餘時間都是司漠一人帶着小司念兩邊住。
這幾年,司漠在司家住的時間少,老爺子想念小司念時,他纔會帶小司念回去住幾天。
蘇米點了點頭,低低細語:“原來你也是會洗手做羹湯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他以前工作很忙,家裡的活都有傭人,從來沒有這般特意爲她做過飯菜。其實這幾年,她的廚藝也有長進,能做出一桌子家常飯菜,卻不想叫司先生搶了先。
“你若喜歡,以後我可以天天做給你吃。”司先生垂眼,脣角微微揚起。除去在外面叱吒風雲的一面,他其實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想要做飯菜給自己喜歡的女人吃,男人寵女人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以前蘇米從來都沒有給他機會罷了。
而以前的司先生也並不懂如何去寵一個女人。
“可以吃飯了。”早餐很簡單,牛奶、吐司、米粥、雞蛋以及泡菜,但是因爲是司家的天之驕子親手做的,蘇米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坐下來,吃着早餐,司先生一邊吃着,一邊跟蘇米說着一些日常工作的瑣碎事情。
蘇米垂眼,莫名的有些感動,他做了這麼多,無非是想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如同普通人一般生活。他一貫睿智,知曉這種溫馨和平淡是她心心念唸的東西。
“今兒我接小念回來住,你可以看見他。”司漠說着說着突然就蹦出了這句話來。
蘇米慌亂,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司先生無奈地皺眉,撿起筷子,淡淡說道:“果真就跟個孩子一樣。”
她保留了性格里最純真的一面,多年來都不曾在社會的染缸裡改變過。越是在乎什麼,越是無措。
蘇米此時心中所想的都是司念,輕輕地問道:“他喜歡什麼東西?愛吃什麼,愛玩什麼?你都告訴我,好嗎?”
她第一次以這種柔軟的不可思議的眼神跟他說話,司漠只覺的心中一動,想將她揉進懷裡來肆意憐愛一番,奈何司先生也是一個很會裝的人,看了看時機只好咳了一聲,說道:“他什麼都不缺,只缺一個媽媽。”
這大約是他說過的最不顯山不顯水的情話,可蘇米卻莫名地感動起來。她撲哧一笑,突然想到,倘若冷峻的司先生說着蜜裡調油的話來,她只怕要打寒戰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低低地說道:“謝謝你。”
無論這些年他給過她什麼樣的傷痛,可也無法抹殺他對她用心的一面。
“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小念也許便是你我之間的天使,米米,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們還有孩子,不是嗎?”司漠低低沙啞地說着,反手抱住了她。
蘇米的靠近讓他驚喜若狂,有些不敢置信,他一貫猜不透米米的心思,也知道她的固執,此時只有緊緊抱住懷裡的女人才有一絲的真實感。
這個女人真的在這裡,不是在夢裡,他突然有些恐懼害怕起來,這樣的溫情會保持多久?會不會就如同當年他們結婚的那一段時間,短暫即逝?司漠的眼睛深沉了幾分,他找到了可以溫暖他的女人,斷然不會就這般輕易地讓幸福溜走。
蘇米點了點頭,眼眶溼潤起來,他們有孩子的,她還有孩子,爲了孩子,她願意去嘗試。
司漠吃過早飯便去上班,蘇米去醫院看蘇父,因爲得知了晚上就能見到司念,蘇米開始坐立不安。
蘇父看出她心神不定,知曉她有事,便讓她早些回去休息處理自己的事情。
蘇米出了醫院便去逛商場,想給小司念挑一個禮物,商場內童裝童鞋玩具數不勝數,蘇米從未買過這些東西,想着想着眼眶便有些紅。她不知道小司念身高多少,穿多大的尺碼,挑來挑去只選了一個航空母艦玩具。
她想,她是個失敗的母親。買完了禮物,蘇米坐在商場內等着天黑,她捏着手機想給司漠打電話,躊躇許久卻是什麼都沒有做。
直到夕陽西下,司漠打來電話問她在哪裡。
她報了地址,司先生在電話裡點了點頭,說道:“你站在那裡別動,我過來接你。”
蘇米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之景,握着玩具袋子的手慢慢滲出了冷汗,如果,小念不喜歡她怎麼辦?那個孩子會長什麼樣子?喜歡什麼食物?各種紛雜的念頭涌上她的心頭,讓她忐忑不安。
胡思亂想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漠打來電話問她方位,她捏着手機正欲開口,便見司漠帶着一個穿着條紋小襯衫,深色西褲的男孩走出電梯。那個小少年如同縮小版的司漠,漂亮的有些過頭,揹着小書包跟在司漠的身後。父子兩一走出電梯便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蘇米猛然間便捂住了嘴,雙眼一紅,只一眼她便認出了司念,這個孩子,她居然錯過了他近五年的童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