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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昊欽覺得金子的話似乎很有道理,只是這竹林若有野獸出沒,該如何是好?
他思前想後,覺得有必要聯繫一下趙虎,讓他帶着小隊人馬到附近去埋伏,若能成功將兇手引出來,也可順手抓人!
金昊欽催動繮繩,馬車又迅速的跑起來。
路經縣衙門的時候,金昊欽放緩了速度,對車廂內的金子說道:“三娘,稍等片刻!”
金子不明白這個二貨到底要幹什麼,她挑開車窗的簾子,見金昊欽邁着長腿,飛快的跑進衙門內。
白皙的手放下竹簾,順勢倚在軟榻上,眯上了眼睛。
夜晚的東市掩去了白日裡的喧囂,靜謐的空氣中,只有一盞盞紅彤彤的燈籠在夜風中浮蕩着。
金子透過竹簾望着窗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看時辰,並不算很晚,按照現代的時間計算,也才晚上九點多而已,而東市的夜市一向繁華,這個時間段就收市,似乎不大正常啊!
“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早就收市了?”金子問道。
金昊欽的聲音和着夜風鑽進車廂,有些飄渺:“之前失蹤的兩名娘子,是在東市上做小飾品買賣的,因爲收市晚,纔會發生不幸,父親下了嚴令,在案子破獲之前,東市晚上戌時就要實施宵禁!”
“原來如此!”金子瞭然應道。
馬車轆轆從商業區穿行而過。
野天也從毓秀莊門前駕着馬車出來,剛好看到金昊欽駕車匆匆從門前掠過。
“郎君,兒看到了金護衛的馬車!”野天回首對車廂內的辰逸雪說道。
“哦,他往哪裡去了?”辰逸雪從軟榻上彈坐起來,淡淡問道。
“看方向,是往芳村而去的!”野天恭聲應道。
辰逸雪冥黑如子夜的瞳眸幽幽轉動,心想昊欽這麼晚往芳村而去,難道是排查有了結果,準備抓兇手了?他伸手理了理白色的長袍,說道:“跟着他去看看!”
野天應了一聲是。驅車遠遠地跟在金昊欽的車駕後。
金昊欽駕着馬車七拐八彎之後,終於緩了下來。
夜色如幕布一般,籠罩在頭頂,馬車的角燈只能照亮不到一丈的距離。金子透過車廂往外頭看了看,只覺得荒草漫漫,無限悽清寂靜。
“三娘,到了!”金昊欽回首,柔聲說道。
金子嗯了一聲,拿起冪籬戴在頭上,躬身出了車廂。
站定之後。金子才發現他們這是在一片荒涼的山腳之下。耳邊有一陣又一陣沙沙的竹語之響。她挑來冪籬眯着眼睛環視了一圈。山腳薄霧飄渺,暗夜中,似有白霧氤氳,氣氛有些詭異。
金子走回車轅。將角燈取了下來,看着金昊欽說道:“將馬車找個地方藏起來吧,我去竹林那邊看看!”
“三娘,你在這裡等阿兄不要走開!”金昊欽喚住金子,神情擔憂的說道。
金子嫣然一笑,月華下的笑容美得讓人目眩。
“你若是一直跟着我,就算他在附近,也不會出現!”金子說道。
金昊欽一時語噎,他心裡擔心金子的安全問題。可金子的話又偏偏說在點上,讓他無從反駁。
他沉吟了一會兒,從懷裡掏出一把摺疊小刀和一枚煙霧彈,將之放在金子掌心中。那枚煙霧彈是他剛剛從衙門裡取出來的,準備與趙虎聯繫的訊號彈。但目前三娘比他更需要這個東西。
“這個你拿着,有什麼事情,拉開保險絲,阿兄一定會趕過來的!”金昊欽低聲說道。
“好!”金子將小刀和煙霧彈放進袖袋,提着角燈,邁步往竹林走去。
若說心裡一點都不害怕,這不現實。金子在心中暗自給自己打氣,要鎮定,要冷靜,自己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金子一步一步地往竹林的方向行去,越往裡頭走,霧氣便越發濃烈。在視線的盡頭,似有亮光在霧氣中忽明忽暗地閃爍着,金子壯着膽子,將冪籬從頭上取下,循着小路,緩緩走去。
約莫走了五六十米,便來到竹林的入口。金子站定腳步,擡頭望着那一片極大的竹林之海,微微長大了嘴巴。
那是一整片的墨竹,挺拔修長,直指天幕,疏淡的月光灑在竹林上方,墨竹的竹節泛着幽深而盈亮的光澤,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一般,將後山與外界隔絕開來。
一陣夜風拂過,竹海發出沙沙脆響,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清新的竹香氣息。
金子的髮絲在夜風中卷拂着,髮尾淘氣地糾結在一起,拉長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糾纏的髮絲猶如張牙舞爪的鬼魅......
山間的空氣沁人心脾,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提着角燈,循着竹林的入口,走了進去。
腳踩着落葉沙石,發出輕微的窸窣聲,漸往裡頭走,月光越發朦朧,耳邊是喧囂的鳥叫蟲鳴。金子走了一段路之後,便停下來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竹林的上方有濃霧籠罩,辨識度較低,但耳邊依稀能聽到灈灈的流水聲。
金子的胸口砰砰跳動的,不知爲何,她心中有種直覺,她即將會在此處與兇手狹路相逢......
提着角燈的手指,骨節微微泛白,金子咬着下脣,心下一橫,循着聲音從竹林的缺口走了出去。
出了竹林,視野頓時豁然開朗。
金子不曾想到,竹林的另一端竟是明月皎潔,銀華如織。
月光將竹林邊上的小溪照得纖毫畢現,一顆顆彩色的鵝卵石,被塗上了一層婉約瑩潤的微光。金子纖瘦的身影,在月光下彷彿被渡上了一層清輝,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猶如琉璃一般,閃着七彩眩光,透着一股迷離而誘人的魅惑。
金子將角燈和冪籬放在小溪邊,褪下絲履,光着腳丫踩在鵝卵石上。
若不是心中想着兇手的事情,金子真的會喜歡上這個地方。
晚上看着尚且如此漂亮。白天景緻一定更甚!
因想着事情,她在鵝卵石上來回走了幾趟,還不覺得腳底刺痛。
她尋了兩息,跟自己說要自然,自然......
冷靜下來之後,才感受到腳底的疼痛,齜牙咧嘴地吸了吸氣,提着裙角,在小溪邊坐下。
月下的小溪泛着粼粼波光,金子將腳丫伸到溪水裡。冰冷的涼意緩解了些微的疼痛。金子的面容。在月光輝映下。晶瑩如雪,透出一種虛幻的光暈。
她就像一個淘氣的孩子,在水中踢打着,清凌凌的水珠躍起。如水晶一般剔透。
一道黑影漸漸地逼近,小溪光影晃動,金子渾身緊繃了起來,她已經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腳依然在水中拍打着,她告訴自己不要緊張,穩住!
黑影悄無聲息地站在金子的身後,混染着淡淡竹香的氣息在月下靜夜裡幽幽傳來,讓她心頭更覺得詭譎莫名。
黑影凝着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清冽的笑意。
金子佯裝未覺。放在身側的手,輕輕的攏了一把細沙,緊緊的捻在掌心中。
她在等待,等待兇手動手......
辰逸雪說,他只是個十五歲上下的少年。憑着她學過的三腳貓功夫,應該能否應付一下吧?
黑影伸出白皙而修長的手,剛搭上金子纖瘦的肩膀,那雙纖軟的腳丫頓時從小溪中踢起,細浪濺躍,無數水珠如幕布一般從天而降,黑影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水霧。水仗之後,金子使出了沙仗,掌心中的細沙悉數朝黑影的面容飛去。
一聲悶響過後,傳來一個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輕叱聲:“金瓔珞,你夠了!”
金子猛的醒過神來,眼睛眨了眨,這纔看清楚了用袖子捂着臉的,被她打得灰頭土臉的,是一襲白衣的辰逸雪。
“怎麼是你?”金子驚叫道。
辰逸雪的眼睛被迷了沙子,此刻是閉着的。他緩緩拿開袖子,露出沾滿水珠和沙子的俊顏,臉色極其難看,薄脣微啓,冷冷道:“扶在下過去洗把臉!”
金子掩下笑翻了的衝動,吐了吐舌頭,又朝閉着眼睛的辰大神做了個鬼臉,才緩緩走到他身邊,攙着他的手臂,扶着他蹲在小溪邊,取出腰間的手帕,在小溪裡洗淨之後,細細地爲他擦去臉上的泥沙。
柔軟的絲帕輕輕地拂過辰逸雪的面容,他心底漾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似被貓爪撓過一般,身體也隨之不自覺的緊繃起來,一動也不敢動任由金子擦拭。
金子近距離地看着辰逸雪,指腹滑過他的五官,心中暗贊辰大神的五官俊美絕俗,眉眼間的比例也完美得無懈可擊!
他怎麼會來這裡?
難道跟自己想法一樣,來這裡伏擊兇手的?
可他不知道兇手對男的不感興趣麼?
這個是戀足癖,又不是龍陽之癖......
金子貪婪的多看了俊郎君幾眼,喜歡看美的事物,是每個正常人的正常需求!
“好了!”金子笑道。
辰逸雪幽幽睜開冥黑的眸子,目光落在金子身上,聲音低沉卻依然動聽:“你膽子的確很大,但在下並不能認同你的做法!你不知道這樣有多麼危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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