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雪。”
一聲怒喝,忽然從我的身後傳來。
我急轉身,見從簾後走出雲紫兒,她的肚子高高的膨起,像是懷胎數月。
“七年前,你在宮中忽然消失,杳無音訊多年,怎麼突然間又回來了。是不是,過不慣外面粗衣冷飯的日子,所以又跑回到皇宮。”
我並未在意雲紫兒的諷刺,只是感覺惘然,在結界,只是彈指一揮之間,沒想在俗世,已經過了七年。
一時之間,怔仲的來回望着得意猖狂的雲紫兒與失魂落魄的昭兒,無法理清乍然撲來的突然變
故。
“可惜。”雲紫兒妖媚的輕笑,扭動着嬌體,走到我的面前,擡起手指,指着偌大的肚子,笑道:“焰歌已經死了,繼位是的焰王爺焰火。現在,我是焰國的皇后。”
“你胡說。”
淒厲的聲音,突兀的在殿內尖聲的響起。
我震驚的望着忽然瘋狂的昭兒,思及她剛剛纔對我說她的兒子是焰國現在的皇帝。可雲紫兒卻又說焰國現在的皇帝是焰歌的弟弟焰火。
到底誰說的纔是真的。
七年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告訴我。”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一字一字的道:“焰國,現在,到底誰是皇帝。”
“焰火。”
雲紫兒將目光定視着我,對於一旁異常憤怒的昭兒視若無睹,不屑一顧。
“胡說,是我的兒子焰怒。”昭兒撲上來,扯住雲紫兒的衣襟,大聲的狂喊。
“來人。”雲紫兒厭惡的用手拍打着昭兒拉住衣襟的手指,“將她拉走”。
幾位年齡頗大的宮女與數名身強力壯的太監從外殿急步跑進來,用力的拉扯着昭兒,要將她推離出去。
昭兒身旁的焰怒,儘管嚇的渾身顫抖,卻仍然死死的拉着昭兒的衣角,被一起拉向殿外。
“慢。”
我冷喝一聲,見此情景,心中已經明白誰說的是真。
“拉下去。”
雲紫兒冷喝。
我原以爲,那些宮女與太監必定是聽從我的命令,放開昭兒。
可對於我的命令,他們置若罔聞,看來,七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們將昔日的皇后忘的一乾二淨。
“住手。”雖然我的力量已經耗費很多,可讓我眼看昭兒被那些宮女太監們欺負,做不到。
我大步走上前,將昭兒與焰怒護在我的身後。
“水流雪。你要分清楚現在焰國皇宮的主人是我——雲紫兒皇后。”雲紫兒微笑,嬌豔的臉龐,如若桃花綻放。
“可是你有焰國的鳳印嗎!”
我輕笑着反問,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方形的帛布,包的嚴嚴實實。
“鳳印。”雲紫兒喜道:“給我。”
“憑什麼給你。”我將方形的帛布重新收回到懷中,淡淡的提醒,“雲紫兒,不要忘記,只要持鳳印在手,就算是焰火也要畏我幾分。”
雲紫兒的眼睛像是要冒出火,可是,卻不敢輕舉妄動。
鸞鳳殿內,我與雲紫兒四目相對,互相對峙,隱約間,有無形的雷火萌動。
……
……
“咕嚕、咕嚕。”
忽然,殿內響起奇怪的聲音,打破了我與雲紫兒的對峙,我驚訝的低頭,俯視着滿臉通紅的小焰怒。
一股憐意在心中悄然的升起。
“小怒,你餓了嗎!”
焰怒退到昭兒的身後,怯生生的擡頭望了一眼,立即又低下去,過了好久,方纔輕輕的點了點頭。
“餓。”
細若蚊聲的聲音,如若不仔細聽,根本分辯不出是哼聲還是話語。
“來人,準備膳食。”
我命道,可是,身旁的太監與宮女們只是冷眼相望,絲毫不動。
一個個,大氣都不敢輕吐的注視着雲紫兒的一舉一動。
“沒有我的吩咐,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雲紫兒嫣然一笑。
“哼。”
他們只是普通的人,我與他們也說不出理,現在,必須在衆人的面前先證明我的身份,那樣,行事必定好許多。我冷視着大笑的雲紫兒,有意無意的將眼光瞥向殿外。
天色皙白,時辰尚早。
估量着此時還正是上朝的時間,我決意攜帶着焰怒與昭兒去朝堂之上,並將我回到焰國皇宮的消息告訴焰火以及羣臣,樹立屬於自己的地位,那樣,才能名正言順的保護焰怒與昭兒。
不爲了自己,是爲了焰怒,以及昭兒。
因爲,焰歌要是真的死了,那我就必須照顧好他的兒子焰怒,要讓他茁壯成長。
“小怒,我們走。”我微笑着彎下腰,拍拍雙手,作勢想抱起焰怒。
“你走開。”剛剛還是呆頭呆腦的昭兒,猛然間,拼命的推着我的身體,緊緊的摟住焰怒的身子,顫抖道:“不要,不要,我什麼都聽你的,請不要搶走我的怒兒。”
我的手臂僵在半空,驚愕的看着昭兒此時的舉動。
……
……
鮮豔的衣服,繽紛的色彩,在半空中,如扯碎的嫩紅花瓣從半空中,徐徐的墜落至地面上。
“你在幹什麼!”
我怒道,手忙腳亂的從地面上撿起被昭兒脫落的衣服,跳起來將昭兒裹住。
“別這樣,昭兒,我絕對不會搶你的怒兒的。”
我急忙道,心中卻宛如壓了巨大的重石,格外的沉重。
昭兒驚慌失措的望了望我,又看了看懷中的焰怒。
我不知道七年之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讓天真可愛的昭兒變的忽而瘋癲,忽而膽小如鼠。更甚,讓她當衆脫下衣物。
難道她忘記了自己身份,或者,受了某種劇烈的打擊。
暗自思忖後,我憐惜的將她摟在懷中,柔聲道:“不要怕,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真的嗎!”
稚嫩細弱的聲音忽的響起,說話的是一直縮在昭兒身旁的焰怒。他睜着漆黑明亮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我。
“恩。”我用力的點頭。
“水流雪,你都自身難保,還想救昭兒與小怒,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
略帶譏諷的聲音,讓我一聽就知道是素來與我不對盤的明月國公主綠弦。
我尋聲望去,見綠弦雙手交握,倚在墨竹朱檀月門旁,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她的臉龐,並未改變,肌膚依然嫩如溪水,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雙眸,多了份仇恨。
“綠弦,你怎麼知道我自身難保?”
不管如何,綠弦的提醒仍然告誡着我,要我多加小心,所以,話語中,也多了些善意。
“哼!”綠弦輕哼一聲,聲音不輕不重,“想保護小怒,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綠弦話中有話,待我想細問的時候,她卻輕移蓮步,走到昭兒前。
“綠姨。”
焰怒的聲音充滿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