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夠可以啊,纔過來多久,又給我惹事了!”夢姐伸出食指在我的太陽穴處點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看那男人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層鄙夷。
“按照你剛剛形容的來看,你是想告訴我,我們這兒的人搶走了你老婆?也就是說,你老婆寧可和我們這兒的男公關在一起,也不願意和你過日子?”
“你……”他更生氣了,但夢姐下一秒卻笑了,她拉住了他的胳膊,聲音還變得有些嫵媚,“這位先生,咱們這兒的人雖然工作性質聽上去不大好,但在咱們這,都是有人權的,哪能說想打就打呢?這兒也不是給您打人的地兒你說是不?不是沒了媳婦嗎?咱這兒漂亮的姑娘有的是,要不……”
“我呸!”他一口唾沫吐到了夢姐的臉上,臉色變得比剛剛更加難看了,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夢姐,“我告訴你,今天我之所以過來,就是爲了這小子,我就是要這小子跪在地上管我叫爺爺,要他親自把麗麗給我送到牀上來,要做不到,我就得打死他!”
不說麗麗還好,一提到麗麗兩個字,夢姐的臉色變了,她給我遞了個眼神,像是在問我,他口中的這個麗麗,是說經常來這兒的這麗姐嗎?
我點了點頭,這下夢姐笑的更歡了,說話的語氣比剛剛變得更加強硬,“這位先生對不起,咱們這兒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如果你一定要毆打咱這兒的工作人員,我可讓保安過來了。”
夢姐說着,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裝出一副要喊人的模樣。
“你們……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是吧,好,給我等着,你們這地兒我記下了,呵,有你們好看的!”他故意在地上吐了口痰,轉身走了。
我癱坐在了牀上,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夢姐也坐到了我的身側,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把今天早上的事兒給她講了一遍,誰知,她的臉色竟顯得異常難看。
就像是……我做的是一件天理難容的事兒似的。
“宋子陽,你完了,你惹上大麻煩了,你知道嗎?越是他這種無賴就越是難纏,看咱們這兒趙輝你就該知道的。”她臉上的嚴肅神色硬是讓我打了個寒顫,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問她我現在該怎麼辦,但我得到的只是一聲嘆息。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種事以前咱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我和雷哥說一聲,讓他給處理了就是。”我點頭道謝,再看了看時間,纔剛到晚上九點。
就過了一個小時,現在回去總顯得有點不妥,這麼想着,我也亂跑,就在這裡混着等時間,本以爲在實習期不會有什麼工作的來着,但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雷哥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6012房有個妹子叫我。
即使心裡在壓抑,咱也得工作不是嗎?這麼一想,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立去了房間,出乎意料,今個來的姑娘顯得年紀很小,也不知道年齡有沒有我妹妹大,見了我臉頰竟然漲得通紅,要是不知道的,說不定還以爲她纔是出來服務的那個呢。
我輕咳了一聲,帶着三分猶豫問她想做什麼,但她卻一下子捂住了臉,“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看着來就好。”
這可真讓我爲難了。
要說六樓基本上都是按摩一類的事兒,不爲客人服務還不成的那一類,可現在呢?人姑娘表現成了那樣,我是不是還得用點特殊的手段才能讓她好好配合我?要真是那樣,還說不清楚究竟是誰滿誰了呢。
我還想勸勸她的呢,她卻想想到了什麼似的,從包裡掏出了兩張綠色的毛爺爺遞給了我,臉色還顯得有點不對勁。
“帥哥,其實……其實我今天是和我們宿舍其他幾個姐妹一起出來玩的,她們幾個都有男朋友了,還經常玩一些過激的遊戲,還經常說我這人就是因爲太過保守才找不到男朋友的,所以今天才……哎呀,當着男人的面脫衣服我實在是做不到,要不咱們今天就算了吧,錢我照樣給你,到時候你幫兜着點兒,你看成不?”
她說話的時候,兩隻眼睛輕輕眨巴了兩下,但我卻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
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都這樣,這不是硬把一個清純的姑娘往火坑裡推嗎?也不知道這麼做對她們而言究竟有什麼好處。
但最讓我害怕的還是,我的妹妹。
她現在只是一個渴盼大學的女孩子,心地也很善良,更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要是以後上了大學,真遇到諸如此類的室友,該怎麼辦?
“怎麼?你不會不同意吧?哎呀,我真的是……”小姑娘記得快哭了,我這纔回過神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巾遞了過去,告訴她沒事才勉強把她哄好。
等她不哭了,我忍不住問她,說我沒上過大學,但挺想知道那兒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問她能不能和我說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看上去比較真誠,她竟點了點頭,可臉色卻變得很差。
她告訴我,大學生活和她想象中的差之千里,以前她交了幾個農村來的姑娘爲朋友,可現在,她們能爲了獲得自己想要卻買不起的東西出賣她,還有她的室友,一個個的都想拉她進火坑。
還告訴她,作爲女孩子就是該利用自己性別帶來的優勢在年輕的時候多獲得一些利益,要不這樣,這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說到最後,她甚至快要哭出來了。
“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堅持自己的思想,不和這些人同流合污,我見我很可能失去所有的朋友,甚至到最後可能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但按照這些人說的做了,我就會迷失自己,我活的好累。”她說着,竟把頭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感覺,就像我是她一個可以傾述心事的朋友,而不是在這兒爲人服務的一個工作人員似的。
而這時,我又想到了當年小學的時候,每天下課被爛番茄,香蕉皮,橘子皮砸的場景。
同樣沒有人願意和我說一句話,就算有,話語的內容也只是嘲諷和奚落,沒有一句真心實意的關懷,而回到了家,我得到的也只是舅媽對我的責罵。
有時候,如果身邊連個可以傾述心事的對象都沒有,的確會很寂寞。
如果孤單到了極致,哪怕知道某人接近自己可能是別有用心的,也會試着和他交流,這樣的心情,我想應該沒有人能比我瞭解的更透徹了。
我想着,苦笑了一聲,手不經意的搭在了她的手上。
我告訴她,我很瞭解她現在是什麼樣的想法,有時候我們自己都分不清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但做學生的時光畢竟是有限的,現在和她關係再好的朋友,都有可能會在將來的某一天離開她。
話說完,我又朝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所以,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嗎?”
“真是佩服你們這類人。”她像是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似的,白了我一眼,“一邊幹着人畜不如的低賤事兒,一邊又給人當說客,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現在沒有人過來捧你們的場了,你們可不得餓死嗎?結果現在還有心思和我說那些,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
她說着,竟聳了聳肩,還朝我露出了一個鄙夷的表情。
我去!
要說真看不起我那就看不起我吧,我也沒什麼意見,但她這是什麼態度?要是真那麼嫌棄我,別過來找我啊。
所謂眼不見爲淨,難道不是這麼個道理嗎?
這麼一想,我竟覺得自己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略帶惆悵的朝她看了一眼,我沒說話,本想就這麼混點時間的,但她卻不幹了,還故意瞥了我一眼,“我說你怎麼這樣子?我現在怎麼說也是你的客人吧?對我態度好點不行嗎?非得板着張臉,給誰看吶!”
“不是你說不要我做什麼的?”我猶豫着問她,可得到的,竟是她另一記白眼。
她說今天她過來就是找人服務的,就算現在不想做那些有違常理的事兒,我也得陪她聊天,如若不然,我就是對自己的這份工作不重視。
也不知道她這是從哪兒來的邏輯,可就在我想說話的時候,警笛聲竟從樓下傳了上來,我三兩步走到窗子旁邊,往下一看,蒙了。
三輛警車停在樓下,無數警察從裡面走了出來,直接往場子裡面走,而且每個人看上去都挺嚴肅的,難不成……
“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啊!”身後的女人突然哭了出來,“我就是爲了和這些人多交流一下,順便培養培養感情而已,就是想交個朋友而已,爲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兒,現在偏偏弄得那麼複雜,還把警察招來了,你說我這是多倒黴啊!”
“你哭夠了沒有?”我無語的望着她,“人家就算要檢查,也得有證據吧,咱們兩個現在衣服整齊,就說你來這兒找我聊天的,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