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着她從房間裡走出去,我沒上前追問,而是躺在了牀上。
不是我狠心,而是,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是真的讓我覺得心裡累得慌。
本來我是打算在屋子裡休息一會兒的,但躺在牀上剛合上雙眼,我竟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爭吵着什麼似的。
我豎起了耳朵,只聽雷哥粗狂的聲音喊着說我必須得接受這樣的事實,而他的身邊似乎是有幾個女人攔着他似的。
聽着腳步聲一點點的接近,我四下看了看,咬了咬牙,沒在猶豫,直接躲進了衣櫃裡。
剛把自己藏好,房門就被打開了,只見雷哥雪姐和夢姐三個人一起走了進來,雷哥的手上拿着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小瓶子,滿臉的嚴肅。
“雷哥,我知道你是怕咱們這兒出了問題,但我覺得現在咱們應該還沒走到必須用這種途徑的一步,你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傾城!”雷哥帶着三分爲難看了一眼夢姐,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說沒事,然而誰都沒有料到,就在這時,夢姐突然伸手在雷哥的臉上打了一巴掌。
她的眼睛裡還冒出了點點怒意。
“雷霆,如果現在做這種事的是別人,我想我半個不字都不會說的,但你不行,難道你忘了,那次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夢姐的話擲地有聲,硬是讓雷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的手握成了拳頭狀,眼神中似乎多出了一絲糾結。
沉默了許久,他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
脫下了外套,他點起了一支菸,一種以往從來沒有在他臉上出現過的脆弱突然展現了出來。
“傾城,別人都說我爲人有點過分,說我對人太過苛刻,但他們根本不知道,處在我的位置上究竟要忍受多大壓力,但你應該知道的,我不是……”
“我不知道。”夢姐將頭轉向了另一邊,臉上滿是不悅的神色,“人是會變的,以前我認識的你和現在的你很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覺得我還應該知道什麼?”
夢姐的聲音壓的很低,但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我清楚的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抹叫做傷感的東西。
“雷哥,以前在你的身邊我一直都有着很強的安全感,因爲那時候的你能努力的保護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就算你的能力不夠也能爲了自己身邊的兄弟付出你自己全部的力量,那時候的你說過的,不論結果如何都要盡力,做到問心無愧便好,但現在呢?”
她一邊說,一邊小聲的抽泣,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見到雷哥的第一面,他就和我說錢的事兒,在這之後出現在我面前的形象也一直都是那種可怕至極的形象,似乎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對我們溫柔過。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羅宇不願意出去接待客人,硬是被他打了一頓扔去了地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夢姐口中那個慈愛的大哥哥形象重疊?
不是我不願意相信,而是這種事,我根本沒辦法相信。
雷哥突然沉默了,他的眼睛望向了窗外,過了好一會兒纔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似的,嘆息了一聲坐在了椅子上,“我知道我現在的做法可能讓你感到不滿了,不過……不過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雷哥的憔悴模樣出現在我的面前,他點起了一支菸,吸了一口。
就在這一瞬,我以前對他的怨恨像是在一瞬間消失了似的。
咱們這個場子是雷哥和夢姐撐起來的,倒不是我看不起女人,但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基本上都得是雷哥想辦法承擔的。
我們沒到他那一步,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心裡有多委屈,也不可能知道揹着我們他得承受多少。
支撐着這兒可能需要很大的開銷,他可能承擔不起,萬一客人真的流失了,他可能會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
和一般有錢人家富二代開着酒吧夜店純屬娛樂相比,他要承受的壓力遠比我們想象中的多得多,我根本沒有權利去指責他這樣一個人。
這麼一想,我突然覺得自己心裡好受了一些,甚至還有種走出去拍着雷哥肩膀告訴他我願意爲他承擔一部分壓力的慾望,只是,還沒等我行動呢,雷哥竟一揮手,將桌子上的玻璃杯打落了下去。
清脆的巨響聲硬是讓我縮進了衣櫃內側。
“傾城你以爲我對他們這麼嚴厲都是爲了自己?難道我就不爲他們着想?就拿之前那個羅宇來說,要不是人家家裡困難也不至於來我這兒,你以爲我傻的看不出來?但我要不逼他一把,他能掙到幾個錢?等他掙到錢了,家裡人早就因爲沒有手術費死了!”
他說着還將手指到了衣櫃這兒。
“再說那個宋子陽,他傻你也傻啊,他還有個妹妹,以後供着上學不要錢啊?結果人家可好玩了,一直反對這個反對那個的,也算他有點本事吧,竟然在外面勾搭了不少人,算是有點門路了,可我這不也是希望他多掙點錢嗎。”
“要我真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老子可能爲了這混小子放棄趙輝那麼大一塊肥肉?傾城你不覺得你這麼說對我而言很過分嗎?”
所有的問題幾乎在一瞬間全部得到了解釋,我再也沒辦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淚水嘩的一下流了出來。
原來,一直以來最讓我感到恐懼的人實際上對我最好,只是我沒有發現而已。
原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讓我靠自己的雙手掙到錢。
我咬了下牙,伸手推開衣櫃的門,“雷哥,對不起,我想,如果現在真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的腿麻麻漲漲的,一不小心,整個人從衣櫃裡滾到了地上。
還正好滾到了雷哥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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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就尷尬了。
“宋子陽?你不是腦子壞了,去醫院休息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剛剛回來。”費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恭恭敬敬的說道,不僅如此,還朝着雷哥露出了一絲淡笑,“雷哥,這次的事兒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好,還請您別放在心上,我保證,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回去做的。”
“讓你陪女人也行?”雷哥沒有相信我的意思,冷哼一聲反問我,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