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出門的時候,在家跟着父親行醫,有一年夏天來了一個病人,這病人全身上下都沒有任何問題,唯有右手手指疼痛難忍,我和父親雖然想盡了辦法,也找不出他的病因,於是只好讓他在醫館裡住下來,以尋求醫治的辦法。
可是一直在驛館裡呆了半年,依然找不到醫治的辦法,這人一身上下,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可是手指的情況卻越來越嚴重,開始的時候是浮腫,繼而開始破皮潰爛,血肉一天天的壞死,半年不到,手指已經一個個的掉落下來,他每日裡疼得死去活來,我和父親卻束手無策。
更奇特的是任何麻藥包紮都無效,即便是用細繩將血脈完全封住,疼痛依然無法消除,我們就只能這樣眼睜睜看着他的手指一個個的掉下來,然後是手掌,手腕,上臂。
他的病極爲奇特,先是血肉潰爛,皮膚卻完好如初,到最後皮膚下的血肉爛盡,輕輕一碰,皮膚裂開,裡面的血肉便水一般流出來,而後白骨才從關節處脫落,整個過程漫長而痛苦。
很多人都說那是中了咒術,但是身爲醫者,哪會相信那樣的無稽之談,可是也是在找不到別的方法來解釋。
那人在醫館裡住了一年,整條前臂都脫落了下來,血肉卻還在沿着上臂潰爛,痛苦也比往日更甚。
這人也是條漢子,雖然痛的死去活來,求生意志卻很強,一直堅持了下來,到第二年秋天,整個上臂終於掉落下來了,而那之後,傷口居然神奇的癒合了,在醫館裡修養了半年,便恢復了健康,雖然失去了一條手臂,但性命卻保全下來了。
經歷這一場大病,那人失去了一條手臂,便心灰意懶,決定退出江湖,在我家的醫館裡做了僕人。
我對他的奇怪病症很是好奇,便時常去他身邊軟磨硬泡,問他是不是中了什麼奇毒,以至於我們都查不出來,他自己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過毒,我便讓他一件件細細的回憶身邊發生的事情。
某一天他突然來找我,說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說他有一次練刀,到了極致的時候,忽然墜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裡,那個世界裡到處都是紅色的水,但他卻能呼吸,睜開眼之後發現自己全身插滿了各種奇怪的管子,大驚之下,他揮手亂抓,手打在了一個突起物上,然後便暈了過去,等醒過來,已經躺在家裡的牀上了,從那之後,手指便開始隱隱作痛,開始的時候沒在意,等嚴重了纔到醫館來時,已經無法治癒了。
“沒了?”葉姑娘講到這裡便戛然而止,大家還以爲她在思考,等了許久,她也沒繼續說下去,一人忍不住問道。
“嗯,沒了。”葉姑娘點頭。
“這故事不好,沒頭沒尾的。”那人撇嘴。
伍爺低頭靜靜的思考一會,才道:“這故事和文睨那個故事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這個人的運氣比文睨的那個師兄要差一點而已。”
衆人一齊點頭稱是。
桌上的乾果和酒也飲的差不多了,伍爺伸手拍了拍身邊的文睨,道:“出去看看。”
文睨站起來,走過去撩開門簾看了一眼,回頭道:“雪停了。”
伍爺站起來,拍拍手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早些安歇吧,明日還要趕路呢。今晚的故事不錯,下次有緣再見時,在接着講下去吧。”
衆人道一聲好,便各自起身,往裡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