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安撫住塞爾特,海莉呼出一口氣,轉身對劉正方道:“劉醫生,您看,對於塞爾特這種病,中醫有什麼有效的方法嗎?”
劉正方一如既往地不動如山地道:“對於精神方面的疾病,中醫有着自己的判斷標準:我們認爲,人的精神和身體是相互依存的,所以,精神方面的問題,往往會對應身體的病變,並由此總結出了人的情緒、情志與人體的關係,即所謂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悲憂傷肺,恐驚傷腎,這是七情對應五臟的關係。”
“另外,中醫認爲,心爲神府,肝藏魂,脾藏意,肺藏魄,腎藏志,其中,所謂的神,指人體的生理活動和精神意識思維活動,所謂魂,指情志活動……”
“所以,中醫在治這類有關情志精神的病症的時候,所用方法是在調理臟腑之氣的基礎上,進而調節情志,這點和西醫可能不太一樣。”
因爲這段內容牽扯到許多中醫的專有名詞,劉正方儘管在講解上力求通俗易懂,海莉自己最近也看過一些中醫的論述,但還是聽得雲裡霧裡的,她拿紙巾拭去臉上的汗水,攤手笑道:“您說的中醫的知識我好像聽不太懂,但您的意思是說這類病中醫也有有別於西醫的治療辦法,是嗎?”
劉正方點頭道:“是這樣的。”
海莉忙道:“那您幫我們可憐的塞爾特看一看吧!”
見劉正方沒有反對,她就讓塞爾特坐過來。準備把脈。
劉正方把手往塞爾特手上一搭,就皺起了眉。又換了一隻手把脈,就又詢問了病人的婚育狀況,又問他平時的飲食、睡眠等等,又查看了舌苔,就讓鄭黎也把了下脈,然後兩人相視一眼,會意地點了點頭。
見狀,海莉忙問道:“請問劉醫生和鄭醫生。塞爾特得的什麼病診斷出來了嗎?”
劉正方道:“病人雙尺脈細數無力,而尺脈反應的是腎的健康狀況,這說明病人的腎氣很虛,而剛纔我講過了,腎藏志,志就是意志,人的意志不堅定。就會出現猶豫不決的情況,如果不能得到控制,繼續惡化,就會出現這位病人的情況,會出現幻聽、幻視等病症,而腎對應七情中的恐。病人就會變得膽小易恐慌。”
海莉聽劉正方說得頭頭是道,也完美地解釋了眼下塞爾特的病症,不由心中一鬆,然後又換了張紙巾擦拭臉上和發跡的汗水,問道:“哦。太好了!聽您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中醫可以治塞爾特的病呢?”
劉正方一笑。又看到海莉不斷流汗,臺下觀衆也不住拿紙什麼的往臉上扇風,就說道:“是這樣的。不過,現在天不早了,大家看這樣好不好,病人我帶回到我們落腳的地方爲他醫治,另外,治這位病人的病,我有個好友最爲擅長,由他來醫治應該更合適。”
他的話也並不是推託。像塞爾特這種情況,在臨牀上是腎陽不足的狀況,治起來的話需要溫補,而這個過程可能需要較長的時間,讓趙陽來治的話,則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而且,情緒心志順了,用藥也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反之則會比較麻煩——因爲需要一個過程,病人情志調節不好的話,十分容易發生病情的反覆。
雖然他們錄製節目的地方靠近花園裡的水池,但在這個天氣,隨着太陽的升高,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海莉也覺得劉正方的提議很好,何況,明天還可以繼續錄製節目,沒必要讓大家一起在這裡暴曬!
而且,說到節目的效果的話,老是讓觀衆什麼都看到反而不如留下懸念更好,至於怎樣表現,到時候完全可以採訪病人啊!
於是,她轉頭對塞爾特道:“塞爾特,劉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讓你跟他回去,到時會有擅長這種病的專家爲你醫治,你看怎麼樣?”
恢復健康的希望對於病人來說有着最大的吸引力,塞爾特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同意了。
海莉就對臺下的觀衆道:“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們《歡度週末》節目的錄製,今天就到這裡,我們明天還會在這裡繼續錄製,歡迎大家前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站起身叫道:“等等,請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好嗎?我的朋友,他正往這裡趕,很快就到了!”
說完,她怕海莉不同意,又轉向觀衆,道:“我的朋友也是腿痛,右腿,因爲腿痛,他不能走路,已經有一個周了,請大家再等一下好嗎?哦,也和剛纔的維克一樣,在醫院裡也沒檢查出問題,吃藥也沒有起作用!”
海莉看向劉正方,現在的太陽這樣毒,在外面待着可不只是勇氣的問題!
劉正方聽翻譯講完,心裡不由嘆氣,像這種病,有的中醫治起來很輕鬆,如剛纔的維克,但也有可能就是疑難雜症啊!
不過,現在有一百多華夏最頂尖的中醫在這裡,而且還有馮老和趙陽,倒也不怕,只是治療時間有些不能確定。
這些想法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然後他就溫和地道:“天氣太過火熱,大家就先回去吧,我們和這些小姑娘一起等她的朋友,然後帶到我們住的地方一起醫治。”
海莉忙道:“大家先走吧,我陪着一起等。”
好奇是人的天性,雖然天氣夠熱,但除了少部分人,大家還是想親眼看看病人什麼樣,就留了下來。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期間女孩一直看手機,等手機一響,她忙叫道:“來了!”說完她就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就攙着一個拄着拐的高大男孩走了過來。然後介紹道:“這是我朋友凱撒。”
劉正方也不囉嗦,站起身道:“好。來了,咱們就走吧。”
臺下觀衆站起身相送,維克則跑過來幫着攙扶凱撒,或許“同病相憐”的緣故,他對凱撒很是友好。
閒話少說,話說劉正方等人帶着塞爾特、凱撒四人回到鼎嶺莊園,請他們先坐下一歇,劉正方几人則向後面走去。馮老和趙陽已經回來了。
將情況一說,馮老笑道:“又可以見到趙陽的手段了!”
大家都善意地笑看着趙陽,作爲魂醫派的傳人,對於這類有關神志的病,由他來治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而且,正如馮老所說。大家也真的想見識一下趙陽治病的手段。
趙陽笑道:“我也未必看得好,大家一起參謀吧。”
其實這兩天,馮老都是在這個時間講課的,所以大家也想“速戰速決”,就一起走了出來。
乍見到一羣人走了出來,塞爾特等人全都愣住站了起來。原本還交談着,此時也鴉雀無聲了!
見狀,馮老就對他們笑了笑,然後轉頭道:“屋裡裝不下這麼多人,留下十五人。一會兒在講課時我們在討論吧!”
馮老發話,大家自然不會有異議。很快大部分人就退了出去。
趙陽不管這些,一打眼就從中找出了誰是塞爾特,就向他一點頭,然後走到桌邊坐下,伸手示意他坐過來。
塞爾特指了指自己,然後有些猶疑地坐了過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趙陽將脈枕拿出來放好,塞爾特想到上午的情形,忙將手放上去,但卻十分緊張。
過了一會兒,趙陽將手拿開,轉頭對劉正方道:“病人是腎陽虛症。”
鄭黎笑道:“這個不用你說,我們也能診斷出來,現在是請你給他醫治的——剛纔跟你說了,他經常看到身後有小黑人,然後一見到他就會感到渾身無力,精神疲憊,這個應該是你擅長的吧?”
趙陽又看了塞爾特一眼,笑道:“這個是腎陽不能固攝腎精而導致外泄的緣故,溫補腎陽即可。當然,穩定病人的情志會更佳……你過來一下。”
自從見到趙陽,塞爾特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聽不懂趙陽說的語言,但能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他站起身,見趙陽往他往後看了一眼,又搬着凳子過來。
等塞爾特坐在他面前,趙陽溫和地開口道:“你不要緊張。”
塞爾特茫然地看着趙陽,雖然翻譯在一邊說話,但他像是聽不見似的,只是感覺面前這個華夏人的眼睛那麼的黑,而他的思緒像是飄在雲裡一樣,不自覺地就放鬆下來。
接着,他見趙陽轉頭說了句什麼,就有剛纔在花園裡見到的那個年輕人拿過一隻藥箱,從裡面取出一隻古色古香的木盒,打開則看到許多金色的針紮在一塊紅布上。
然後,他見趙陽取下一根金針,一邊消毒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說了句什麼,他就又明白過來,直接將上身的衣服脫了下來。
再然後,就見趙陽將銀針刺入胸口窩稍往下的一個地方,幾乎瞬間就有一股清涼的感覺襲來,他打了個戰慄,又感到一股難言的痠麻感覺從扎針的部位向身體四周擴散,讓他的身體像是過了電一般,緊接着又有一股熱氣從腹部傳了上來。
他看到胸口的針在自發地轉動!
然後痠麻的感覺向腰部彙集,又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隨着胸口金針的轉動,有什麼東西被慢慢拉進了身體!
這是一種很讓他不太適應的感覺,他的身體肌肉不由得用力緊繃起來,而腹部越來越暖和,像是抱着一隻小火爐似的,然後這股熱氣衝了上來,頓時身體就有種通暢的感覺,緊繃的身體也隨之放鬆下來。
與此同時,像是拉開的皮筋回彈過來似的,他感到一股力量回到了身體,一直疲憊的大腦瞬間放鬆下來!
那是一種雨過天晴的輕鬆、清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