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程文欽看手機上的時間,才十點多一點,想了想,這件事關係重大,就拿了父母的手機給譚帥打了過去,此時他竟然酒意全消,條理清楚地將剛纔接到大魚哥電話的事情及對方說過的話敘述了一遍,然後難掩激動地問道:“譚總,我現在要怎麼做?”
譚帥那邊卻很淡定地對他說道:“你現在什麼也不用做,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然後等他們下一步的通知,搞清楚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注意,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切忌做危及自身的事情!”
程文欽有些詫異譚帥爲什麼如此淡定,但對他的關心又讓他特別的感動,就感激地道:“我知道了譚總,您放心,我一定會弄明白他們的陰謀的!”
說着話,又想或許是擔心他打草驚蛇,驚動了對方,讓他們又跑了,也就釋然了。
但事實卻是,關於這件事,趙陽他們費了老大勁沒有將對方找出來,也就早有了共識,那就是對方背後的能量不小,但這些也不重要,對方要是因爲他們的發覺變老實了,畢竟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也就算了,如果再有動作,那正好迎頭痛擊!
現在,陽婷新店不斷增加,最大的新廠,即三廠,也即將開工建設,這對陽婷製藥廠的員工來說,只要有上進心,機遇可謂大把大把的,再加上現在管理更爲科學嚴格,在這種情形下,對方再想做乘虛而入的事就很難了,即使有個別人貪圖眼前的利益,正好藉此機會剔除出去——公司發展過程中,總要將毒瘤剔除掉!
當然。現在能弄清楚對方的目的也好,那樣就能預先做好防備,但是,陽婷這樣迅猛的發展,針對她的陰謀詭計肯定也不會少了,現在譚帥他們也都處之淡然了。
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視野,程文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抓到大魚哥等人,既爲公司減少一個隱患。又能洗刷他的污點,所以,他對接下來的事很是期待,一直到三點才睡下。
在齊水縣醫院的邱友山在去了一趟洗手間後,想着趙陽說過這副藥“再吃一劑”的話。明天應該會換配方,他也同樣期待着。
時間有着固定的腳步,新的一天又準時到來。
趙陽出去上洗手間,回來就聽到晨梅小聲地教多多叫“媽媽”,可惜小傢伙除了會發出爸爸的音,就是啊啊的笑着。
到了飯桌上,孫振香也拿着水蛋哄着他叫。但吃可以,叫人還是不會,但終歸又給家裡添了一大樂趣。
吃完飯,收拾好禮籃子又去走親戚。一家人分了兩撥,趙陽兩口子去晨君家裡,趙丙星兩人則去孫振悅家裡,趙陽他們準備的禮也讓一起帶過去——其實。都在縣城裡,去是一起去的。不過人分兩下里就是了。
在晨君家坐了一會兒,邱友山的母親就開車來接趙陽了。
這次聽說趙陽接了新病人,鄭旭輝也提前趕了回來——不過,趙陽也不信他只有一個目的這樣簡單,據他所知,前一段時間他經常去晨晨的衣櫥,和小玉聊得很是投機……
作爲中醫聯盟駐齊水縣醫院的負責人,更是遠近聞名的中醫,邱友山一家也沒有反對他加進來。
趙陽這次來就簡單得多了,檢查一遍,問了幾個問題,就在原方的基礎上加了土茯苓、百合兩味藥算完了。
因爲趙陽這次來是走親戚順帶來看病的,所以商年青沒能跟來,鄭旭輝就依他所託,認真將這次複診的情況記錄下來。
他一邊認真地記錄,一邊想着土茯苓是解毒除溼利關節的藥,這是增加原方的功效,但百合養陰潤肺,是安神的藥,卻是有些多餘。
不過,兩天後,邱友山出現了比較明顯的夜寐不安的症狀,他才明白趙陽原來早就看到了,或者說從哪個地方注意到了這一點。
當然,經過這兩天的服藥,邱友山身上的症狀總體是趨向變好的:疼脹大爲減輕,下體勃起的狀態有趨斂之勢,與之相比,晚上睡不好就根本不算什麼大事了!
這次趙陽複診也不麻煩,問邱友山的感覺,把脈,看舌苔,然後刷刷幾筆寫下新的方子就走人了。
鄭旭輝原本想提醒他,邱友山的脈相弦滑,舌苔白,再用寒涼的百合就不合適了,不過趙陽檢查開方一氣呵成,他都沒反應過來,趙陽已經寫完方子轉身要走了,而此時邱友山則對他母親喊道:“您幫我送送趙醫生。”
他只好先拿過方子迅速掃了一眼,結果發現自己多慮了,上面壓根兒沒有百合這味藥!
然後他又細細對比上次的方子,發現是去了百合,加入了屬性辛溫的紅花及溫平的桃仁,這兩味藥又都有活血化瘀的作用,看來是進一步解除病人下體勃起的問題。
除此之外,方子後面還多了一味琥珀粉,用量很輕,只有兩克,因爲它不溶於水,所以註明是用水沖服的。
看到這味藥,鄭旭輝不由心中讚了聲妙!這味藥是代替百合用來鎮靜安神的,所不同的不僅是屬性平、甘,而且還有化瘀利尿的作用,卻是進一步加強方子整體的藥效!
他在那裡暗歎,不防耳邊也響起讚賞的嘆息聲,回頭看卻是魯超。
這兩天兩人天天在一起,彼此也已經熟悉。兩人一師承馮老,一爲易醫派家傳,相互探討中也各有獲益,此時兩人會心一笑,卻是都明白對方看到了方子的妙處。
鄭旭輝晃了晃方子,笑道:“趙陽開方子的特點就是配伍看似隨意,但無一不有法度可循,而且,每味藥都用得恰到好處,哎,感覺他給人看病。就像伸伸手那樣簡單似的!”
魯超點頭又搖頭道:“越是簡單就越不簡單。”
這個道理鄭旭輝自然也懂,趙陽做起來簡單,那是建立在他辯證準確,對藥物藥性熟悉的基礎之上的,但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隻是熟悉藥性還不行,還要在組方的時候恰到好處地用上它們,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就是這個道理,而這個可就難了!
此時躺在牀上的邱友山叫道:“哎哎,魯大夫,鄭大夫,你們倆別光在那裡欣賞。抓藥煎藥啊!”
鄭旭輝反應過來,年紀上他比魯超要小,就道:“我去吧。”
魯超在方子上掃了一眼,道:“黑豆甘草湯還是和以前一樣多喝,我去取。”
邱友山現在心情大好,但聽說還喝黑豆甘草湯,仍然忍不住皺起了臉。實在是每天喝那麼多,雖然味道還可以,但甘草的甜並不是糖的甜,而是終歸帶着藥味的。喝多肚子脹,也難免犯惡心……
於是,晚上冷勳給他打電話,他就抱怨道:“我可真是喝夠那個黑豆甘草湯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聞到它們的味了!”
冷勳那邊稍一停,然後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是藥沒有效果嗎?”
邱友山心情大好地道:“那倒不是。趙陽雖然沒說,但據魯大夫和鄭大夫所說,吃上兩三劑趙陽新開的新方子,我這病症就解除個六七分了!”
冷勳那邊呼出一口氣,嘆道:“那就好,我以前就說過,趙陽醫術還是說得過去的!”
邱友山病情的持續好轉,讓他期望因爲他的病情突然惡化,而讓趙陽倒黴的想法逐漸破滅——雖然這個希望他自己也只是存着停飛想,但邱友山的病情畢竟非常嚴重了,他諮詢過史密斯,而對方的建議則是儘快手術,讓下體恢復過來,時間越拖後果就會越嚴重!
現在是幾天了?都十五天了啊!
他咬牙切齒地想着,提到那個名字更是讓他像是吃了混和着冰渣、泥沙、碎草、狗毛等等的雜物似的難受,而更讓他難受的是,明明他恨得對方欲死,卻像是狗吃烏龜一般,無處下嘴!
邱友山的聲音傳來:“你在想什麼?我說話你聽着了嗎?”
冷勳忙收斂心神,笑道:“哦,剛纔有封郵件……邱少,剛纔你說什麼了?”
邱友山笑道:“我聽我媽說,玉龍山的風景不錯,等過幾天好了,我想去看看,你有沒有空?”
冷勳下意識地道:“唉,不比邱少悠閒,我這兩天就得回米國,公司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邱友山也不強求,道:“那算了。”
掛了電話,冷勳皺着眉想道:“難道我怕他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他心情很糟,要說怕還不至於,但是,他所擅長的手段依託於身後的背景,一旦沒了這個優勢,他也就不免舉步維艱起來!
…… wωw¤ тTk án¤ c○
算算時間,馮老在那邊應該剛吃過晚飯,照例是飯後散步的時間,於是,魯超又等了半個小時後打過電話去,問完好,然後將趙陽新開的方子念給師父聽。
唸完方子,對面馮老沒有說話,卻聽到手指敲打木頭桌面的聲音,按照以往的習慣,應該是他思考或者面對一張好方子時的動作。
果然,過了一會兒,馮老讚賞地道:“這張方子是對上一張方子的調整,用藥精準,兼顧主次,看來,病人按這個方子吃上三兩劑,就該有明顯的好轉了!”
魯超一笑,馮老的判斷卻是跟他和鄭旭輝的一樣。
他笑意剛起,馮老像是看到他的表情似的,緩緩地道:“現在趙陽替你把你埋下的禍患消得差不多了,你有什麼感想?”
魯超神情一肅,道:“這幾天我又將師父您讓我們讀的醫書認真讀了一遍,內經上說‘治病務求於本’,這次我在一開始治療上就走了彎路,開始以爲相火過旺所致,後發現此路不通,後面治療也是循着陰虛陽亢的路子進行,而忽視了病人發病的緣由,也就沒能找到病根所在……”
馮老嗯了一聲,道:“話我也不多說了,好好從中總結教訓吧!”
魯超恭敬地答道:“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