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健再恨得罵娘也沒有用,現在他還是要把所謂的證據帶給武鋒看。
話雖如此,但是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人、要面對的事,他就感到渾身無力,而且,這一停下來,他才發現小腹脹得厲害,卻也只能拿着那幾張A4紙往院子裡走去。
進了院子,發現趙陽和孟凡龍等人都已經進了屋裡,那個趙陽拍了拍孟學輝的肩膀,孟學輝則亮了亮了拳頭笑了笑,而周明和曲杭還是像截木頭一樣站在門口。
走到周明兩人身邊,看着一屋子的人,許自健到底沒敢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報告道:“首長,武隊,這是我們調出來的監控截圖。”
這時他也不敢說是什麼證據了。
武鋒走出來,接過來,迅速翻了翻圖片,然後擡頭問道:“就這些?”
許自健強自鎮定地道:“還有報案人的記錄。據報案人指認,正是這輛車的車主將他和同伴打傷……”
屋子裡,曹佳側耳向外聽了一陣子武鋒和許自健的對話,然後就從女方一桌走到趙陽身邊,眼睛發亮地道:“趙陽哥哥,你真厲害,一個人能打四個!你是怎麼打的?”
趙陽感到曹佳的手上粘粘的,鼻中還嗅到一絲桃子甜香,知道是她吃桃子沾上的,就向外面指了指,道:“把手洗了去!”
曹佳吐了吐舌頭,拉着陳雪就向外面走去。
趙陽就端起茶壺爲孟凡龍等人續上水,看到那位姓葛的軍官正看着自己,就向他點了點頭。倒完水,剛把茶壺放下,就聽到武鋒聲音陡然提高,喝斥道:“胡鬧!你們就這樣辦案的?”
他稍一停,繼續拿起暖水瓶往壺裡續上水,放下水瓶,蓋上壺蓋,然後才向外面看去。
只見武鋒俯視着許自健道:“你倒是說說,趙陽他們開車先走,是怎樣找到報案人的車,又是怎樣搶他們的?嗯!事情都沒查明,你們就憑報案人一面之詞,就從寧沅趕到這個小山村裡來抓人?”
面對高大的武鋒,許自健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難,他有些艱難地解釋道:“我們也是爲了儘快查明案情……”
說完這句話,他就沉默下來。現在這種情況,他根本不再想把趙陽帶走的事了,自己能脫身就不錯了!而說多錯多,一些做法也不是太經得起推敲,反而不如少說。
這時,那位姓葛的軍官走過來,拿過“證據”翻了翻,然後搖了搖頭,道:“是趙陽的車。當日我正好路過,見到跑車的車主在高速路上將趙陽的車逼停,然後雙方起了爭執,打了起來。不過,趙陽的車先走的,跑車在後面。要說趙陽搶他們的車,我看有點困難啊!”
武鋒冷笑道:“是啊,你說說,趙陽怎樣回過頭來把他們的車搶走的?”
許自健終於有些承受不住武鋒帶來的壓力,想說他也是接受了別人的命令纔來抓人的。可是,武鋒的級別雖然稍大一點,但他是武警方面,和他們沒有直接關係,“方總”可是自己的直接領導啊!
這時,曹佳歡呼一聲,拿着手機跑進了屋裡,對趙陽道:“趙陽哥哥,快點,快點,元月快到了,我們去接她們去!”
孫振香一直很喜歡元月,聞言拉住曹佳的手,歡喜地道:“元月也來了?到哪了?”
曹佳一邊拽着趙陽的手,一邊回頭笑道:“應該馬上就到了!”
正說着話,趙丙全又急匆匆地進了院子,同樣吆喝一聲嗩吶班,然後側身向屋裡喊道:“丙星,又有貴客到了,你們出來迎接一下吧!”
孟學輝向孟凡龍說了一聲:“爺爺,您和曹爺爺在這裡等着,我也去迎接一下去!”
說完,他就跟在趙陽家人後面向院外走去,只見一名氣勢如淵的男子站在前方,左邊是秦佩玉,右邊是元月,這人正是元副總理!
沒想到他能來!孟學輝看了趙陽一眼,這個婚禮規格可真不低了啊!
趙陽馬上也意識到了來人是誰,也有些詫異。原本他以爲秦佩玉和元月能來就不錯了。輕輕握了握晨梅的手,跟着趙丙星和孫振香在趙丙全的帶領下迎了上去。
見完禮,秦佩玉將一隻裱好的字軸交到趙陽手上,笑道:“趙陽,這是我求我家老爺子寫的一幅字,就當作你們的新婚賀禮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孟學輝的眼睛頓時有些發紅了!這可是秦老爺子的字啊,他要是結婚,以孟凡龍的地位,請到副總理參加婚禮不難,但想得到秦老爺子的字卻不是容易的事!
趙陽心中也是激動,鄭重接了過來。
又聽到院外吹響大號,渾厚的聲響把許自健嚇了一激靈,想着這次又是誰來了,但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來的會是一個副總理啊!
看着一羣人從院外走來,又走進屋子裡,許自健已是欲哭無淚,擦着不住往下流的汗水,真想閉上眼睛就當是做了個荒誕的夢算了!
但是,看到向他看了一眼的武鋒,他哪裡不知道這就是活生生的現實——就算是夢,也是惡夢!
而這個“惡夢”不僅不能醒過來,還在繼續下去:屋子裡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坐下,然後秦佩玉向外邊看了一眼,問道:“那三個人是怎麼回事?趙陽結婚不會還請民警站崗吧?”
許自健瞪眼向裡看去,期望着不會有人提起是什麼事,又想,畢竟是省內的事,武鋒等人應該不會提吧?畢竟說起來也算是“家醜”!而趙陽呢?從一開始他就不怎麼說話,現在也祈禱他不要說吧!
但是,接下來一個少女的話卻將他的“祈禱”打得粉碎:“秦阿姨,他們是來抓趙陽哥哥的,說他搶了別人的車!”
說話的自然是曹佳。
秦佩玉有些好笑地向外看了一眼,端起茶杯喝茶,沒有說什麼。
元月看了趙陽一眼,又轉向曹佳,小聲地問道:“小佳,到底怎麼回事?趙陽哥哥怎麼會搶別人的車?”
曹佳呵呵一笑,道:“好像趙陽哥哥揍了一個人,那個人就說趙陽哥哥搶他的車,又從寧沅找警察來抓趙陽哥哥……”又往武鋒那裡一指,道:“你問這個叔叔吧,他知道!”
武鋒一咧嘴,只得回答道:“趙陽和車主有過爭執不假,但應該沒有搶他的車。”
秦佩玉端着茶杯,臉上帶着笑意,道:“那怎麼會有警察從寧沅來這裡抓人?”
這種事其實不用問……但武鋒必須回答。他沉聲道:“應該是某些人的工作失誤導致的!”
孫振香剛纔一直很擔心趙陽被他們抓走,聞言道:“到底是誰失誤的?我們正辦喜事呢,來這一出,真是讓人生氣!”
秦佩玉輕輕拍了拍孫振香的手,然後看着武鋒道:“那就麻煩你幫忙問清楚吧。你看,人家結婚的大喜日子裡來抓人,總不難讓人家不明不白的!”
武鋒心中無奈,但很快就點了點頭,大步地走了過去。
問清楚也很簡單,只要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可以。
當聽到許自健嘴裡說出報案人的名字叫“劉強軍”的時候,孟學輝釋然地一笑,對孟凡龍道:“好像是劉氏集團的那個劉強軍。”
他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武鋒自然也聽得到,接着問了一句,“是哪個劉強軍?”
許自健沉默了一下,道:“是劉氏集團的副總經理劉強軍。”
孟學輝笑着解釋了一句:“劉氏集團是劉元琴阿姨娘家的公司。”
其實不用他說,秦佩玉自然知道劉氏集團和劉元琴,或者說和陳慶澤的關係。而元月的頭痛病又是陳青龍造成的,她對劉元琴一家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好感,只是到了她們這個層次,很多時候反而更加不自由。
現在劉家又找上趙陽的麻煩,而趙陽又爲元月治好了病,所以,正好可以湊這個機會敲打對方一下,也算是一舉兩得。
秦佩玉放下茶杯,從包裡拿出一隻手機,找到劉元琴的電話打了過去:“元琴,我是佩玉!”
劉元琴正赤着背在讓周尚炎用藥酒爲她做腎療,看到打來電話的是秦佩玉,眼神不由一凝,她怎麼會自己打電話?難道是趙陽的事?
手一擡,示意周尚炎暫停,她則用親熱的語氣道:“是佩玉啊,最近可好?老爺子身體好嗎?”
秦佩玉輕輕一笑,道:“都好。”
劉元琴看了一眼周尚炎,周尚炎一笑,收起藥酒等物走出了臥室。她則穿上睡袍從牀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又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佩玉,咱們可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最近在忙什麼呢?”
秦倆玉自然地道:“也沒忙什麼。這兩天江寧有個會議需要老元參加,我陪他一起去。”
劉元琴故作高興地道:“是那個全國中小型企業發展論壇嗎?那應該經過東嶽吧?那到時候在我們這停一停,也好讓我和老陳盡一下地方之詛!”
秦佩玉淡淡地道:“我們已經到東嶽了。在趙陽家。”
劉元琴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關於趙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