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一點也沒想過跟他吵架的,真的是一點也沒想過。
在見過龍敬天回來後,她的腦子混沌,如果他好言好語跟她說話,她的態度也不會這般的糟糕。
她心情不好,他態度又強硬,導致兩人莫名深陷如今的僵局,她頭腦一時發熱說出了傷人的話,而他則是氣得拂袖而去。
她平靜溫馨的家,因龍敬天的出現,亂成了一團。
這個人,明明不應該是重要的人物的。
靳韶琛其實在出去後,就後悔了。
他的冷靜回了一半,但卻拉不下臉來道歉。
他徑自去了書房,他坐在寬大的大班椅上托腮發呆。
他知道她是心情不好,而自己則是一時怒急攻心纔會飢不擇言。
但他到底還是有些不痛快的,這才見了幾面啊,她就有些原諒龍敬天了,沒有先前那般堅決了。
不知道龍敬天跟她說了什麼,還是在她面前示弱了。
當初,他爲了博取她的原諒做了多少事啊,患得患失到了極點,而龍敬天呢,不費吹灰之力就幾乎達成了目的。
排在念白後面,也就算了,還要爲龍敬天騰出位置,靳韶琛特別的不甘。
……
沈安諾一覺醒來,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側的位置,並沒有什麼溫度。
她下一秒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他想必進來過,昨天那條掛在椅背上的皮帶不見了。
她右手無力地搭上了額頭,無法確定昨晚他到底有沒回來睡過。
想了會,還是起身了,到底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今天還要去公司上班的,又不是週末可以任性。
昨天下午因唸白的事情請假了,今天不能無緣無故遲到。
她進靳氏後,請假的次數算起來真的挺多的,難怪辦公室不少人私底下對自己有意見。
何況她又在短時間內得以晉升,樹敵更多了,儘管她是憑自身本事的,但還是有不少人覺得自己那是仗了莫言的偏愛。
人言可畏,但是清者自清,她的目標一直很明確,不是止步於初級設計師,而是高級設計師,中級也滿足不了她的胃口。
這在旁人看來,無異於異想天開,可在她沈安諾看來,若是一個人連目標都沒了,那就別想有什麼動力了。
沈安諾漱洗後下樓,並沒有看到靳韶琛的身影,李媽看到她在找人,往常兩人雖然不是一輛車子,但也是一前一後走的,早餐是一起吃的。
李媽想起少爺下樓時候愛理不理的冷漠臉色,還有眼白的紅血絲,眼下的青影,猜這兩人大概是鬧彆扭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之前還好的蜜裡調油,一點預兆也沒,她猜不出來。
“少夫人,少爺一大早就走了。”
“哦。”
沈安諾聞言,纖長的睫毛半垂,恰到好處掩住了眸底的情緒。
“少夫人,少爺是不是得罪你了?他這人脾氣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心思還是不夠細膩,要是做得不周到的,你還是別太往心裡去。”
李媽試探着問。
別墅裡也就她一個有資格這麼說少爺了,她很少倚老賣老,每次倚老賣老還是爲了幫這小夫妻化解矛盾。
她在心裡嘆氣,她這已經不是當傭人了,而是一個老媽子,操心的老媽子。
“沒有,是我得罪他了。”
沈安諾淡淡地道。
李媽:“……”
靳韶琛一大早去靳氏,並沒有處理公務,而是坐在辦公椅上出神,桌上堆積了不少他需要審覈簽名的文件,但他一份也沒去打開。
高峰進來的時候,他只是懶洋洋地擡眼看了對方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發呆”。
“靳總,您怎麼了?”
這般的反常,高峰都有些憂心。
靳韶琛揉了揉疲憊的眉心,倏然間站起來將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撿起來穿好,從襯衣衣領到西褲,上上下下無處不透着一絲工整服帖。
“我先出去一趟。”
他說完,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可是靳總,您等下還有個會議啊。”
“推到下午。”
“可是…..”
高峰無語,他還沒可是完,人家靳總人影也瞧不到了,根本懶得聽自己的話。
靳總下午安排的比上午更滿,推到下午怎麼推啊?每天都排得很滿除了中午那點休息時間,每次靳總說往後推,最爲難的是他高峰了,頭疼得很。
現在多說也無益了,還是回去好好琢磨着這怎麼在緊湊的行程上再調整調整了。
他這個特助也很忙的,唉。
靳韶琛去了一趟唸白的學校,對於昨天學校的疏忽大意,他是極爲生氣的。
有一次就代表會有下一次,要是學校不拿出個表態來,那麼他的兒子也沒有繼續在這學校讀下去了,有必要換一所學校。
龍敬天是不會傷害唸白,但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神秘人還沒有曝光,就像是一枚不定時炸彈。
他對自家的環境似乎極爲熟悉,萬一又拿唸白大做文章的話,安諾還是會不顧自身安危把唸白放在第一位的。
對方要是拿唸白威脅她,靳韶琛難以想象這後果。
如果神秘人的前幾次陰謀都是試探的話,那麼這一次在醞釀着更大的風暴。
相比而言,藺澄那個算是小兒科了,只是推波助瀾,母親那次,他至少派人出面了,這次…..
靳韶琛的右眼皮重重跳了起來,要是再來一次,極有可能他本人出現,如果他本人出現,就證明對方是破釜沉舟,那麼是勝券在握了。
他是希望安諾每次都能好運,但運氣這東西,實在太虛幻飄渺了,沒有任何人能遊刃有餘地玩轉它。
對於靳韶琛的一言不發,校長戰戰兢兢不已。
昨天的事情,他也已經獲悉了,他將昨天的老師給罵了一通。
老師可以罵,但眼前這人的怒火,還是要他這個當校長的來硬着頭皮承受。
“靳先生,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你覺得我還會給你下一次機會嗎?”
他低沉涼薄的聲音響起,鋒芒畢露的目光掃過來,哪怕見慣大世面的校長也有點頂不住這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