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老太君坐在主位上,目光含笑的看着在場的各位名媛小姐,說:“京城裡的小姐們各個都是才藝雙絕,今兒個我這老婆子也湊個熱鬧,跟着大家附庸一回風雅。”說着,龔老太君擡擡手,立刻有丫鬟上前,擡着一張案几放在龔老太君的面前,上面同樣擺好了宣紙還有筆墨。
“要我們啊,今天太君出手,我們可就真的是自愧不如了。”說話的是上官小姐,話雖然聽着像是恭維,但是端瑞公主當年筆鋒勁銳,就連先皇也誇讚不已,還有當今皇上曾經也說過:皇姐筆銳,皇弟自愧弗如。可想而而知,老太君當年的書法也是一流的。
“就是啊,我們可要多多像老太君學習學習,哪怕是有老太君半分的風骨,那也是好的。”
底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熱鬧。
慕清婉和樓傾舞坐在最後面,倆人觀察着老太君的神色,倒是沒有說話。
“好了,你們這些丫頭,就是嘴甜,就知道哄我這個老婆子。”人上了歲數,肯定是喜歡恭維,即便是龔老太君也不例外,她笑着拿起筆,慕清婉的目光一直落在老太君的手上,雖然她的皮膚蒼老,不再像年輕姑娘那樣細滑,但是慕清婉注意到龔老太君的手腕下力很是均勻流暢,即便是她離的這麼遠看不清楚龔老太君在紙上寫了什麼字,但是一篇大字下來,一氣呵成,光是看着這動作就很賞心悅目了,可想而知字體一定也不會叫人失望。
一旁的龔傲雪臉上帶上了一絲自豪,她的字體可是隨着龔老太君練得,雖然不像是龔老太君這樣的傳神,但是也是練出了七八分的味道,今日寫出來,肯定能讓在場的其他人讚歎一番了。
“都拿給大夥瞧瞧,今日我們就以這牡丹爲題,每人作詩一句,正好應應景,做的好的啊,那是有獎勵的。”龔老太君笑着說道。
“是,太君。”龔傲雪將老太君的墨寶拿起來,展示給下面的各位小姐們看,立刻引起了一片讚歎聲。
寫的詩句倒是其次,不過字體真的是蒼勁有力,行雲流水,很少有女子能將字體寫成這樣。
驚豔歸驚豔,今日來的目的既然是比試書法和才藝,各位小姐們也沒閒着,都提筆開始作詩,這樣一來,花廳裡面進安靜了下來。
慕清婉正預備提筆開始寫,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擡頭,正好就對上了龔老太君的目光,她的心思微微一凜,龔老太君已經看向了一旁同樣在提筆寫字的楚千菡。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剛纔那樣的目光還是當慕清婉心頭感覺到一絲怪異,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收了收心神,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兩句詩,只是一般的詩詞,並不是特別出彩,但是也絕對不會搶了楚千菡的風頭。
她放下筆之後,一旁的樓傾舞也看了過來,看清楚慕清婉宣紙上的詩句,脣角抿了抿,笑着說:“清婉倒真是個玲瓏心思的人。”
慕清婉微微一笑,說:“傾舞你過獎了。”
在座的人,誰不是各個詩才驚豔滿腹經綸,不然龔老太君也不會將這些小姐請過來了,再者,這樣的場合,出風頭也並不是一件好事情,更何況先前還有她拒婚那件事情,誰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樣的光景,所以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龔老太君身邊的侍女過來將她們寫下的詩句收了上去,龔老太君在上面一個一個看着,下面的各位小姐心情忐忑激動,都眼巴巴的盯着龔老太君的方向看着。
而慕清婉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擡起頭看向龔老太君,正好,就看到龔老太君看着自己的紙張是時候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將宣紙放在了一邊。
慕清婉微微擰眉,想着龔老太君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覺得自己寫的太好了?她心裡忍不住低笑一聲,自己的想象力也真是豐富。
龔老太君看完全部的紙張,擡擡手,旁邊站着的兩個侍女一人端着一個托盤從上面走了下來,托盤裡放着的兩種顏色的香包,一個一個分發給在場的小姐們。
慕清婉得到一個淡紫色的,樓傾舞卻得到一個天藍色的,兩個香包都鼓鼓的,除了顏色不一樣,其他的也看不出來什麼。
等香包都發完了,衆人也不明白龔老太君這是什麼意思,擡頭看去,就見龔老太君對身邊的丫鬟點點頭,然後丫鬟拍拍手,這時候,大家的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衆人忍不住轉身朝後面看過去,卻見無數的花盆緩緩的從天而降,花盆裡面都是怒放鮮豔的牡丹花,而剛纔她們走進來的時候,沿途本來空空無一的長廊上此刻也擺滿了各個種類的牡丹花,真是美極了。
人們都說花多了就看着淡了,但是此刻,慕清婉看着這樣怒放的牡丹花,心裡忍不住想,怪不得說龔府的牡丹是京城裡的一絕,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可惜沒有照相機,不然照下來,肯定美極了,留着日後欣賞也是好的。
“好美啊,這麼多牡丹,種類還都不一樣,真是太美了。”
“太美了,龔府的牡丹花真的是天下一絕,是哪兒的牡丹都比不上的。”
“那可不,聽說就是因爲老太君喜歡牡丹花,當初龔老太爺可是沒少下功夫培育各個種類的牡丹花,只爲了博老太君一笑呢。”
慕清婉聽着衆人們帶着恭維似的議論,忍不住看了龔老太君一眼,卻見她的雙眼之中似乎是掠過一道落寞,她心裡忍不住想,不知道龔老太君看這些牡丹花的時候,心情是甜蜜的還是苦澀的,龔老太爺的這種討好似的愛情,到底真的是因爲喜歡端瑞公主這個人,還僅僅只是因爲她是端瑞公主呢?
“這麼好的天氣,這麼美的花,大家都出去看看吧,這些香包是前日送花的送過來的,裡面大多也都寫了花箋,送給大家就當是一個小小的紀念。”龔老太君慈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