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是一個溫柔的女聲,慕清婉張嘴答應着,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聽到,她一直朝着那個聲音的來源跑啊跑,跑啊跑,跑的自己都筋疲力盡了,前面還是樹林。
慕清婉累的沒有形象的躺在了草地上,睜大眼睛看着頭上被樹葉遮擋的稀稀疏疏的蔚藍天空,心裡正想着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可是畫面瞬間就變了。
她不知道怎麼的,又回到了慕府的安瀾院裡面,房間裡面傳來清脆的笑聲,似乎是有什麼人在裡面。
慕清婉皺眉,看着這四周空無一人的,就那個房間裡面有動靜,她忍不住朝着那邊走過去,推開門,就見裡面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她嘴邊盪漾着柔柔的笑意,懷裡還抱着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從慕清婉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正是一幅柔美溫馨的畫面。
慕清婉正看着,房間裡面突然又出現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身形頎長,一身華服錦袍,看上去就價值不菲,但是,慕清婉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臉,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可是,那個男人的臉上似乎是正遮擋了一層白霧一樣,她就是看不清楚。
“三郎,你看我們的女兒,她正朝着你笑呢。”女子開口,笑盈盈的看向那個男子。
被稱作是三郎的男人聞言笑出聲,走到女子的身邊伸手將女子擁進懷裡,伸手逗弄着女子的懷裡的嬰孩:“我們的女兒,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兒,也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兒。”
女子聞言脣邊的笑意更深,但是卻嬌嗔的看了一眼那個三郎,說道:“你還沒給女兒起名字呢。”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有美一人,婉若清揚,錦兒,你覺得我們的女兒就叫婉清怎麼樣?”
“婉清,婉清……好,三郎,我們的女兒就叫婉清。”女子開心的應了一聲,看向懷裡孩兒的目光變得更柔和了幾分。
慕清婉聽到這倆人的對話身體猛地一顫,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有美一人,婉若清揚……婉清,婉清!這不就是她的名字嗎?難道說,那個女子懷裡的孩兒是自己?
這個三郎稱呼這個女子爲錦兒,錦兒……蕭錦怡?
慕清婉擡眸看向那個男子,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她就是看不清楚那個男子的臉,這個女子是蕭錦怡,她懷中的孩子是自己,那麼這個男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了?
雖然她並不能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可是看這身形,還有他說話的聲音,這個男人肯定不是慕宗義,而且,似乎看着也……
慕清婉一邊想着,一邊擡腳朝着房間裡面走進去,她想着要不要走近去看一看那個男人的臉面。
可是,等她走近了,那畫面瞬間又變了,那個男人不見了,而年輕的蕭錦怡正躺在牀榻上,面色憔悴,她的身邊,站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頭髮梳成了兩個小小的丫髻,看上去稚嫩極了。
“孃親,你不要死,婉兒不要孃親離開婉兒。”小女孩說着,嚶嚶的哭了起來。
牀榻上的蕭錦怡咳了幾聲,臉上變得更慘白了:“婉兒不哭,婉兒乖,娘不會死的,娘會一直陪着婉兒。”蕭錦怡說着,聲音虛弱的就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一樣。
小女孩的眼淚落的更急:“孃親,婉兒去找爹爹,讓爹爹給孃親找郎中看病,婉兒去夫人,婉兒給她磕頭,讓她救救孃親。”
說着,小女孩哭着就要朝外面跑去,牀榻上躺着的蕭錦怡連忙伸手將小女孩拽住,臉色有些痛苦的說:“婉兒,孃親沒事,不要亂跑,不然夫人會責罰的。”
“婉兒不怕夫人責罰,婉兒要讓孃親快點好起來!”小女孩哭着說道,聲淚俱下。
牀榻上的蕭錦怡有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就好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她的咳嗽聲才稍稍的平息下來:“婉兒,你要記着,作爲孃親的女兒,可以沒有傲氣,但不能沒傲骨!”
蕭錦怡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雖然孱弱,但是語氣和神態之中卻透着一股堅毅,她轉頭看向被她拉着的懵懂的小女孩:“婉兒,不管孃親是不是在你身邊,孃親都會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健康的長大。”
慕清婉看着眼前小女孩哭得紅腫的眼睛,她不覺想要去伸手將那張小臉上面的淚珠逝去,可是當她伸手的時候,忽的畫面一轉,入目的是刺眼的白色。
小女孩跪在中間,小小的身子看上去瘦弱極了,她的身旁是苓娘,偌大的安瀾院裡面,似乎只剩下了這兩個人一樣。
“小姐要快快長大,這樣才能保護自己……”苓娘泣不成聲的在小女孩的耳邊叮囑着,整個畫面顯得淒涼極了。
慕清婉擡腳朝着棺材那邊走了過去,此刻棺材的蓋子還沒有蓋上,她停在棺材旁邊,看着裡面臉色白的像是雪紙一樣的蕭錦怡,突然眼眶就忍不住有些溼濡了。
蕭錦怡……
“哼,可算是死了,不然她這一天咳嗽的就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了,我還以爲是肺癆呢,一會兒趕緊讓人將屍體燒了,可千萬別過了病氣給這府裡!”
一道女子的聲音響起,還夾雜着幾分不屑和嘲弄的語氣,慕清婉朝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就見聶氏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大羣丫鬟婆子的,那排場,好不壯觀!
苓娘和地上跪着的小女孩聞言轉頭,看到聶氏,倆人的眼睛閃了閃,苓娘對着聶氏磕了個頭,說道:“夫人,蕭……蕭姨娘纔剛走,按禮制也該讓三小姐在靈前盡孝的。”
“盡孝?就這麼跪幾天就算是孝道了?那如果蕭錦怡的肺癆給這府裡傳染上,你讓老爺怎麼辦?讓本夫人怎麼辦?她慕清婉的孝道去哪兒了?”聶氏的聲音帶着幾分尖利,站在她身邊的婆子也說道:“就是,現在趕緊將這個死人處理掉,纔算是真正的盡孝道。”說着,那個婆子就要朝着棺材旁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挽着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