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頂順說着,已經站起了身,他看着汪子琪,還是佝僂着背。
可是,沒有人搭理他。汪子琪沒有看他一眼,揹着手,來來回回的從張頂順的身前走過。
張頂順的耐心或許是耗光了,“汪局,到底要怎樣?您好歹說個話,您想要我交代什麼,我都已經說了,您現在還想要我怎樣?”
“我想要你怎樣?張頂順,你去招罪啊!”汪子琪很少發脾氣,但是那一天,他的怒火被點燃了,他瞪着銅鈴一樣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張頂順。
“你tm還是個男人嗎?遇到點事兒就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讓一個女人替你頂事兒,你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張頂順,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繩之於法,小麗要是死了,這筆賬我也會算在你的頭上。”
那是我見過汪子琪最大義鼎然的樣子,感覺只是一瞬間,那些從他身上消失的快意恩仇,再次迴歸了一樣。
張頂順就焉了。
汪子琪發完了怒,卻似乎更加的憤怒,“說吧,你是怎麼讓小麗懷孕的?老實交代,就算是經濟罪有人給你頂,這項罪你可逃不了。”
汪子琪說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可張頂順卻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汪局,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小麗懷孕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您不會懷疑是我乾的吧?”
張頂順一臉的無辜。
可是我的腦子裡,卻滿滿都是這個人玩弄女人時下作的樣子,“張頂順,你就不要裝了,小麗是什麼人,你心裡一早就清楚,兔子不吃窩邊草,你竟然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我又沒忍住自己的脾氣,直接就對張頂順開罵了。
我罵他,但是他沒認。
“汪局,戀戀,我冤枉啊,你們不信,你們自己去問小麗,我就算是個畜生,但也知道自己的女兒不能碰。我怎麼可能對她做那種事情?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呢?”
他一直無辜的說道。
可我是那麼的篤定,張頂順曾經傷害過那麼多女孩子,我不相信一個壞人,還能夠明辨是非,我也絕對不會相信,他現在的辯白是發自內心。
汪子琪看着張頂順,卻不再給他繼續辯白的機會,“你不是要去見小麗嗎?我現在就帶你過去,你自己說清楚吧。”
汪子琪說完,起身就朝外走,張頂順沒有猶豫,立刻就跟上了汪子琪的腳步,兩個男人朝那頭房間走去,我和熙兒也跟了過去。
汪子琪一把推着張頂順就進了小麗的房間,她落寞不堪,比之前的情況看上去更加的糟糕,見到小麗,張頂順也滿滿都是詫異。
“小麗,你這到底是怎麼呢?乾爸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過了這陣子,乾爸就接你回家。”
他試探着朝小麗走近,而後在小麗的身邊蹲下來,但是小麗擡起眼眸看向他的時候,眼底只有深深的仇恨。
“你走,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小麗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眼來,而後挪移開眼神,再也不願意多看張頂順一眼。
張頂順的眼睛,在屋子裡掃視,屋子裡凌亂不堪,他緩緩起身,將凌亂的屋子,一點點復原。
熙兒趴在我的身邊小聲的說道,“戀戀,你說白芮那些話是不是故意說得啊,我覺得張頂順不像是她說的那種人,他是壞,但是不會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吧?”
熙兒的質疑,其實我心裡也有。
只是,我仗着自己比熙兒更加的瞭解張頂順,所以堅決不肯相信他還存有善意的一面,我沒有做聲,只是**玻璃窗看着張頂順將屋子裡收拾整齊。
他看着小麗,嘆了口氣,“小麗,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是你親生父親,沒錯。當年是我負了你媽,後來我才知道你的存在,你媽死了,我把你接到身邊,可是你恨我,所以,我只能認你當乾女兒,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張頂順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憂傷。
原來,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只要有了親情,就會擁有羈絆。
他說的十分的傷感,說着說着,自己還感動了自己,伸手摸了一把眼淚,“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和你媽吃了那麼多年的哭,我以前就是個混蛋,可是小麗,爸爸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現在讓你待在這裡,爸爸也是沒辦法。”
他竟然還哭了。
我可真是詫異啊,只是,一個男人能把傷害都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着實是本事高深。
而那一頭,小麗也是埋頭在膝蓋裡小聲的哭泣着,白芮告訴她,張頂順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最初的時候她應該是不相信的,但是後來,她還是信了。
尤其是現在,張頂順親口告訴她這一切,她甚至也相信,腹中的孩子,一定是個這個負心漢所爲。
屋子裡的兩個人都哭着,張頂順後來擰了一把鼻涕,這才止住了哭聲,“白芮跟你說了什麼我不清楚,她知道你是我的女兒,一直都替我保密。現在她和我鬧翻了,告訴你這個夜正常。”
他倒是凡事都看得開的那種,但小麗呢?
一直哭着的小麗,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怒火,“我是你的女兒,你還那樣對我?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你到底是人還是禽獸?”
小麗大聲的質問。
那一瞬間,張頂順也是愣住了。
“不。”他連忙擺手,“小麗,你誤會了,爸爸不知道你肚子裡孩子到底是誰的,不過你放心,爸爸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他說的特別的認真,可是那頭的小麗,臉上卻滿滿都是嘲諷的笑,“調查?還需要調查嗎?你是不是又要尋找一隻替罪羊,然後替你掩蓋罪過?張頂順,我真是恨死你了,我沒想到,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認罪做父,你放心,我不怕死,我死了就是做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痛罵,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狠狠地刺在每個人的心裡。張頂順錯愕的立在那裡,而後伸手捂住了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