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芮懊惱至極,但還是離開,慕少白跟了上去,臨走的時候深深的望了一眼。
張頂順腆着一張臉就靠近了赫炳宸,赫炳宸坐在輪椅上,蹙着眉頭一直打量着張頂順。我那時候也挺好奇的,赫炳宸這個時候讓張頂順留下來,難道是要說收購的事情嗎?
赫炳宸沒有開口,張頂順先開了口,“張總,我們……要不去書房裡聊吧。”他滿臉都堆着笑,開心的不得了。以爲自己jian計馬上就要得逞了。
赫炳宸還是面不改色,他看着張頂順,看了許久,像是在回顧往事一般,“張頂順,你在赫氏呆了多少年?”
他淡淡的問了一句,不多說別的,但就是單問了這一句,然後一直盯着張頂順,等着他回答。
張頂順沒明白赫炳宸的意思,我也是,我看向了赫亦銘,他微微蹙着眉頭也是打量着赫炳宸。
所有人都看向了赫炳宸,他靠在輪椅上,蒼老的身軀佝僂着背,稀疏的頭髮在腦袋上斜搭着,看上去有一種人至暮年的蒼老感。
“算上今年,整三十個年頭了。”
張頂順說完,狡黠的打量了一眼赫炳宸,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赫炳宸並沒有袒露心跡,他只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後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想不到一晃三十年就過去了。我都老成了這樣,你也不年輕了。”
他發了一句感慨,張頂順立刻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歲月催人老,當年的人現在都成老人了。”
想必他並不明白赫炳宸話裡的意思,所以纔跟着這麼附和了一句把!
赫炳宸的話峰很快就轉了,“三十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連衷心都沒有學會。”赫炳宸的話一出口,張頂順臉上的尷尬就盛了。
他斷然不會想到,赫炳宸竟然是要教訓他的。他極爲尷尬,想要重新找個話題,卻又見在場的每個人都一臉鄙夷的看着他。
求榮賣主常被不恥,忘恩負義更是被人詬罵,他有仁義的主子,但是自己卻沒有衷心。張頂順兩隻手交疊在一起,不停的搓着,一時接不上來話。
赫炳宸的聲音又軟和了一些,他擡起眼瞼,仔細的打量着張頂順,“聽說張總想要收購赫氏?這事兒可是真的。”
赫炳宸將話題引到了張頂順感興趣的問題上,張頂順的眼眸就亮了,他剛纔還是一臉尷尬,但瞬息就是滿臉堆笑,“真的,真的,千真萬確,呵呵,赫總,我們還是去書房談吧!這裡……”
他說着,拿眼睛掃視了一眼圍繞在赫炳宸身邊的人,人多口雜,這事兒他可不想馬上被人知道了。
赫炳宸淡然的笑了,他環顧四周,伸手指了指每一個人,卻又是放下手來,“這些都不是外人,何況張總想要收購赫氏,這是好事情,要是事情能成,張總還怕有人知道嗎?”
我可沒想到赫炳宸竟然會說話這番話來,但是從他說出的這番話裡,我不由得心裡生起了一抹佩服。
他除了在白芮的事情上糊塗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倒是不含糊。
我看向赫亦銘,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我壓低了聲音說道,“赫亦銘,你老爸要發招了,看來不發威的可不一定是病貓。”
我的聲音很小,赫炳宸當然聽不見,赫亦銘卻是伸手在我腰上撓了一把,“你說什麼呢?現在這隻病老虎可是你爸,才當上赫家兒媳婦就不學乖了?”
他一臉壞笑,我也跟着偷偷壞笑起來。
赫炳宸卻是身體放鬆了幾分,他靠在輪椅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卻是示意陳叔將他的茶杯端了過來,他慢條斯理的晃動着杯蓋,撥弄着水面上漂浮的茶葉。
赫炳宸這個架勢,分明就是要吊着張頂順,他心裡沒有底,收購赫氏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背地裡乾的這回拿到檯面上來說,成了還算是好事,要是沒成,那他以後可怎麼在白芮那裡混啊。
我想,赫炳宸一定是抓住了張頂順的心思。
隔了好一會兒,赫炳宸開了口,他放下茶杯,看向張頂順說道,“這裡沒有外人,張總可以放心的把你的想法說說,我對張總的提議很感興趣。”
一個很感興趣,就能夠讓另外一個人掉以輕心。
張頂順被赫炳宸吊的提心掉膽,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赫總,您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張頂順說完,就開始巴拉巴拉的將他的思路說了出來。
赫炳宸聽的很認真,旁人都看不透他的心思,他一直以鼓勵的眼神讓張頂順說了下去,張頂順這類人,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他一直以爲赫炳宸讓他往下說,便是對他的想法真的很感興趣。
等他說完,赫炳宸卻是沒有表態,只是臉上掛着笑意。
赫炳宸看向了一直默默站立一旁的齊學東,“齊先生,剛纔您也聽到了,我想聽聽您的意見。”這得罪人的事情,赫炳宸還真是會找人啊。
我有些緊張,意識到這是赫炳宸給齊學東挖坑,我有些犯難了,雖說我現在是赫家的兒兒媳婦了,事事都應該替赫家考慮,但齊學東畢竟是我多年的朋友。
我緊張的看着他,齊學東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他臉上露出一抹笑,看向張頂順,“張總的想法挺好的,不過。”他話鋒一轉,看向了赫炳宸。
張頂順的心此時已經被吊的老高了,哪裡知道這裡面會有坑啊,他還傻傻的跟着往裡跳,齊學東接着往下說,“不過,我個人覺得,似乎不太適合赫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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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表完了自己的看法,然後接着往下說,“張總在赫氏既然呆了三十年,應該對赫氏瞭如指掌纔是。但就剛纔張總的闡述,我個人倒是覺得,這些建議都不可取。因爲,張總現在面對的勁敵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
自己?這話是幾個意思?原諒我腦子笨,齊學東的話我真是沒有聽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