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耳朵是出現幻聽了嗎?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剛將杯子裡的威士忌一乾二淨,烈酒入喉,他微微蹙了蹙眉。
“什麼?”我下意識的補了一句。
赫亦銘將手裡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抄起外套就朝外走。
“我說,我看上你了。”
他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眼裡有一抹慣常的詭譎。
真是嘲諷至極!
他用那樣卑鄙下流的方式侮辱了我,剛纔還差一點讓我喪命。這會兒他告訴我他看上我了?
笑話!
“不好意思,我沒看上你。”
我說完,腳步就往外走,想以最快的速度從他面前消失了。
但他的話還是飄進了我的耳朵裡,“你最好別看上我,否則我讓你痛不欲生”。
我從包間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休息室的人都散了,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回走。
孟姐不在家,屋子裡黑乎乎的。我心情有點壓抑,進屋也沒有開燈,就將自己關在房裡。
約莫半個小時,孟姐從外面回來了,她似乎還帶了一個人。
不一會兒,我就聽到隔壁咿咿呀呀響起了牀板晃動的聲音,我沒做聲,只覺得那聲音刺耳的很。
好幾次我都想起來,敲開孟姐的房門好好問問她,可話到了嘴邊,又活生生的給嚥下去了。
不過那個聲音沒有持續多久,過了一陣,我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孟姐屣着拖鞋送那人離開,我從房裡出來,站在她房門口等她回來。
她嚇了一跳。
“戀戀!”孟姐的聲音裡有一絲歉意,我們之前也算是達成過一致協議,出臺絕對不能帶回家,這是做小姐的大忌。
這事兒要是被徐梅知道了,定然饒不過孟姐。
“你還要不要命?”我很生氣,今天一天我都很生氣。在夜總會遭遇到那麼多事情,我一個人孤立無援的面對毒打和侮辱,可是回到住的地方,卻發現我最親的人騙了我。
孟姐沒有做聲,她開了燈,一眼就看到了我臉上的傷痕,“你捱打啦?誰動的手?不是讓你忍着點嗎?你xing子這麼烈,早晚要吃虧的。”
她苦口婆心的教育着我,轉身就開始找藥箱,我見她走路一噘一拐的,都這個樣子了,她竟然還幹那事兒。
“那人是誰?”我冷冷地問了一句,孟姐給我上藥,被我推開了。
我知道她着急着多掙一點錢,就是希望不要給我太大的壓力。可是她這樣做,我心裡的愧疚會更甚。
孟姐放下藥膏,點燃了一支菸,光着腳丫子翹在了茶几上,“就是上次那個老頭,快七十了,不吃力。”
她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我心底還是生氣,“你不怕他死在你身上?”
“怕,當然怕,所以我在上。”她當成玩笑話一樣說着,見我生氣,又起身朝廚房走去,“還沒吃東西吧,我給你煮完雞蛋麪。”
她總是有辦法讓我消氣,一晚上我都是在喝酒,還真是沒怎麼吃東西。雞蛋麪端過來的時候,我大口大口的吃着。
孟姐就心滿意足的看着我吃東西,她吃的很少,但煙抽得很多。
等我吃碗麪,她開始給我上藥,卻並沒有多問。在夜總會做事,捱打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何況孟姐也知道我的脾氣,她覺得我多挨點打,有利於磨磨xing子。
“對了,你去招惹赫亦銘呢?”我趴在沙發上,孟姐正在給我後頸擦藥。我一問,她手忍不住一抖。
“那兔崽子找你麻煩啦?”她很是緊張,畢竟這事兒我是不知情的。她想幫我出出氣,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會給我招惹麻煩。
我沒有將赫亦銘找我麻煩的事兒告訴孟姐,身上的傷,我只說成了和薔薇打架留下的,好在她也沒有多加懷疑。
“戀戀,要不你明天別去上班了,得罪了薔薇,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冷靜下來之後,孟姐有些擔心。
她在夜場呆的時間久,自然比我這隻初出茅廬的牛犢更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這些小姐能夠囂橫跋扈,只不過是因爲背後有人給她們撐腰。
可我又怎麼肯輕易妥協?
孟姐的話,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就靈驗了。
我一身疲倦的從門口往外走,剛走了不到幾米,就被人送身後抱住,一個黑色的布袋子就套住了我的頭,我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人扛着去了後面的巷子。
頭罩摘掉的時候,我纔看清楚周圍站滿了人。七八個男人圍着我,一個個虎視眈眈。看得出來,他們是衝我來的,可是這幾個人,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是她,歡哥,你可得給我做主。”我正在想這幫人的來路時,薔薇出現了。這兩天她沒來上班,得益於我那天對她下手重了些。
她卸了妝,不似平時那麼妖嬈。素顏的她看上去很是普通,臉上貼了好幾個創口貼,脖子上還纏着紗布,那兩條細長的胳膊纏繞在他身邊的男人身上。
我打量了一眼她身邊這個男人,額前有一撮白毛,大黃金鍊子掛在脖子上,好似狗項圈一樣。大晚上他帶着墨鏡,肥厚的嘴脣叼着一根雪茄。
“是你,打了薔薇?”他走過來,說話的時候擡了擡下巴,態度十分的傲慢。
薔薇生怕歡哥不替她做主,立刻就上前煽風點火,“歡哥,你瞧瞧我的臉,都毀容了。這個臭婊子下手可真是狠,我都已經好些天不能去上班了,這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臉見人呢!”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恨不得說成一部委屈的苦難史。
歡哥蹙着眉頭,似乎很煩。可薔薇這樣死賴着,分明就是要利用他解氣。
“說,怎麼樣你才解氣?”歡哥問了一句,薔薇上前,不由分說掄起巴掌就甩了幾個嘴巴給我,我只覺得一股血腥味從嘴角滲透出來。
她還真是擅長狐假虎威。
我以爲她打了我一頓,就算解氣了,沒想到她還有最惡毒的做法。
“既然哥幾個今天都出來了,也不能讓哥幾個白來,聽說她還是個雛兒,要不……讓哥幾個嚐嚐鮮?”
薔薇眉眼一轉,話裡帶着邪魅。
我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她的話音剛落,那些圍着我的男人就涌了上來,我赤手空拳,如何對付得了這麼多彪形大漢?
薔薇可不只是想要讓這些人糟踐我的身體,她還有更惡毒的做法。
她從小包裡掏出dv,“邱戀,你可別怪我,這是你招惹我的。再說了,你本來就是個賤人。說不定這段視頻放到網上,你還火了呢!到時候你可得感謝我!”
我感謝你祖宗十八輩。
那一刻,我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我咆哮着,像一頭發了瘋的獅子,無數雙男人的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聽到旗袍被人撕爛的聲音。
薔薇笑得花枝亂顫,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笑得開心。
都說最毒婦人心,以前我還覺得這是世人的偏見,這一次我還真是見識到了。
***反抗現在都是多餘,我已經抱了必死的心。等到當首的男人靠近我,我惡狠狠的一把咬住了他的耳朵。血腥味瞬間在我的嘴裡蔓延開來。
他吃痛,一把鬆開我,掄起巴掌就扇我耳光。
就算是被打死,我也不讓這些人幹!
我閉着眼睛,已經忘了臉上的痛。正當我做好了死的準備時,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