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話總讓人迷醉,彷彿是陳年的酒,貪杯便是一醉方休。
赫亦銘在這裡一連呆了三天,我帶着他回去的時候,孟姐見到他,便抱着露露去了裡屋,他不解的一屁股坐下,“她又犯病了嗎?”
我心裡清楚,孟姐怪罪赫亦銘讓那些人抱走了寶兒,她不說話,卻從不給赫亦銘好臉色。我去廚房忙碌,做了滿滿一桌子飯菜,露露到底是小孩子,時不時的探出半個腦袋看向外面。
“露露!”赫亦銘掏出糖果遞給她,小傢伙害羞的一笑,想要去接,卻又回頭看向屋裡,應該是孟姐搖了頭,她嘟着嘴怏怏的回到房裡。
飯菜做好,我去孟姐的房裡叫她吃飯,她就坐在窗前,一直那麼愣愣的坐着。是的,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
“孟姐。吃飯了。”我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我的心裡,她早已經勝過我的母親,我知道她沒有言說的傷心。
她擡頭看了看我,卻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我衝露露使了個眼色,小傢伙乖巧伶俐,上來拽起孟姐的手,“媽媽,我餓了。”
孟姐沒有再去僵持,被露露牽着手從房間裡出來,外面,赫亦銘已經擺好了碗筷。見到孟姐,他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孟姐卻連搭理他一眼都不願意。
這頓飯,吃的並不開心。孟姐顧着給露露夾菜,原本話不多,現在更是一句都不說。吃罷飯,我想要跟孟姐談一談。
我隨着她進屋,在她身旁坐下,我拉起她的手,“孟姐,這事兒不怪他。”我剛說出口,孟姐立刻抽出手,側扭過身子。
“孟姐。”我又叫了一聲,“他畢竟是寶兒的親爹,也是我的丈夫。”我哽咽着,突然覺得自己委屈,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她重重的嘆氣,牽起露露的手就走了出去,留我一個人坐在那裡。赫亦銘從窗口看向我,“你……沒事吧?”
那一天,他沒有留宿。
“總會有那麼一天,孟姐真心實意接受你的。”我說的那麼認真,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赫亦銘說一樣。
他抱住我,雙臂那麼用力。“戀戀,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我以爲,赫亦銘表明了心跡,曲悠悠應該會放棄,但是我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找上了門。我在辦公室忙碌的時候,她徑直就敲開了我的房門。
“明晚我會宴請赫家所有人,亦銘哥也會到場,我來是告訴你一聲,你可以去,也可以選擇不去。”她還是那副囂橫跋扈的樣子。
那日的痛哭流涕,在這個女人臉上並未留下任何痕跡,她不屑的站在門口看着我,眼裡有恨,面上更冷。
“別以爲亦銘哥現在向着你,你就有什麼了不起。我已經說了,你可以不來。”她的語氣並不好,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
“我當然會去。”這是我給曲悠悠最肯定的答覆。她這一次前來,不就是希望我出現嗎?她一次次的挑釁,不就是想要證明她還有一線可乘之機嗎?
這樣的自不量力,她可真是演繹的淋漓盡致。
她回身冷笑,“你敢來麼?”鼻翼裡卻發出一聲冷哼。我憑什麼不敢來?即便我未得到外界的認可,也改變不了我是赫亦銘妻子的身份。
所以,我出現在了這一場家宴上。
而在那一頭,她早早就給赫亦銘打了電話,說是因爲上次的事情要給我賠禮道歉,她說的那麼情真意切,以至於赫亦銘選擇了答應。
在他求證的時候,我只是淡淡一笑,並未揭穿曲悠悠拙劣的演技。歷城的酒店包廂裡,赫柄晟和白芮早已經到來,我和赫亦銘出現的時候,屋子裡滿滿都是笑聲。
所以,曲悠悠果真是比我更通情理,至少她能夠讓赫柄晟笑。而我的xing格,好似很久前就註定,不知道如何取悅別人,更不懂得挖空心思的討巧歡心。
門縫裡擠出一個小腦袋,是寶兒的身影,看到她露出的羊角辮,所有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瞬間就消失了。
“寶兒。”我叫了一聲,立刻丟下赫亦銘就跑了過去,寶兒見到我,卻一本正經的站在那裡。
我蹲下身子,將她摟入懷裡,毫不顧忌她的抗拒,硬是在她的臉上落下了一個熱吻,好幾天不見,我對她的想念早已經魂牽夢縈。
寶兒卻是伸手一把推開我,似乎很是嫌棄,伸開胳膊就開始擦拭臉上留下的唾沫星子,“女人,你不知道矜持麼?”
她有板有眼的教訓,那語氣,瞬間讓我石化。
我勒個去,這話到底是誰教她的?有女兒跟自己媽媽這樣說話的嗎?我一臉詫異,她已經恢復了淡定。
“好了,屋子裡吵的厲害,我想要出去走走,你陪我去洗手間。”她頤指氣使,像極了赫亦銘的樣子。
而我是見到了這個小傢伙,就將赫亦銘徹底的忘記了,我那麼服服帖帖的,很是聽話的跟在小傢伙的後面,看着她渾圓的屁股一扭一扭,開心的彷彿所有花兒都開了一眼。
洗手間的馬桶有點高,她廢了好大勁兒都爬不上去,我很擔心,想要幫她一把,她卻總是嫌棄的推開我。
“你站外面,不要碰我,我可以。”她那麼有主見,完全不需要我靠近,硬是強力將我推開。我只好乖乖的站在外面,看着這個小大人終於爬了上去,卻又是一屁股摔了下來。
她像是跟自己較勁兒一般,摔倒了立刻又爬起來,直到我終於忍不住對她說,旁邊的蹲位有專門的小朋友便池,她似乎很是窘迫。
“我不是小孩,我已經是大人了。”她的怒氣很大,說話的聲音也很大,但我卻看出來了,她身上有太多赫亦銘的影子。
最後,她衝我說道,“你去外面等我,你看着我累。”
好吧,我第一次聽說被人看着會累的,我乖乖的退到了門口,她不讓我回頭看,可我一扭頭,倒是撞見了她拎着褲子奔向小兒便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