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學東的那隻微型錄音筆,是廢了好大功夫才帶進來的,嬌小的讓我可以直接忽視它的存在。我本來是想要用這隻錄音筆,記錄下那些人審訊我時說的話,可是奇怪的是,他們把我丟在這裡,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任何動靜。
在我最納悶的時候,曲秋平來了,他斜睨着眼看向我,臉上盛氣凌人的神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怎麼?想清楚沒有?準備什麼時候招啊,殺人償命,這可是自古都有的事兒。”他弄了把椅子就在我對面坐下來,我注意到屋子裡的攝像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關閉了。
看來,他可真是足夠小心啊。
那隻錄音筆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打開的狀態,我並不知道是否已經錄音。曲秋平囂橫跋扈的對我說話的時候,我只是保持着沉默。
他瞪了我一眼,“我勸你就不要拖延了,赫亦銘已經沒招了,你以爲他現在還能起多大浪?當初讓你做我的女人,你還不願意,現在可好了,出了這樣的事兒,可真是沒人能夠幫得了你啊!”
“多謝您提醒。”我的語氣冷到了極致。
曲秋平站起身,徑直朝我走來,他不住的打量着我,居高臨下的逼視着我的眼睛,“那就趕緊認罪,別浪費我的時間,否則,我讓赫亦銘那小子死給你看。”
他惡狠狠的說道,我立即瞪了他一眼。
“我沒有罪,幹嘛要認?”
曲秋平直起腰神,突然就笑了,“有沒有,是你說了算嗎?別忘了,這可是我的天下。”
“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你考慮清楚,是你主動認,還是我來幫你。”曲秋平說着往外走,那局長立刻又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
“都別給她吃喝的東西,我倒是要看看,她這張嘴有多硬。”走出門口的時候,曲秋平轉身冷冷的說道。
因爲他一句話,我一整天都沒有拿到半點吃的,說實話當時心裡焦慮不安,哪裡吃得下東西。錄音筆我藏在鞋子裡,因爲足夠隱蔽,所以也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只是我沒想到,當晚赫柄晟出現在我的面前。他走進來的時候,我剛躺下,連續好幾天沒有怎麼吃東西,其實我已經很虛弱了。
“咳咳!”他沒有說話,就在我的不遠處,坐在輪椅上,陰沉着一張臉,咳嗽了兩聲,示意我屋子裡現在有個人。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他了,當時我嚇了一跳,赫柄晟來這裡做什麼?
他也打量着我,只是那張威嚴的臉上,沒有一點點的柔情。我弄不懂這個老男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他來這裡到底是爲什麼。
“你本事大啊!”赫柄晟見我醒來,冷冷的說道,我靠在牆壁上,也冷冷的看着他。我當時處於戒備的狀態,以爲赫柄晟來這裡,不是威脅就是奚落。
“跟您比自愧不如。”
我說話沒好氣,赫柄晟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示意身後穿着黑色西裝的人將他推近幾分,“知不知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他再次問道,我別過頭,根本就不與他的視線有任何的交集,“謝謝赫總提醒,人固有一死,只是早晚的問題。”
我的倔勁兒彰顯的一覽無餘,赫柄晟或許是覺得跟我說話很累吧,他又示意那人將自己的輪椅往後推了幾分。
“我這次來,是讓你出去。我可以讓你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但你要好自爲之。”
赫柄晟的話,讓我又不得不選擇多去看他幾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準備救我出去?那憑什麼呢?
我不做聲,人都有求生的慾望,尤其是在這裡呆的幾天,讓我越發明白,活着是多麼的重要。我還有愛人,我還有孩子,我不能就這樣輕易的離開了他們。
赫柄晟見我眸色有些鬆動,他突然起身朝我走來,我當時嚇了一跳,他不是心臟病犯了,身體一直不濟,所以不得不坐在輪椅上或者躺在牀上嗎?
我的眼睛瞪的就像是銅鈴一般,赫柄晟注意到我的眼神,他冷笑了一聲。
“怎麼?覺得好奇,覺得好奇你可以問啊,不用用那種眼神盯着我,我不是怪物。”這個怪老頭衝我說了一句,腿腳靈便,身體矯健。
我突然感到可怕,赫家的人都是怎麼呢?
“你……”我剛準備問,赫柄晟沒有耐心的就打斷了我的話,“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了,另外,你也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包括赫亦銘。”
他非常嚴肅的跟我說道,我滿腦子都是疑問,以前我就覺得赫柄晟這個人完全是個老糊塗,由着白芮胡作非爲,但是這一刻,他突然讓我有一點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我條件反射xing的點了點頭,他在屋子裡踱步,繼續說道,“我讓你活着出去,但是有個條件。”
他再次看向我,我不做聲,迎上他的眼神。
“赫總,您說。”
赫柄晟舒了一口氣,“看來你不笨。”他說完又在屋子裡踱步,“離開赫亦銘,他現在有自己的事兒要做,你跟他在一起,只會害了他。”
他很嚴肅的說道,如果是之前,我想我一定會反駁他的。但是在這一刻,我竟然無言以對。
我何嘗不知道,在一起只會讓我們骨肉分離。愛情之於生活,有時候看着微不足道,有時候卻是蝕骨噬心。
“我儘量與他保持點距離。”我沒有妥協,一臉平靜的說道。
赫柄晟還是那副威嚴的表情,“不是儘量,是必須。如果你做不到,他們不要你的命,我可以做到。”
我當時只覺得毛骨悚然,眼前這個威風凜凜的老頭,根本就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只會暴跳如雷不分青紅棗白的老東西。
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或許他知道,不管我是否答應,他都會強勢的左右我的選擇。臨走的時候赫柄晟交代,不準跟任何人提及當晚發生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我跟他達成了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