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條件反射xing的朝後退了一步。
張頂順對薔薇的冷淡,多少與我有點關係。我本能的有點理屈,可我也有我的無奈啊,要是可以,我寧願張頂順離我遠一點。
“邱戀,你是成心要跟我搶是嗎?”薔薇開口了,她背對着光站着,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覺得她的聲音裡帶着讓我恐懼的東西。
“我沒搶,也不稀罕。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張頂順能夠離我遠一點……”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薔薇立刻歇斯底里的開始嚎叫。
“虛僞!這裡哪個女人不知道,只要被張頂順看上,就有可能成爲女一號?邱戀,你知不知道我已經爲這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她哭了。
哭得肝腸寸斷。
我來白金翰宮的時候,薔薇已經是這裡響噹噹的頭牌,徐梅要給她幾分面子,她又是張頂順的新寵,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別提有多風光了。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她搶,這個頭牌我不稀罕,這個女一號我更是嗤之以鼻。
但這個世界上就有那麼多奇怪的事情,你不在乎的東西,反而是別人拼盡全力想要得到的。
我突然覺得,薔薇其實挺可憐的。
她蹲在地上哭得無比的傷心。
“你不是已經攀上了赫亦銘了嗎?幹嘛還要來跟我爭?我有今天我容易嗎?”
我就楞在那裡,聽着她哭訴。
想想那個場面也真是滑稽,深更半夜的,她哭得稀里嘩啦。她那麼痛恨我,竟然哭倒在我的面前。
安慰這樣的話,我真是說不出口。我只是覺得可笑至極。
張頂順如果真的想要讓薔薇去當女一號,恐怕早就讓她去試鏡了。她傻傻的沉浸在自己的虛榮裡,還以爲海市蜃樓就是真的。
我想要揭穿她,卻又有幾分不忍心。
“薔薇,這是你和張頂順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我說的話有些冷,薔薇不滿的擡頭看了我一眼,之前的兇悍蕩然無存。
她那麼驕傲的一個女人,竟然也會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你看我的眼角!”薔薇說着,扒拉着頭髮給我看,燈光下,眼角的傷痕觸目驚心。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誰打的?”
她冷笑了一聲,嘴角全是無奈,像是看透了世事一樣。
“誰打的?你以爲還能是誰?邱戀,想要在白金翰宮混,可不只是靠活兒好,還得有男人撐腰,我可不像你那麼有本事,一上來就攀上了赫亦銘這個高枝兒!”
她的話很酸,我不愛聽。
但她打開了話匣子,就怎麼也收不住了。
“赫亦銘給老張打了電話,歡哥知道我揹着他還有別的男人,當然會對我動手。只是想不到,張頂順這隻船也翻了。你說我薔薇是不是前世跟你有什麼仇啊?”薔薇仰着下巴看着我,乾涸的淚痕在臉上一道一道的暈開。
我沒做聲,她繼續說了下去。
“本來張頂順已經答應給我個角色了,偏偏赫亦銘多嘴,現在好了,我哪頭都不得好。邱戀,這一切,都怪你!”
她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心口沒那麼悶了。
我準備離開,薔薇卻叫住了我。
“邱戀,你別忙走。”她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我面前攔住我,“邱戀,之前發生的事兒,算是我倒黴,是我自己沒處理好。但這些事兒都跟你有關係,你得幫我。”
幫忙這事兒也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我今天還真是撞見了奇葩!
“張頂順現在不是看上你了嗎?你幫我再說說好話,女一號你來演,我就讓給你,好歹我也得弄個女二號吧!”
我翻動着眼瞼打量着薔薇,那一刻,我覺得她無比的可笑。
我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只是後退了幾步,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迅速的逃離了。
悠悠的無知,讓我怒其不爭。
可是薔薇的貪婪,也讓我覺得人xing的可怕。
我一個人沿着街道往回走,只覺得心裡發冷。
我們窮盡一生,到底在追逐什麼?第一次,我的腦子裡閃現出如此深刻的話題。
孟姐在家,還沒有睡,屋子裡開着燈。她第一天上班,原本應該早點入睡,但她還是照例等我到這個時間。。
“今天感覺怎麼樣?”我淡淡的問了一聲,她似乎有些沮喪,看得出來,第一天正常的上班生活,她很是不能適應。
她從廚房裡端給我一碗剛煮好的麪條,照例下面藏着荷包蛋。我坐在沙發上狼香虎咽,她站在我面前,伸手捶着肩膀,一副累壞了的架勢。
“以前只覺得當小姐累,現在啊,我倒是覺得當小姐是這個世界上最輕鬆的職業了,你說躺在那裡兩腿一張,跟着咿咿呀呀的叫喚一陣,那鈔票就跟流水一樣來了。可是上班啊,哎,我辛辛苦苦忙了一整天,還不如接個客呢!”
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滿臉都是無奈。
我知道她在心理上會有落差,只能安慰她幾句。好在孟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催促着我趕緊睡覺。
“好啦,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我只是需要一點適應的時間。不跟你說了,趕緊睡覺去吧,我也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其實想要跟孟姐聊一聊,想問問她今天上班具體都是做什麼,但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也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無可奈何。
她起身,打了個哈欠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我也是困到了極點,草草洗刷完畢就進了臥室。
半夜裡,我迷迷糊糊中聽到孟姐出去的聲音,房門輕輕的掩上,鎖舌扣在鎖孔裡,那麼清晰又那麼模糊的出現在我的耳旁。
我們總是以爲,改變如果發生在別人的身上,一定不會那麼難,也是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強加在別人身上的那些自以爲是,纔是讓我們失望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