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瓷瓶貼身收好,趙烺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轉了一圈之後,卻絲毫沒有找到白合的身影。
眼見白合臥房的窗戶沒關,趙烺奓着膽子將窗戶打開一半向裡看去,仍舊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趙烺心中奇怪,按照以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時候白姑娘不是應該起牀燒飯了麼,怎麼不見人呢?
去廚房忙活了一番,隨意吃了些東西,趙烺便在院子裡慢悠悠的散步,希望能將身體早日恢復過來。
走了小會兒,趙烺就感覺疲乏無比,額頭汗出,於是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院子曬着太陽歇息會兒。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迅速襲來。
趙烺心中一緊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嘭咚”一聲巨響,院門被整個撞了開來。
“白姑娘?”
此時撞門而入者正是白合,趙烺見其腳步急促眼神慌亂的模樣,止不住的驚叫了出來。
“跟我走!”
白合瞥了趙烺一眼,二話不說拉起他就走。
“白姑娘,我們要去哪?”
見到白合匆匆忙忙的樣子,趙烺心中驚訝,腳步也止不住的停住,嘴脣一張順口問了出來。
白合身子一頓,惱怒的看了趙烺一眼,眼神變冷正要發火,只是她看着趙烺那身形枯槁的樣子,眼中厲色隱去,腰身一彎,在趙烺扛在肩頭猛地往外衝去。
“白姑娘……”
趙烺還待再問,只是他被白合帶着剛剛來到外面,,便聽一聲聲若爆豆般的“砰砰”之聲猛地在村外傳來。
“這是……槍聲!”
對於槍械的聲音趙烺自是聽的清楚,他稍加辨析了一番,便聽出來這是產自德國的制式***,目前被各系親德軍閥以及軍事機構大肆採購。
聽到槍聲,趙烺知道事情出了什麼變化,適時的將餘下的話語止住,以防出了動靜引起什麼不必要的禍端。
槍聲由村外向着村內逐漸接近,雖不見持槍者,但外面的村道上已有許多蒙面村民渾身浴血,四散奔逃。
見得此狀,白合的身子猛地頓了一下,扛着安靜下來的趙烺飛快向村尾衝去。
白閤家在安樂村村子靠後的位置,經過一番奔波,才堪堪逃到了村尾。
直到此時,趙烺大概看清了村中全貌。
原來安樂村是建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位置,根據太陽的位置判斷,其朝向應是坐北朝南。
村口朝北,村尾向南。
依着以前閒暇聽那些說書先生所說來看,這村子風水倒是不錯。
只不過惡人自有其報,這村子以那五個女子爲首,荒淫無道殘害無辜。
如今所見,這村子裡的村民除了那五個女子首領盡皆蒙面,指不定幫襯着做了多少惡事。
此時報應來到,看來也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槍聲愈近,白合的步子也更加快了起來。
只是臨近村尾之時,這裡距離了大量的蒙面村民,她的步子止不住的就慢了下來。
“該死!”
白合狠狠的詛罵了一句,只是眼前洶涌的人羣卻活生生擋住了她前進的道路,讓她此時根本就快不起來。
槍聲越來越近,村尾的人羣也越發慌亂。
村尾出口一邊是丈高的峭壁,一邊是萬丈懸崖,而出口也就兩米不到,一次根本就出去不了多少人。
人羣洶涌,血霧瀰漫,焦躁的情緒不斷的在出逃的村民中蔓延。
就在此時,趙烺猛地看見村尾的一片房子裡有幾根黝黑的槍管泛着冷光伸了出來。
“白姑娘,趴下!”
趙烺一聲厲吼,白合愣了一下但還是選擇相信趙烺,身子一歪帶着他緊緊趴俯在地。
“砰……砰……砰……!”
一聲聲接連不斷的步槍聲音響起,出逃的人羣中頓時升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血花,像一束束被割斷的麥子一樣,齊齊的倒在了洶涌的血泊之中。
刺鼻的血腥味隨風肆虐,迅速將村口這片方圓之地染紅。
殷紅的血色更加引起了出逃人羣的求生欲,他們不管不顧死命的往前衝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們心裡沒有想別的,只要比別人跑的快一些,就可以成功的活下來。
只是這樣慌亂的情況卻更加快他們死亡的步伐,因爲這樣漫無目的的奔逃根本就無法從這槍林彈雨中找到絲毫的逃生機會。
身周槍聲陣陣,使得白合跟趙烺緊伏在地根本就不敢起來。
“白姑娘,有沒有別的出村的道路!”
死命奔逃顯然只是找死,趙烺對於身周流淌的污血絲毫沒有在意,輕聲詢問着白合。
“別的道路……”
白合沉吟了一聲,點了點頭帶着趙烺就向左側的一條小道跑了過去。
右側房子裡埋伏之人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村子出口位置,因此根本就沒人去注意那血泊中悄悄離開的兩道人影。
小道過後是一片低矮的建築羣,穿過之後便是一片荒林,穿過荒林,一道橫穿懸崖兩端的鐵索橋赫然在目。
“跟我走!”
白合沙啞着聲音,當先走上了鐵索上那有些破舊不堪的木板。
“這……能走嗎?”
鐵索上的木板破爛不堪,被懸崖下的山風向上吹動着嘎吱作響,似是下一刻就要斷裂開來。
白合才踩上去那鐵索橋就晃盪個不停,看的趙烺心驚膽顫。
“別廢話,想活命就趕緊上來!”
白合冷喝一聲拉着趙烺便上了索橋,趙烺硬着頭皮終於跟了上去。
兩人甫一踩上去,那鐵索橋晃盪的更加厲害。
趙烺一步沒有踩穩,雙腳一滑險些就落了下去。
幸得白閤眼疾手快,才一把將他重新拉了上來。
“跟緊我的腳步,看我往哪踩你就往哪踩。不要看下面,身體放輕鬆,保持呼吸平穩,就一點事都沒有!”
白合指了指二十來米遠的懸崖對面,繼續鼓勁道:“越過這道懸崖,我們就將這索橋毀了,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加油!”
“……”
對於眼前的處境,趙烺一句話都沒法說。
這種索橋他以前聞所未聞,根本就沒有見過。
所以此時也只能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努力的將自己心中的恐懼壓制下去,緊跟着白合的步子一直向前走了過去。
說來奇怪,開始的時候趙烺步子還有些顫抖,但走了幾步之後,許是心中的恐懼真的被他的求生欲壓了下去,所以此後的十幾米走的倒是極爲順暢,再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二十來米的索橋,兩人足足走了有將近十分鐘,才走到了懸崖的另一邊。
過了索橋,白合從腰間抽出了一柄泛光的利刃,對準眼前的索鏈哐當哐當的竟然開始猛砍了起來。
“這刀……能砍斷嗎?”
趙烺在心裡嘀咕着,只是才過了幾個呼吸的功夫,眼前的鎖鏈“嘩啦”一聲被砍斷,而後整個散落開來落入山澗,跟對面的峭壁猛烈的撞在了一起,發出了一聲聲劇烈的撞擊聲。
趙烺此時已驚的說不出話來,白合將腰刀重新放回,頗有些炫耀意味的輕笑道:“傻眼了吧,這可是百鍛鋼的當代傳人韓七所煉之刀,如今存世只有六把。”
“那另外五把……”
見識了這腰刀的厲害,趙烺垂涎三尺,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另外五把啊……”
白合賣了個關子,道:“那五把都在首領身上,你有本事的話可以去搶一把過來。”
“呃,那還是不要了!”
此前親眼目睹了那五個女子首領所做惡事,如今的趙烺若是真的因爲這點身外之物前去尋人,那不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這種蠢到極致的事情,趙烺可不會去做。
思緒的同時,卻聽懸崖對面一陣陣的槍聲傳來。
隔着逐漸西斜的陽光看去,卻是一隊身着制式軍服的官兵追了過來。
“快走!”
白合一聲冷喝,便拉着趙烺離開了此地,空留對岸那些官兵大呼小叫放着空槍卻絲毫沒有辦法。
……
一路疾行,沿着山路堪堪走了一里左右,趙烺撐着虛弱不堪的身子是在是走不動了。
他大口的喘着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怎麼着都站不起來。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奔逃,白合自己也着實累了。
她沒好氣的白了趙烺一眼,而後坐到他身邊冷聲說道:“好啦,逃過來就沒事了,那些官兵就追不上我們了。
反正現在離天黑還早,我們在這歇息一會兒,等會再去另外一個基地。”
“基地?”
聽到這兩個字,趙烺心裡好奇,止不住就問了出來,道:“安樂村也算是你們的基地嗎,像這樣的基地你們有很多嗎?”
“呵……”
白合冷笑了一聲,道:“你覺得這種問題我會告訴你嗎?”
“那……我們換一個話題!”
此時眼見白合心情尚可,趙烺便繼續問了出來,道:“那你能告訴我那些官兵爲什麼要剿滅你們嗎,你們是不是犯了什麼事情?”
白合聽到這個問題,莫名的盯着趙烺看了好久,道:“這個問題你覺得有問的必要嗎?”
“白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的話我不明白。”
“呵,你每日夜間在門縫那偷看,你以爲我不知道?”
“……”
白合這一句話,將趙烺心中所有的好奇心全部打了下去。
他眼前一直以爲自己的行動很隱秘,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行動竟然全部在白合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