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如此說話,撲爾哈兄妹有些搞不明白,但真的開始緊張起來了。
兄妹倆先是給了趙烺眼神示意他不要擔心,而後對着秀秀齊聲道:“聖女,我們來這還有些事情要做,聖女要是真的缺個苦力,回頭我去族中挑個俊俏機靈的送來……”
“我不,我就要他了!”
秀秀跟撥浪鼓一般搖了搖頭,道:“我看這個人就挺機靈的,再說你們要做的事無非就是跟你的一些朋友會面,這些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們現在就在裡面安生住着,你只需要進去跟他們碰面,然後商量事情就可以了!
而至於這個人——我帶走了,等你們離開的時候我看情況再還你們!”
“聖女,你……你什麼都知道了?”
撲爾哈本以爲自己的行蹤頗爲隱秘,沒想到竟然被秀秀提前獲悉並做了準備,整個人當場就愣在了那裡。
秀秀意味深長、故作老成地看着撲爾哈,道:“你以爲你用信鴿發出去的消息極爲隱秘,殊不知已經被大族長一脈半路攔截。
虧得婆婆提前做了準備,早已在他們的各個聯絡地點佈置了人手,將那些人擒下之後,又將你的信鴿重新放了出去,不然你今天就算是來這了,怕還是一個幫手都尋不到!”
“真的是太感謝聖女了!”
“晟伯伯對聖廟極爲忠誠,且是看着我長大的,對我極爲疼愛。如今他被困於南山寨,我跟婆婆當然也出些力的!”
“這樣子你跟大族長會不會就直接撕破臉了?會不會對你跟神婆造成很大的麻煩?”
“無所謂的!”
秀秀眼神莫名地盯着外面的方向,道:“我與婆婆不想苗人卷于軍閥混戰之中,想讓苗人休養生息,大族長想依附於唐蓂庚都統,取消各村寨自治,取得至高無上凌駕於衆苗人的至高權利!這是對我們祖先的
我們與大族長的理念不合,遲早必有一戰!
如今他既然敢對晟伯伯動手,那也就不用考慮這麼多了,他想爭,那我跟婆婆便陪他鬥上一番罷了!”
“聖女放心,清風寨上下定然誓死站在你們這邊!”
撲爾哈使勁拍着胸脯做着保證,而後試探着道:“聖女你看我已表明了立場,我的族人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不可以!”
秀秀故作生氣道:“就是讓這人隨我做會兒苦力,又不會吃了他,看把你給緊張的!咦?不對啊,你這麼在意你這個族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沒問題沒問題,聖女要是喜歡想留他多久都可以!”
撲爾哈此時嚇的冷汗直流。
清風寨作爲護山之族,與聖廟關係緊密,他與秀秀關係也着實挺好。
只是恩公是不是清風寨的族人,只要聖廟較真起來,真的派人下山調查的話,那不消半天時間就會有了結果。
撲爾哈當然不敢在這種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
他頗爲無奈地看着趙烺,道:“那啥,我還急着跟好友相會商量救父對策,就不能在這待着了,希望你要好好侍奉聖女,千萬不能再惹她生氣了!”
趙烺聞言憋着笑意,故作認真地躬身回道:“剛纔的確是對聖女有所冒犯,我甘願受罰,少族長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定不會再惹聖女生氣了!”
“好,這樣我們就放心了,你先安心跟着聖女,明日我們再來接你!”
“少族長慢走!”
趙烺抱拳示意,撲爾哈兄妹順着花海中的一條小徑走了進去,直至消失不見。
半響之後,四周除了徐徐的微風以及四溢的花香,唯有趙烺與秀秀站在這裡。
“哥哥!”
到了現在,秀秀故意繃着的臉色終於完全散了開來,臉上帶笑語帶哭腔地朝趙烺奔來。
“秀秀,苦了你了!”
趙烺張開懷抱將秀秀抱進懷中,良久之後方纔分開。
秀秀撅着嘴巴,不滿地看着趙烺,道:“哥哥你真的好過分,我跟你說的一星期之後前來會面,你真的就剛好掐着時間一個星期後纔來找我。
我剛看你跟撲爾敏姐姐眉來眼去的,肯定是待在清風寨過着逍遙日子都忘了秀秀了!”
“噗——你這個小鬼頭說什麼胡話!”
趙烺苦笑着颳了刮秀秀鼻頭,道:“哥哥一直擔心你的安危。我早就想過來看你,只是幫着清風寨處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耽擱了幾天時間,要不然我早就來了!”
“哼,我不聽你解釋,你得給我買好吃的!要很多很多好吃的才行的那種!”
“好,我們去買吃的!”
“我要吃糖葫蘆!”
“好,給你買十根,不,二十根,你左手十根右手五根,嘴裡再吃上五根,管飽!”
“哥哥你壞,你取笑我!”
“哪能,我這是在關心你!哎吆好癢,秀秀你竟然敢撓我癢癢,看招!”
……
趙烺與秀秀多日未見,久別重逢,自然是喜不自勝。
他們一番打鬧,直至夜色泛黑不見天光,才從花海走了進去。
花海中間有一條筆直的小徑,筆直地通向前方。
小徑兩邊布有一隻只大紅色的燈籠,淡淡的光亮映着四周奼紫嫣紅的豔色,看起來好看極了。
秀秀早已玩累了,如今已伏在趙烺背上休息。
趙烺擔心外人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秀秀淡然一笑道:“哥哥不用擔心,身在聖廟之人都是對我與婆婆絕對忠誠之人,稍有異心者早都死絕了!
要是遇到有人異議,你只管說這是我對你的懲罰,他們也就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話至這裡,趙烺頓時明白,身在聖廟之苗人,怕是全都被下了蠱蟲,不然秀秀不會如此這般。
穿過花徑,眼前是一堵木質城牆。
城牆中間有一道寬闊的大門,頂書“聖廟”二字。
大門敞開,兩側有四名身着黑衣人,宛若雕塑一般站在那裡。
趙烺直直走了過去,黑衣人衆齊齊將目光轉了過來。
他們目光森寒,嘴脣一動本待盤問,可是看到趙烺背上之人之後臉色瞬間化爲恭敬,躬身示禮道:“恭迎聖女!”
“好吵!”
秀秀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打了哈欠捏着趙烺的耳朵,嚴肅道:“這是我新收的侍從,你們以後眼睛放亮點,看見他就如同看見我一樣,必須客客氣氣的,知道不?”
“謹遵聖女吩咐!”
“嗯,你們辛苦了,繼續幹活吧,但凡有進入者,必須要嚴格檢查號牌才能放行,知道不!”
“是!”
四人齊聲應是,而後豔羨地看着遠方漸去漸遠的兩道身影,就那樣和諧融洽地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入得大門,眼前是一條寬闊的青石大道,其上鑲嵌着許多質地明亮的鵝卵石,一顆顆的在淡淡的燈光照射之下看着極爲漂亮。
秀秀見趙烺對這些石頭有些興趣,遂悄聲道:“哥哥,你別看這些石頭普普通通的,它們可不一般哦!”
“不一般?”
趙烺一邊前行一邊發問道:“該是個如何不一般呢,還讓你這麼煞有其事的認真模樣,我倒是真的想聽聽!”
“哥哥,我跟你說,這裡的每一個石頭裡面都祭養着一隻喜愛吞噬石頭的蠱蟲,它們平時藏匿於這些石縫之內,和青石化爲一體,等到外人入侵時就是一隻只無比兇惡的大殺器,敵人常在悄無聲息間就被全部吃掉了!”
“呃……”
趙烺腳步止不住擡高了很多,驚疑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踩在許多蠱蟲之上?”
“那當然!”
“不過蠱蟲不一般都是吞噬血肉的嗎,怎麼還有喜愛吞噬石頭的?”
“當然有啊,苗疆千千萬萬的毒蟲皆可入蠱,而根據它們的習性又分爲許多種類。像這種喜愛藏匿於石頭之中的蠱蟲,可是婆婆花了大半輩子才辛苦培育出來的,哥哥你是除了我與婆婆之外唯一知道的,你可要爲我們保密哦!”
“這不用說,我都不會說出去!”
趙烺點了點頭,將秀秀的身體往上提了提,後道:“不過說來奇怪,我自來苗疆之後遭遇了多次蠱蟲襲擊,只是那些蠱蟲在進了我皮膚之後還沒怎麼見血,就一隻只的迅速暴斃了。
秀秀,這是不是因爲你此前給我換血的原因?”
這個問題連日來一直盤桓於趙烺心頭,如今見到秀秀當然要問個清楚。
“噓!”
秀秀輕噓了一聲,而後附在趙烺耳邊輕語道:“我作爲苗族聖女,自小就是在蠱蟲堆裡面打滾長大的,對那些蠱蟲有一種先天性的壓制作用!
蠱蟲襲擊哥哥會暴斃而亡,的確是因爲你的身體裡有我的血脈殘留的關係,只是這個事情千萬不能讓婆婆知道,不然她會罵死我的,並且你也會沒命的!”
“好,我記住了!”
趙烺得到了秀秀肯定的答覆,心中頓時踏實了很多。
而至於此間事情,他自然不會同任何人去講。
想到這裡,趙烺對秀秀更加感激。
換血續命,這一聽就是一件極爲兇險的事情,秀秀卻毫不猶豫的爲他去做,不曾有任何後悔的時候。
沿着街道一直前行,走了沒幾分鐘的樣子,前面出現了一座座臨街而建的商鋪。
一家家商鋪裡琳琅滿目地擺放着許多珍貴貨物,其中許多不乏在中原極少見到的珍貴藥材、蟲獸等等。
而這其中,自然也有許多販賣吃食的商家。
趙烺帶着秀很是美美吃了一頓好的,方纔打着飽嗝帶着秀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