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站在原地,眼神閃爍,死死盯着趙烺,胸膛起伏不定,當她目光放在那四名人頭落地的女子首領時,眼中兇厲的血色隱去,竟然淚花狂涌,嚎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你個天殺的害死了我的姐妹,毀了我們這麼多年的佈置。你怎麼這麼可惡……”
許煙站在原地痛苦不已,就連其身周的血色虛影也因她情緒起伏不定而逐漸消散匿盡。
廣場上不時有山風吹過,配着許煙的嚎哭聲,倒是別樣淒涼,在這血腥漫天的廣場上,詭異至極。
趙烺本來做好了跟許煙正面拼鬥的準備,正盤算設法除掉那些血色虛影的準備。可是此刻許煙滿身血污站在那裡,痛哭着放棄抵抗,倒是讓趙烺一時之間沒能下得去手。
聽着許煙的痛聲哭訴,趙烺莫名感到心煩。
他冷冷的看着對方,道:“你爲了一己私慾,姦淫捋掠亂殺無辜,還好意思在這哭訴。念在此前吃了你們幾天飯的份上,你自行了斷,免得讓我動手讓你死的太難看!”
“哈哈,我亂殺無辜?”
許煙慘聲大笑,指着廣場上散亂的蒙面人屍體,道:“你只看到了我們殘殺別人,可是你曾看到世人對我們避諱不及,殘忍虐殺的慘相嗎?”
“哼,不要狡辯了,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哈哈,我以前以爲你跟那些庸俗的世人不一樣。可是到頭來,卻發現你跟那些俗人一樣可惡!”
許煙聽到趙烺的回答,眼神逐漸變冷,而後猛地向趙烺這邊衝了過來。
“還想偷襲?找死!”
眼見如此,趙烺也不客氣,提起長刀就對準了許妍衝來的方向。
可是許煙對那染血的長刀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腳步逐漸加快,卻在臨近趙烺身前時將腳步停了下來。
趙烺心中奇怪,長刀豎在身前暗暗戒備。
畢竟許煙所用骨哨極爲協邪異,趙烺不得不防。
許煙對於趙烺的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直愣愣的蹲下了身子,在趙烺不解的眼神中,伸手摸向了其中一名女子首領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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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子首領頭被砍下早已死透了,衣衫上沾染的全是讓人見之作嘔的血漿。
只是許煙卻絲毫沒有顧忌,幾下將那女子首領死屍上的衣服全部扯了下來。
“這……”
死屍上的衣衫盡除,趙烺開始沒有明白許煙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當他心中好奇仔細看了那些死屍時,卻發現那屍體上血肉腐爛,肉瘤起伏,隱隱有即將融化的徵兆。
趙烺還沒有反應過來,許煙站起身子,動作越發瘋癲,連連出手,將剩餘三名女子首領屍體上的衣衫也扒了下來。
此時所見,她們的身上血肉腐爛的情況甚至更嚴重了一些,近不成人形。
“看!”
許煙站起身子,指着腳下的屍體,冷冷的看着趙烺,道:“生逢亂世,人人都想求得一條活下去的生路。
而我們出生時的村莊卻被世人不容,說我們都是被詛咒之人,是禍根,對我們痛下殺手毫不憐惜。
村子裡開始有上百戶人家,可到了最後只有我們五姐妹逃了出來,隱居於深山之中。
可是那些追擊之人仍舊沒有放過我們,他們追到了山裡要將我們燒死祭天,方得安寧。
爲了生存,我們奮起抗爭,終於將追擊之人全部殺死!
只是我們的身體卻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這種東西,只能一天天的看着自己肉瘤並起,血肉腐爛下去,沒法見人。
就算這樣,就算我們於這深山裡苟且求存,卻還是不斷的有人在暗地裡找尋我們,想置我們於死地。
你說,那些人該不該死!”
“這不是你亂殺無辜的理由!”
對於許煙所說的趙烺不置可否,他覺得對方就算說的事情有真實的地方,但定有誇大其詞。
行惡者總喜歡用自欺欺人的方式給所有的惡行冠以合適的理由,用來麻痹自己。
殊不知他們心中的良善早就在那一場場殺戮中被惡念吞噬匿盡,所剩無幾。
“你自殺吧,我不說第二遍!”
趙烺看着滿地的死屍,絲毫沒有放過許煙的意思,冷冷的開了口。
“哈哈哈……”
許煙眼中含淚,站起身子突然開始脫起了自己衣衫。
趙烺微微將頭偏過,片刻之後卻見許煙已走到了廣場正中的高臺之上。
高臺上不知何時堆滿了柴堆,上面一陣陣的油脂味隨風傳來,就連滿地的血腥味都無法將其壓制下來。
柴堆正中有一個兩根橫木所制的十字架,其上搭着一副木梯。
許煙衣衫褪盡,裸着慘白的身子走到高臺之上,順着梯子來到十字架上,整個人背了過來站在梯子頂端。
她雙腿並立,雙手橫起,就那樣直直的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難道她想**?”
事情變化太快,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想的明白。
趙烺沒有避諱,直直的盯着那邊,防止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許煙身材消瘦,皮膚極爲蒼白,隱現病態。
但跟那些身體早就開始慢慢腐化的女子首領們,卻是要好上很多了。
此時沒了女子首領們的阻攔,剩餘的黑衣人哆哆嗦嗦的衝了出來,卻在臨近廣場附近時停了下來。
不爲別的,剛纔趙烺劈手間連斬四名女子首領的情況,他們隱在暗處看在眼裡,此時拿不準趙烺的想法,根本就不敢衝過來。
趙烺此時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許煙身上,許煙是否按他的意思選擇自殺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別看剛纔趙烺處理起那四個女子首領極爲輕鬆,可要是對上了許煙說,真的趙烺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
別的不說,單是那邪異非常的骨哨就讓趙烺頗爲忌憚。
骨哨在許煙的祭用下可以召出很多沒有實體的血色虛影,此前就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將功夫還算不錯的柳翠打成重傷差點身亡。
趙烺自詡自己如今的身體素質還算可以,日日勤習形意拳至今也算有幾招急用的傍身之術。
可真要對上那些沒有實體的血色虛影,趙烺心裡可還真的沒有多少把握。
“若是正面對上,就算能將許煙殺死,我也肯定會受很重的傷!”
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強烈到趙烺都無法不去正視的程度。
五美村別看現在沒了五個女子首領的領導,已近土崩瓦解,但趙烺相信其中肯定還有很多心懷不軌之人在暗處環伺。
如今的情形可不僅僅只是趙烺一人,他要考慮白合跟柳翠的安全,還要儘可能的將被關押的無辜百姓救出來。
而要做到這些,都需要他對接下來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保持足夠的警惕心,不能犯下哪怕一點錯誤。
殺伐之道,攻心爲上。
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讓許煙就此**,那倒真的會省下很多麻煩。
……
“她怎麼了?光天化日……”
過了片刻,柳翠跟白閤眼見廣場這裡爭鬥停止,便一起來到趙烺身邊,看着裸着全身、眼神空洞無物的許煙齊聲問道。
趙烺仔細觀察片刻,道:“她精神好像出了些狀況,正在想事情吧!”
對於眼前的情況,趙烺只能根據目前發生的事情去進行一些推測。
一切未定之前,他還不能妄自論斷。
此時風起,吹的五美村上空的烏雲都慢慢堆積了起來。
豔紅的太陽努力的散盡最後一份餘熱,不甘的被烏雲遮住了全部容顏,只能暗自神傷躲入雲中。
許煙站在木梯頂端身子隨風搖晃,像一件被遺棄的白衫。
她感覺自己全身發冷,凜冽的寒風不斷往骨頭縫裡猛灌。
“賊老天!”
她豎起中指,對着天空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賊子!”
她目光收回,看了看廣場上散落的四個姐妹的屍體,看着趙烺狠聲怒吼。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她放聲怒吼,嘶啞的聲音不斷地在這廣場中迴響。
其聲調不斷拔高,隱隱有厲鬼索命之感,使得邊上隱隱觀望的黑衣蒙面人衆臉色驚懼,齊齊倒退,盡皆退到了黑暗的角落之中。
趙烺卻彷彿沒有見到一般,反而朝前走了一步。
他踏上石臺,冷冷的看着許煙並不說話,手中的長刀握的更緊了一分。
“趙公子退後吧!”
柳翠跟白合齊齊來到趙烺身邊,擔憂的說道。
“這個時候,怎麼能退!”
隨着時間的推移,趙烺覺得心中有一陣陣不安之意漸漸襲來。
食用皮脂之後,趙烺對於危險彷彿多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感知。
這種感知多次救了他性命,趙烺銘記於心,絲毫沒有懷疑過。
“你們退後,讓我將這惡人除去!”
趙烺側身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柳翠跟白合,將她們緊抓的雙手拿下,而後提着長刀又向前了一步。
“嘻嘻!”
就在這時,站在梯子上的許煙卻於寒風肆虐中莫名笑了起來。
她陰測測的看着廣場上的趙烺,道:“賊子,我的姐妹們喜歡你。她們說了想拿你的心臟下酒,所以你得去給她們陪葬!”
“死!”
許煙神色狠厲一聲怒吼,聲音淒厲無比,竟然令人心神恍惚,驚悸感遍佈全身!而此時,許煙的雙眼竟突然變爲了一片血紅之色,詭異無比。
“不好!”
心中的危機感仿若一根根宛若實體的鋼針般刺的趙烺渾身直疼,這種突兀的感覺以前從未曾有。
柳翠和白合也覺出危機,高聲呼喊趙烺!
趙烺直覺不對,提刀猛衝。
只是這個時候,卻聽“嘭”的一聲巨響,許煙右臂竟然整個炸了開來。
嫣紅的血塊連帶着慘白的骨渣四散炸開,像一根根利箭一般射向四方。
“啊,我的腿!”
“好疼,我的……肚子!”
“……”
四散的血塊有些落在近處的蒙面黑衣人身上,竟然使得那些人的接觸的部位都開始迅速融化了起來。
這還沒完,那些融化的血肉好像會傳染一般迅速向那些人的全身擴散,轉眼間那裡就只剩下了一灘灘血水!
趙烺眼見高處的許煙渾身顫抖,一場更大的爆炸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