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斷壁殘垣間,蟲鳴似縷,盡顯荒涼與清幽。
秦銘站在瓦礫中,眺望遠方的山林,他由憂而展顏,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的身體痊癒了,生機分外旺盛,哪裡還像是是拼湊起來的“瓷器”?
可是不感受不知道,仔細探查後,秦銘嚇了一大跳,另一個領域出現無比嚴重的問題!
所有天光勁分開了,各自“盤踞”一地,讓他的身體各處色彩斑斕。
昔日,他練出多種天光勁,最終都被帛書法統御,融合歸一,現如今全部造反,皆“據地稱雄”!
陸自在早已警告過他,還曾傳給他世火,用以煉真功。
秦銘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按照常理來說,真要有問題的話,也應該是在後期纔會大爆發。
昔年,就曾有功參造化的老前輩這樣炸開!
秦銘之所以出問題,一是因爲他在這個年齡段,硬是練成五大奇功,超過三十種天光勁,大成的達到二十七種。
還有第二點,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這次他瀕臨死境,甚至可以說,他一度死亡,其肉身都崩潰了,壓制不住各類天光勁了。
帛書經義已經和他圓融歸一,成爲他的血肉本能,平日駕馭諸法,可是其身體滿是裂痕,五臟都破碎了,這還怎麼號令諸法?
所以,在金縷玉衣浮現,幫他療傷,縫補破爛的軀體時,各部功法形成的天光勁都脫離了出去。
他眼下的處境異常危險,若是運轉天光勁,稍有不慎,自身就可能會爆開!
“離火勁糾纏在心臟上,難怪那裡如一輪赤紅天日發光。”秦銘自語,最初,他還以爲這是自己生機旺盛所致。
隨着他呼吸,肺部金霞激盪,那竟然是金蠶勁在隨着起伏。
不久前,秦銘還曾因此而自喜,現在他則是滿臉凝重之色。
河絡勁糾纏在腎上,這是要突然炸開,後果不堪設想!
秦銘內視,放眼望去,一片彩霞,各種天光勁如同藩鎮割據,皆割地爲王。
“你們還造反了!”他肝火大動,然而,他面色微變,趕緊將火氣憋回去了,因爲肝部糾纏着乙木勁。
它倒是能溫養身體,可是,他如果發火,乙木勁和離火勁相遇,那可能會讓他瞬間放個血肉大炮仗。
他讓自己靜心,不能生怒,暫時不可妄動天光勁,必須得立刻解決掉這種無比嚴重的問題。
按照和帛書法有關的說說,他這種狀況,似乎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因爲,真功已散!
一旦了到了這種境地,很難挽救,全靠自身硬扛。
秦銘回到小院中,坐在一塊大青石上,他已經顧不上去想那位慈祥的老太太,還有長相老成的少年烏耀祖了。
廢墟之上,僅有的這座院子雖然不大,且較爲破舊,但卻能夠讓人心靈寧靜。
那隻老母雞邁着悠閒的腳步,在院門外溜達。
菜地裡幾根綠油油的黃瓜居然微微發光,茄子沾染着少許紫霧,草莓泛着紅霞都像是有靈性的蔬果。
秦銘靜心,而後運轉帛書法,練了十幾年,比呼吸還自然,如有一條金色的河流在血肉中穿行。
不管怎樣說,他決定,先將所有天光勁融掉,然後再解決“病根”。
不然的話,這樣分散着實在是太危險了。他的心臟驟然間冒出一片赤霞,如同焚燒
着,那是離火勁冒了出來。
“收束!”秦銘冷聲喝道。最終,帛書法將它降服,再次融融合。
這讓他長出一口氣,先成功拆掉了一個大雷!
隨着時間流轉,他又解決了金蠶勁、柔勁、金鋼勁、霸勁等。
他眉頭微蹙,臉上見汗,因爲這些天光勁比以前更爲桀驁不馴,哪怕融合了,似乎還有“野性”。
比如,離火勁曾數次要掙脫出去。難怪說一旦真功散掉,就很難救治了。
強如他的稟賦,也是越來越吃力,耗時大半天,也僅重新融合小半的天光勁。
不知不覺間,天色漆黑下來。
秦銘愕然發現,月亮消失了,天地間漆黑如墨。
他意識到,對此地根本不瞭解,有月亮時似乎是白天,它消失時纔是真正的黑夜來臨。
當他滿頭汗水,艱難的將五大奇功中的一塊
硬骨頭——戊己勁,融合歸一時,忽然聽到熱鬧的聲音。
秦銘起身當來到院門外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入眼所見,燈火璀璨,這是一座繁華的小鎮。
這是見鬼了嗎?!
有月亮的時候,“白天”所見,滿地瓦礫,到處都是斷牆,一片破敗,現在怎麼會如此熱鬧,人氣滾滾。
所有房屋都亮着燈火,街上人來人往,有狻猊這種頂級異類,有身穿羽衣的方外之人,還有身高近十米的“巨靈神”。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小鎮,不然的話,哪能見到這麼多走不同路的生靈。
有個滿頭金髮的老者,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騎坐着四牙白象路過,衝着秦銘露齒一笑。
“夜晚到來,人鬼神皆出沒嗎?”秦銘出神,這地方太反常了。
隨後,他看到一個少年,體內有純陽意識靈光,這就有些厲害了。接着,他看到一隻月蟲浮
現在夜空,成爲燈火,照亮全鎮。
街道拐角處,一個銀髮少女走來,神慧從體內溢出,宛如籠罩層層神環,一看就很非凡,向這邊瞥了一眼。
秦銘關上院門,他有些摸不透,是這廢墟鬧邪了,還是說隨着夜霧到來,真實降臨了一座奇異小鎮?
他站在院中,發現整片小院都發出淡淡金光,竟顯得頗爲神聖,將街上的喧囂隔絕在外。
秦銘繼續以帛書法降服那些天光勁,直到無比疲累時才停下。
已經很晚了,那位慈祥的老太太還有少年烏耀祖都沒有出現。
秦銘決定自己解食物的問題,較小的廚房中,各種調料皆有,還有很多肉乾,亦有一種五色蘑菇。
“那碗蘑菇湯,雖然讓我陷入幻覺,但對我沒有壞處,味道很鮮。”
不久後,秦銘吃飽喝足,從廚房出來時,發現整個世界再次發生變化,除卻陋室變成瓊樓玉宇外。
他趴在院牆上,向外望去,哪裡有什麼小鎮!
他看到的分明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宏偉的天宮,潔白玉石堆砌的神塔,金色的古殿,皆盡顯神聖氣韻。
而且,有淡淡的白霧在城中流動,這簡直像是一座仙城。
街上同樣人來人往,生靈更多了,有數十米高的巨靈神行走,有六牙白象出沒,有金翅大鵬橫空而過,照耀出刺目的金光。
秦銘昏沉,趕緊從院牆下來,進入眼前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房間中後,倒在冒着紫氣的大牀上就睡。
次日,他醒來,推開院門時,依舊是月色柔和,蟲鳴如織,瓦礫遍地的荒涼景象。
“我肯定墜入絕地中了!”秦銘做出判斷,他所見到的各種古怪景象,遠超出他的預料。
絕地,本就不被理解,即便有各種古怪,也很正常!
“融功!”
連着三日,秦銘心力憔悴,反覆以帛書法鎮壓,終於平叛成功,將所有勁法再次融合歸一。
“傍晚”時刻,月亮快消失前,身材敦實有力的烏耀祖出現,一臉震驚之色,道:“你沒炸開?”
秦銘聽到這種話語,整個人都不好了,都忘了問他是人還是鬼。
就衝這種話,他就已經明白了,這“老少年”知道他練帛書法,身體要爆了,這是提前跑了,怕被炸到?
“真稀奇啊,我奶奶說,你病入膏肓,可能熬不過三天,你居然沒什麼事了?”他很吃驚。
因爲,他發現秦銘在練拳,天光勁澎湃,照亮整片院子,要炸開的人絕對不敢施展這種力量。
“你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秦銘看着他。
“我活着啊!”滿臉絡腮鬍須的烏耀祖有些急眼了,怎麼能這樣說他
秦銘看着他,真切感受到了他強盛的血氣,以及血肉中一道濃烈的“虹光”,確實不是死人。
他開口問道:“外面的廢墟什麼情況,爲什麼晚間那麼熱鬧,各種生靈皆出沒而且似乎都很不凡,鬼神夜遊嗎?”
烏耀祖道:“我奶奶說,那些人其實都是真實的,入夢而來,隨着夜霧降臨在鎮上。”
秦銘疑惑,道:“外面的鎮子不是瓦礫嗎,夜晚恢復?”
“這裡是第四絕地邊緣區域的奇異小鎮,按照外面人的說法,絕地有什麼古怪不都正常嗎?其實我也不懂!"長相老成的少年說到最後搖了搖頭。
“昆峻附近的第四絕地?”秦銘一怔,不是僅有三處絕地嗎?
烏耀祖點頭,道:“對,曾經的第四絕地,但被鑿穿了,打崩了。絕地還剩下少許‘殘骸’,跟外面隔絕了,估計已經被人遺忘。”
秦銘出神,昆崚這片地界太驚人了,不愧爲傳說之地,絕地竟然不止三個!
烏耀祖道:“可惜,你是新生路上的人,這個階段意識沒有辦法離體,不然的話,晚上我帶你進鎮上去逛一逛,很熱鬧,非常有意思,什麼樣的生物都能見到。”
“我應該能進去!”秦銘說道很想了解這裡。
“嗯,還是等明天你見過我的奶奶以後再說吧。”
烏耀祖離去,並沒有留下。
隨後,秦銘認真琢磨與研究,怎樣徹底解決帛書法的問題,並開始嘗試。
這個夜晚,小院中電閃雷鳴,甚至狂風大作。
次日,烏耀祖出現,訝異道:“我看你的狀態似乎更好了。”
秦銘微笑點頭,跟着他前行,進入一片山林中,而後他看到一座石山,整體爲一尊巨大的雕像。
他一臉凝重,看向烏耀祖,這就是他奶奶?!
這以石山雕刻成的老婆婆,正是他初次相見時的樣子,頗爲慈祥、和藹。
“不必驚訝,這是我的殘像,很多年前我就死去了,一縷純陽意識不滅,只因不放心孫兒,故此如孤魂野鬼般徘徊於此。”
以山體開鑿出來的石像不動,但有聲音傳出。
秦銘回頭,看向烏耀祖,這還真個“老少年”!
老太太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道:“耀祖,確實是十六年前從石卵中出生,他年齡和你相仿。”
她又道:“你很不簡單啊,練那種經文,真功散掉了,都能不死,且能梳理歸一,實在是稟賦絕倫,比之當年那個老傢伙的資質還要高!
“前輩你說的是…”秦銘問道。
“最早練這部經文的人之一。”巨大的石像告知。
秦銘有些渴望了,他家傳的帛書被崔家佔有,不願還他,如果在這裡能得到一位祖師級人物的遺物,那就好了!
事實上,老太太接下來的話,比他預想的還要好,這裡真的有帛書上的一部分經文,且精修過。
“很難拿到手中,因爲它在一座神廟內。”石像認真告知。
顯然,老太太有事求他,但這次沒有多說,先看他能否解決自身的隱患,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可能還會爆開。
在回去的路上,烏耀祖告訴秦銘,經文應該就是在奇異小鎮盡頭的神廟中。
夜晚。他帶着秦銘站在小院門口,眺望小鎮的盡頭,那裡有一片古老的建築物正在緩緩浮現,大霧濃重。
“練你那種經文的老頭子,曾經和神廟的主人論道三天四夜。”烏耀祖道,不過那片地帶不好接近,異常危險。“那座神廟不會也是隨着夢境浮現吧?”秦銘問道。
“對,罕有人敢進去,神廟中沒有活人了,甚是可怕。”烏耀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