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中,一羣少年男女熱議,對昆崚那片地界充滿嚮往。
當然,他們談論最多的還是那隻瑞獸。一位黃衣少年潑冷水,道:“你們激動什麼,瑞獸真好殺嗎?而且是一頭古獸,存在那麼久的歲月都無恙,它是金字塔頂端的生靈。”
不少人跟着點頭,認可他的說法。
顯然,這羣人在還沒有去昆崚前,就已經做足功課,對那裡頗爲了解。
一位青衣少女開口:“這次應該有戲,各道場、學府的老前輩們會聯手,也算是一次開闢戰。”
瑞獸棲居在絕地的外部,各大道場、學府多年來一直想向對那裡拓荒,但始終都很慎重,這
次似乎下定了決心。
“絕地外部區域是一片高原,盛產各種藥草,甚至存在一些秘境,但平日沒人敢臨近,除了瑞獸,那裡也有各種妖魔。我等大概率都有機會上場,去清理異類,這也算是一種拓荒,表現突出者能分到瑞獸血,進而提升稟賦,甚至是直接涅槃。”
許多人驚異,昆崚地方很大嗎?秦銘也是如此,聽得有些懵。
“昆崚,地域不小,較爲特殊,共有三處絕地,密集程度前所未有。同時,有十幾家道場和高等學府,這也很離譜。此外,那裡還有兩處福地,更是出人預料。
因爲絕地多,所以虞、乾、瑞三大皇朝縱然都和那裡接壤,也不敢要那塊地盤。
依據《海內十洲記·聚窟洲》記載:昆崚,在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去岸十三萬裡。
秦銘出神,聽到旁邊的兩名少女談論《海內十洲記》,感覺這是將夜霧世界深處部分地帶也算進來了。
“大開闢時代還未到來,我們就先要對絕地拓荒了,真是期待啊,我願做開路先鋒!”一位黑衣熱血少年摩拳擦掌,神色很是激動。
有人笑着打擊道:“醒一醒吧少年,這麼衝動,你可能是頭一批的炮灰。”
“瑞獸,殺之好嗎?”一位白衣少女小聲道。
有人告知:“它早年出世時,紫氣東來,因此被稱之爲瑞獸,其實比那些很古老的妖魔爲禍還大。就像是類神生物,雖然帶了個神字,可一旦出現多半會有大災難。而這隻瑞獸,其實是昆凌十害之一。
這時,有女子以很強的意識靈光傳音:“前往昆崚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朱雀號飛船開始登船了。”
頓時,正在熱議的少年皆動身,向着遠處一艘火紅色的巨大飛船走去。
果然,一大羣少年幾乎都是同船而行,而且遠處還有更多的同齡人出現,有些來自貴賓室,有些是剛趕到。
船體十分龐大,銘刻着着細密的符文。在登船時,秦銘看到有人正在運送奇異的能
源,皆很方正,十分規整,或者銀白髮光,或者金黃晶瑩,相當有美感。
若不是提前知曉,很難想象,這些都是從樹上分割出來的木塊。
“各位旅客,朱雀號飛船自棲霞城啓航,在昆峻巨城降落,全程兩萬一千五百里。
相對高等異類來說,這種速度太慢了。
人們早有心理準備,而且,他們也不是爲趕時間來乘船,另有目的,期間朱雀號會懸停在夜空之上,或可以接引到“天華”!
那是方外之地老前輩們平日當水來飲用的靈液。
三刻鐘後,朱雀號飛船升空,漸漸沒入濃郁的夜色中。
放眼望去,船艙的座位上共有五百多人,最起碼有四百人是少年面孔,都朝氣蓬勃,這也導致艙中無比熱鬧。
此外,還有高等艙那裡有牀和浴室等。
不過,對於修行人來說,三天而已,普通的座位足矣。
秦銘發現,孟星海送他的船票,有高等艙的休息室也對應着一張普通座位,這是想讓他多體驗下。
他暫時坐在大艙中,聽着同齡人熱議,可以瞭解到很多關於昆峻的消息。
聊完瑞獸,一些少年又提到異類。
“大拓荒後,異類大體上能同我們和平共處了。”
有人點頭,道:“那是當然,不能共處的算是妖魔,很快就會被打掉。”
“別笑,這個話題其實很沉重,遙想當年,我們幾乎到了種族存亡的危難關頭,後來總算是穩住,所以針對妖魔下手自然要狠。”
有人舉例早期危害極大的巨獸、山嶽般巨大的植物,都見不到了,那是經歷過慘烈搏殺的結果。
“現在,大山深處的異類也會和山外的人有摩擦,但敢屠城的肯定不會有了,不然肯定會被滅個乾淨。所以,現在很多異類都在積極化爲人形,融入我們。啊,對不住,沒想到我身邊坐着個狐仙子,真是冒犯了。
正在說話的少年才發現,自己旁邊的座位上是一個擁有雪白狐尾的漂亮少女。
“沒事,也有不少人類在化獸,在走異化之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很正常。”狐女很淡然,膚色白皙,白狐尾巴將她襯托得有種神秘非凡的氣質。
接着她又道:“其實,就是你們的拓路人,也有化獸者。嗯,我們異類中有些化人了,反而成爲你們這邊祖師級人物、老前輩,人和異類現在不好區分。
立刻有人反駁,因爲很不愛聽這種話,道:“不可能,拓路人、祖師級人物中怎麼可能有異類?”
秦銘安靜地聽着,雖不能盡信,但也算是長了些見識。
與此同時,赤霞城外,語雀揹着個小包裹,飛向大山中,它自語道:“山主,小雀也要去求學了。
它目光堅定,道:“我要迂迴前行,先和同伴去福地追隨紫電獸大人,他們說昆峻有瑞血,或會前往,我也要跟着。”
夜霧濃重,龐大的朱雀號飛船流動着細密的符文,橫渡浩瀚長空,蕩起陣陣罡風。
一番簡單的爭論過後,船艙中很多少年開始結識友人,敢獨自上路前往兩萬裡外去求學,不會有什麼溫室裡的豆芽菜。
當然,少年心性,自然也免不了吹牛、切磋、意氣之爭等。
幾位姿容極爲出挑、格外漂亮的少女周圍,自然也免不了一羣少年圍聚,詢問她們將前往哪個道場或學府。
“唉,我在一次重要的比鬥中敗北,沒能進入最想進的書院。”一位黑衣少年開口,頗爲失落。
“兄弟,你要去哪裡?”有人忍不住問道。黑衣少年孫騰嘆道:“只能去天鵬道場了。”周圍一羣人頓時安靜,有人想打他。
一人憤憤道:“天鵬道場也排在前列,你還
有什麼不滿意的,故意氣人吧?
據傳,天鵬道場有一隻真正的金翅大鵬鳥守護,其道行極爲恐怖,可見該道場的底蘊多麼深。
孫騰道:“其實,我更想去起源學府,奈何,遇上了變態八十一,敗給他後,我便無心再戰。"
許多人都想毆打他,這傢伙絕對是在故意唉聲嘆氣地炫耀,因爲天鵬道場真的很強。
他所說的變態八十一,就是那位橫八十一城的恐怖少年,到了現在其外號遠比名字更響亮。
這麼多少年自然不缺少厲害人物,有人不慣着他,早先談論瑞獸的黃衣少年邱龍淡然地開口:“我幫你去起源學府看看吧。”
周圍的人露出驚容,而後羨慕不已。
孫騰不想說話了。
“起源學府,仙路、新生路、密教的路、異類的路,似乎都很強吧?”一位藍衣少女滿臉燦爛之色地問道。
邱龍點頭,道:“沒錯,我仙路和新生路並行,選那裡最合適不過。”
“兄弟,你真厲害啊,認識下,我叫盧旭,將前往飛仙學府。”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開口。
邱龍嘆道:“兄弟你才了不起,飛仙學府招收門徒並不多,都是能踏上仙路的頂尖人物,背後疑似有祖師級人物支撐。"
很多人眼神變了,人和人真不能比。
“盧旭,你該不會就是純陽之體吧,你的名字中有九個太陽。”一位白衣少女撲閃着大眼問道。
高大少年盧旭擺手,道:“我可不是那個變態,他叫陸道,應該是進了太乙學府。”
“幾位兄臺好,我叫齊銘,走密教的道路,將前往避劫道場。”一個秀氣的少年起身打招呼。
盧旭驚訝,道:“齊銘,我聽聞過你,密教路上的奇才,想不到今天在這裡見到了。”
隨着仙路、密路的人先後出現,彼此結識,新生路的人像是遭受了血脈壓制,漸漸不怎麼吭聲了。
因爲,數年以後,當他們的心氣被磨滅時,
可能會去投奔這些同齡人,在他們身邊當金甲護衛、玉甲護衛。
秦銘發現,這裡面確實有厲害人物,意識靈光非常強,神慧分外濃郁,顯然這是衝着瑞獸之血去的。
甚至,他敏銳地感受到,一個全身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子,其意識靈光陽性格外驚人,有些超常,莫非是純陽之體?
很快,那個女子離去,她旁邊座位上的人長出一口氣,低語道:“你們知道剛纔那位是誰嗎?”
“誰?”很多人被吸引了好奇心。
“方外陽土某位拓路人的後代!”
“嘶!”頓時,這裡出現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你怎麼會知曉?”隨後有人問道。
“因爲,我兄長就在陽土修行,我去過那裡,遠遠地看到過這位,她修煉時,簡直像是一!”輪小太陽在發光!
時間不長,連着又有六人起身,前往高等
艙。
隨後,他們的身份先後被扒了出來,有仙土老前輩的親孫女,有密教高層的後人,皆是大有來頭且實力高深莫測的少年人。
其中一個紫衣少年十分激動,告知周圍的人,他身邊坐着的戴面具的女子,疑似仙土赫赫有名的天之驕女,因爲剛纔有人喊她一起離去,不小心泄露其名。
據傳,此女三四歲時就練出意識靈光,實乃近仙之種!
“這還讓我們走新生路的人怎麼活,如何競爭得過?”黑衣少年孫騰擡頭,這次是發自真心的嘆氣。
那些人離去後,引發一陣熱議,所有人都很吃驚,居然有這麼多來頭甚大的同齡人和他們一樣,要前往昆崚城。
秦銘聽了片刻後,將座位上的夜報拿在手中翻閱。
“嗯?”他驚訝,頭版居然給了一位少年,他不止一次聽說了,來自流光城的少年宗師——凌御。
在赤霞城時,語雀曾告訴他不少隱情。秦銘在黑白山遇到的紫眼烏鴉很看好他。
不過,烏大師跟着的那個披着裘皮斗篷的女子唐瑾,卻另選了他人作爲其老師的傳人。
“少年宗師,試劍百城,無一敗績,或可稱之爲少祖。”夜報上對凌御不吝讚美,其戰績確實很嚇人。
“你也在關注他啊,這個人太厲害了,最爲關鍵的是,他的老師更爲傳奇,即將成爲祖師級人物!”秦銘旁邊的少女十分活潑,特別愛說話,在那裡自顧講了起來。
秦銘點頭,他早已聽聞過流光城那位老宗師,是這個時代最有可能成爲祖師的人,此人在闢路,要將兩種法結合起來前行,目前頗爲成功。
而按照語雀從紫眼烏鴉那裡瞭解的信息看,少年宗師凌御很可能並不是流光城的最強門徒。
因爲唐瑾說過,她爲其老師選中的人,如烈陽待破黑色雲霧而出,但不宜過早暴露,不然恐遭天妒。
“一位準祖師教導出來的弟子到底有多強?秦銘自語。
旁邊的青衣少女笑道:“不久後就會知道,因爲據傳,一位黑衣女子和一隻紫眼烏鴉正在帶着凌御試劍天下,磨礪其師傳下的新法,大概很快就會來我們昆峻城。
秦銘道:“這樣看的話,昆崚城不會平靜了,原本就有幾個來頭不小的少年男女,再來一位少年宗師,若是在此切磋,那真的會很熱鬧。”
“很可能是少祖!”青衣少女糾正。“對!”秦銘笑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