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夏雪飛當然也聽到了。
“你就不用管了,還是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葉文揚拉起白玉玲的手,悄悄地走出夏雪飛的客房。
葉文揚躍上房頂,朝夜色中環視了一週,並沒有發現有何異常。
“好了,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走,我送你回房休息”,葉文揚道。
其實他們的房間距離夏雪飛的房間並不遠。
同一家客棧的房間能遠到哪去!
“那你呢?”白玉玲看了看葉文揚,又害羞地低下頭。
“我在門外給你當保鏢”,葉文揚笑了笑,送白玉玲進房,關了門出去。
夜已深,夜色正濃。
有月,月朦朧。
整個大地都已沉寂在濃濃的睡意之中。
連蟲兒也懶得開口,它們似乎也已睡去。
何況是人!
難道此時還有人沒睡?
有!
但不是葉文揚,葉文揚此刻正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牀上。
“噹噹噹”,葉文揚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有人在敲他的門!
大半夜的,會是什麼人呢?
當你越想知道什麼事情的時候,你就得越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葉文揚當然聽到了,像他這樣的人,別說敲門之聲,哪怕是風吹草動,他也能從夢中立刻醒來。
但這次他卻沒有醒來!
因爲他不願醒來。
因爲看要看一看敲門的人要幹什麼。
敲門是生活中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人人都知道,但凡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敲門人也同時會問“有人在嗎”。
可奇怪的是,這裡的敲門聲卻只有聲音,沒人問話。
葉文揚笑了笑,也沒有出聲,依舊安穩地躺在牀上。
似乎就算天塌下來也用不着他操心,有個兒高的頂着呢。
“吱扭”一聲,門被打開了。
藉着月光,葉文揚看到進來一個蒙面大漢。
這大漢進入屋內,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呔,什麼人!”葉文揚突然從牀上坐起,大喊一聲。
大漢被這一聲着實嚇得不輕,轉過頭看着葉文揚,連連後退數步,膽戰心驚地說道:“哦,對不住,對不住,打擾了,是,是,是我走錯房間了。”
葉文揚摸出火摺子,把燈點上,他看着大漢驚慌的表情,笑了笑,說道:“做賊的滋味並不好受吧。”
“啊?哦,不,不,是我走錯了房間”,大漢說着又後退了一步。
“是嗎,那你的記性可不大好啊”,葉文揚微笑道。
“是,是,我剛剛起身到樓下小便,意識還不清醒,所以,所以,才進錯了房間”,大漢說這話時似乎心裡底氣十足,因爲他的理由的確充分。
“哈,是嗎?”葉文揚笑而不語。
“你,你笑什麼?”
“我想到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什麼事情?”
“你做過的事情。”
“我做過的?”
“對,就在剛剛”,葉文揚看着他一臉迷茫,又笑了。
“剛剛,我剛剛做什麼了?”
“你想一想。”
大漢更加迷惑,看着葉文揚說不出話來。
葉文揚手一擡,空敲了三下,一邊敲一邊說“咚,咚,咚”,他在提醒他。
葉文揚有天下人少有的武功,更有天下人少有的耐性!
“敲門?”大漢脫口而出。
“不錯,敲門。”
“可敲門有什麼可笑的?”
“敲門當然並不可笑,可如果一個人進自己的房間還要敲門的話,你說可笑不可笑?”
“這......”,大漢無言以對。
“你不是說自己走錯房間了嗎,你要進自己房間還敲門做什麼呢,是手癢癢了,還是舊病復發了呢?”葉文揚煞有介事地問,這種表情,簡直比大漢敲自己的房門還可笑!
這就是葉文揚,從不殺人,但總會叫人哭笑不得的葉文揚!
“這......這個......”,大漢吞吞吐吐,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突然,夜空傳來“啊”的一聲尖叫,接着又是“撲通”一聲,又一次打破了夜的安靜。
夜色如水,很美,很溫柔。
尤其是春夜!
可爲什麼總是有人去打擾它呢?
這次又會是誰呢?
葉文揚似有吃驚地看了看窗外,又把目光停在了大漢的身上。
此時,大漢臉上已無疑惑,取而代之的是驚恐。
滿臉的驚恐!
大漢不禁大叫一聲“啊?老二!”便奪門而去。
葉文揚並未阻攔。
葉文揚很少阻攔別人,因爲他總是說順其自然纔是天意。
甚至,就算他明知有賊偷去了他的銀子,他也很少去追!
但這次,他追去了。
他不是去追賊,而是想去看一看,因爲他已經從那一聲尖叫中知道,定然是有人出了什麼意外。
果然,對面的“天”字號房門外,橫躺着一個人。
一個死人!
一個剛剛被殺死的人!
一劍斃命,絕無生機!
一個大漢正抱着他的頭,不停地叫“老二,老二,你醒醒”。
這個大漢正是剛從葉文揚房中跑來的大漢。
而地上躺着的這個“老二”,恐怕是永遠也不會醒了。
“天”字號房房門緊閉,裡面也無燈光。
莫非裡面沒有人?
葉文揚環視周圍,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老二”,便站在“天”字號房門前,衝着屋內喊道:“嘿,裡面的朋友,可否出來一見嗎?”
此時,白玉玲和夏雪飛也來到現場。
見此情景,他們已經知道,葉文揚又要管閒事了。
他們很瞭解葉文揚,所以都不說話,只在一旁觀看。
“噔噔噔”,樓下的店小二也提着燈籠跑了上來。
店小二當然不會不來。
“啊?這是怎麼回事!”店小二看見地上躺着一個人,着實嚇了一跳。
“是有朋友來了;好了,小二哥,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就回吧”,葉文揚微笑着看着店小二道。
葉文揚從不願給別人增添麻煩。
更不會給別人帶來殺身之禍!
一個客棧裡的夥計若是與江湖上的紛爭有了關聯,豈非就攤上了殺身之禍!
所以,他支開了店小二。
“好好,諸位客官早些休息”,小二哥說着便下樓去了。
“天”字號房,房門依然緊閉,裡面毫無動靜。
“嘿,裡面的朋友,既然來了,就出來吧”,葉文揚站在門外又喊了一聲。
葉文揚從來不會在沒有得到主人允許的情況下,隨意進入別人的房間。
哪怕他很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