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給皇上請安。”看到月落塵的眼神呆滯片刻,杏兒轉頭髮現皇上身影連忙福身請安。
晨曦薄霧漸漸散去,豔陽高照,花園更加生機勃勃美輪美奐。站在亭外的安陵泓宇負手而立,劍眉斜飛,星眸幽深,明黃色袍角微揚,若有所思。
本以爲自己下朝趕來還能和皇后先靜坐片刻,但他沒想到自己到來時龍沐庭已搶先一步。與此同時,敏銳得他亦看出亭中靜靜相視的一對男女雖然四目相視不算太久,彼此卻俱心緒波動。
穩步踏入亭中,安陵泓宇露出清淺笑容,將淡淡的疑惑和不悅全部隱藏:“龍公子,這幾日可曾休息好?不知這皇宮和你隱居的桃源相比,何處更能讓你安眠?”
龍沐庭也未料到安陵泓宇會悄無聲息出現,他正正臉色禮貌頷首作答:“謝皇上關心。皇宮富麗精湛,自是人人嚮往。而草民所居之地簡陋至極,不過草民早已習慣。”
月落塵慢慢垂下頭去,不敢和安陵泓宇深沉似水的眼眸對視,更不敢看向淡然以對的龍沐庭。三個人各懷心事,但她知道此時就她一個人最不鎮定冷靜。可這樣的場合,她又如何冷靜得下來?
含笑擡手示意龍沐庭喝茶,安陵泓宇笑得極淡,轉眸看向垂首的月落塵。幾個月相處,他對她早已熟悉,因此他根本不用多加觀測就看得出她的緊張。她在緊張什麼呢?莫非我的推測是對的,她和這龍離乃舊識?
想想也是,她知道必須要有天龍八針才能解毒,而普天下知道天龍八針的人竟屈指可數。這龍離正好懂得,也許兩人、、、想到這,安陵泓宇本該心生戒備的心升騰而起的全是惱意,他覺得自己正在嫉妒,而究竟嫉妒什麼卻說不出來。
將這種自覺可笑的思緒壓下,他拉過月落塵的手道:“皇后,這位龍離公子就是救你之人。你說,朕該如何感謝他纔好呢?”
一再強迫自己冷靜的月落塵悄悄深呼吸幾口,終於將剛纔的激動和慌亂暫時收斂。輕擡瀲灩着水波的清澈雙眸,她淺笑勝花:“皇上,這問題當然是該問龍公子纔好。龍公子想要什麼樣的賞賜,恐怕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您說對麼?”
“也對。龍公子,朕曾說過榮華富貴不在話下,今日當着皇后的面,你就將心中所想提出,朕必定兌現當日承諾。另外,朕也說過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不知龍公子可有心願未了?”
感覺到手中的柔荑有些汗水滲出,安陵泓宇的心一沉再沉。此人出現救皇后,真是機緣巧合麼?如若兩人是舊識,爲什麼彼此不敢相認?這之中有什麼需要隱瞞?她深知我不個心胸狹隘之人,如沒有什麼需要刻意隱瞞,她爲何不和故人相認?
端着精細白瓷茶杯的龍沐庭輕輕放下,脣角揚起一抹半是認真半是嘲諷的笑:“榮華富貴,龍某並不看在眼中。至於心願,皇上,那日草民曾問過皇上一個問題,而皇上因爲時間緊迫並未給出回答。現在皇后已好,草民還是想知道,如若草民想要皇上手中江山,皇上可會許?”
溫柔得好像暖泉之水的聲音剛落,亭中其他人臉色劇變。站在安陵泓宇身後的小容子虎臉喝斥:“大膽!龍離公子,雖然你救皇后娘娘有功,但怎敢提出此等無理要求?”
三個人坐在一起會說些什麼,月落塵想過千萬種可能,但卻萬萬沒想到表哥會如此直接大膽的提出想要襄國江山!略施粉黛的她臉色越發蒼白,藉故要攬髮鬢而抽回安陵泓宇手掌中的手,實則是怕自己的緊張過於明顯,而讓他覺察到自己很不對勁。
輕瞟一眼雲淡風輕的龍沐庭攬攬髮髻,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也很想知道安陵泓宇究竟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提着絲帕擦拭嘴角,另一瞬間月落塵已在自嘲。
這樣的問題,我能希望安陵泓宇給出什麼回答?爲什麼,我心底竟然會有絲異常的奢望之感?守住襄國江山是他心中最重,難道我還期望他會爲了我不要江山麼?月落塵啊月落塵,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愚蠢?
臉色暗淡下去的安陵泓宇沒有發作,幽深瞳孔裡斂着自己萬千思緒,他迎上龍沐庭坦然得毫無懼色的眼眸。四目相對,兩個男人心底俱是千迴百轉。沒有兵刃相接,沒有脣舌之爭,但洶涌的暗流已然來回滾動在兩人中間。
沉默的小亭子裡,流淌的空氣裡有着花草樹木的清香,澄燦燦的陽光悄悄照進來,讓落座在東方的安陵泓宇披上一層金色光芒。俊挺五官在陽光中靜默,明黃色龍袍熠熠耀眼,帝王風範盡顯無疑。
“江山美人,孰輕孰重?不知龍公子怎麼看待?”片刻對望後,安陵泓宇收回眼神,輕抿香茶,神色自若,似乎龍沐庭的問題絲毫也不曾讓他惱怒。這一刻,他更加確定這白衣男子不是個簡單人物。
想不到那日避重就輕回答後他還會大膽繼續提出這個問題,這要麼說明此人輕狂,要麼就只能說明此人心懷天下。不動聲色的微笑,安陵泓宇看向眉宇疏朗坦然的龍沐庭,靜待他的回答。他暗暗下了決心,如果眼前人真的張開索要江山,他會實現那日在太后面前說的話:讓他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劍拔弩張的時刻,龍沐庭哈哈大笑:“草民乃山野村夫,從不需要思考江山美人的問題。一無所有,所以根本無從考慮。請恕草民無禮,草民只不過是想看看天下霸主的襄國君王對此問題會持何種態度罷了。至於賞賜,草民不敢要求,不過草民到的確有一心願,還請皇上成全。”閱讀精彩小說,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