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可能有兩千人,朝比奈做足了準備,不好打啊。”軍議中梶川文勝驚歎,坐在軍凳子上向忠良鞠躬:“請主公拿個注意。”
吉田城背靠豐川是個典型的水城,防禦在岡崎之上。去年被水野家填埋的壕溝已經被挖開,城內準備更是充衝足。加上今川家的力量還是水野的幾倍,打攻城消耗戰不智,只能圍困,等城中軍糧耗完再攻打。
忠良想模仿當年織田信長圍困大高城的戰法。對衆將命令:“金吾太郎。”
“臣在”金吾太郎站出來單膝跪地。
“你帶本部人馬在吉田城東15町的東田立寨。”
“老夫領命”答完回到坐位上。
“梶川文勝,稻生政勝”
“臣下在”
“你們兩帶本部在吉田以南的小池町地區立下寨。記住你們三人的目的是阻斷吉田城和附近的聯繫。”忠良繼續命令:“我帶領本隊監視吉田城。”
“臣等明白”
吉田城靠着豐川更加讓忠良容易圍困。給衣浦大隆的命令正在路上,不久水軍就會來封鎖水路。到時吉田城就成了甕中之鱉。
衆將各自領命散去後,本多正信特意留下,向忠良遞上一份名單:“這些人有意投靠本家。”
“哦!”忠良拿起看過一遍,還給正信:“是你主動聯繫的?”
“正是”正信目光垂地,恭敬道:“去年本家討伐大原資良時,這些人向本家靠攏。後來我軍退出渥美郡時,臣就在想也許以後用得着,就派目付組在渥美郡活動。”
目付組的勢力已經開始向小豪族滲透了?本多正信胸有謀略,但功利心太重。忠良深意地看眼下正信:“這些人目前在吉田城裡嗎?”
“城裡有百人可供主公驅使,只要主公攻打城池他們就會響應。”
百人在吉田城裡數量不多,必須要在關鍵時候使用。悄悄打開城門這種計謀忠良不會使用,朝比奈不是低能兒,重要的位置不可能交給搖擺不定的小豪族。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把那些不穩定的人控制住。弄不好那些豪族也只不過是兩面下注而已。
忠良對正信說暫時保密,讓他下去。
七月初,水野軍對吉田城繼續圍困中。岡部元信從駿河趕到賓鬆城,得知吉田城已經被包圍,便停留在濱鬆城召集遠江豪族,只等集結完畢就向吉田城馳援。
忠良得軍報,命令衆將拆掉兵寨從新集結,撤離吉田城下。吉田城外有大軍支援,圍困已經沒有必要。
撤離之前忠良叫來正信:“今川家不顧駿府城下大火還派出大將,人心定然不一。你去散佈今川氏真派岡部元信來是要囚禁朝比奈泰朝,以及清理三河中非嫡系豪族,穩固統治。”
“臣領命”正信答道,卻沒走,有遲疑地看着忠良:“謠言放出去後不是會讓岡部元信提防那些豪族嗎?那本家的內應就。”
“就是要他提防,不然那些搖擺不定的人還不能做出真正抉擇。”忠良說道。
正信恭敬鞠躬,領命下去。
忠良又叫來本多忠勝,要他和自己去城下走一趟。朝比奈泰朝和忠良關係一直不錯,泰朝的女兒還是忠良的側室。忠良立在城下,守軍認得忠良,很快通知了朝比奈泰朝。
“泰朝大人別來無恙?”忠良見泰朝來到城頭,笑聲說道。
“水野和泉守大人,有什麼請直說。”朝比奈泰朝望着忠良,冷聲說道。
“沒什麼說的,只是幫阿玖傳遞一封家書給大人,大人接好了。”忠良示意,旗本飛箭傳書射進城內。“泰朝大人收到了家書在下就告辭了,走前請泰朝大人小心被奸人陷害。”說完帶着旗本離去。
朝比奈接過傳書,打開。正反兩面都看過,上面卻只有一句話:“父親不久就能與女兒團聚。”字跡明顯不是女兒的。‘好計謀’朝比奈知道自己中計了,黃泥巴掉褲襠,說不清楚。要是當主英明還不擔心,今上是氏真就很難說自己會被怎麼處置。無論怎麼處置,今川家從上到下都要動搖。
“主公我們今年就這樣放棄了嗎?”回程路上,小本多跟在忠良馬邊問道。
“呵呵,如果是泰朝大人在吉田城,我們可能要圍困到明年才能拿下吉田城。大將換成岡部元信,今年秋收前,我們就能進入吉田城。”忠良在馬上笑道。
“爲什麼?”小本多不明白,岡部元信來了之後今川家的人不是更多了嗎?
“因爲岡部元信沒有耐心守城。”忠良自信到。今川家不算吏寮派,原本有三支強大的武鬥派勢力,水野忠良,朝比奈泰朝,岡部元信。忠良宣佈自己纔是義元的繼承人後,朝比奈泰朝肯定會受到牽連被處置,在今川內部岡部元信一家獨大。若是討伐了水野家,岡部元信就是一人之下的地位。加上忠良崛起後,戰功上一直壓他一頭,岡部元信的心態可想而知。
忠良在岡部元信到來前,帶着本陣跨過豐川,退回寶飯郡,在新宮山立陣。渥美郡中隨着岡部元信到來,流傳出今川家清洗元三河豪族的謠言,朝比奈泰朝比送駿府城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岡部元信也發現軍中不穩的跡象,命令渥美郡的豪族解散軍勢,回家準備秋收。自己帶領駿河嫡系與遠江豪族順着忠良撤退的路線,一路前進在忠良本陣南方,御津山佈陣。
“人數五千,人員配置混淆不清。義元公死後,今川家徹底不行了。”忠良用望遠打量今川軍營。岡部元信的本陣在山上,其餘部隊在山腳或山腰鋪開,成半月形把本陣拱衛在中間。
忠良自己這邊之佈置了三道陣線。最前面是三大譜代,一千兩百人隊伍。最強的金吾太郎在中間,兩邊是梶川文勝和稻生政勝。第二陣是大久保隊和本多忠朝隊,鳥居隊等一千人。第三陣是忠良的旗本和水野備軍。幾百人的豪族聯軍被忠良佈置在山下右邊,脫離整個大陣。總共不到四千人。
五千比四千。人數多的岡部元信反而擺出防禦陣型,這裡面也有他的無奈。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岡部元信知己不知彼,對水野家的戰力卻一直停留在印像上,水野家唯一拿得出手的戰績是大勝尾張佐治家,不過尾張兵在列國中是以弱聞名的。岡部元信也沒有太在意,用元鬆平軍的實力來衡量水野家核心戰力。
在立下本陣後岡部元信觀察,前兩陣士兵在意料之中,水野家本陣十分出乎意料。大半個時辰中,岡部元信沒有發見一人移動,哪怕是扭頭的動作都沒,就如木偶一樣。軍陣一個個縱橫整齊如棋盤,長槍沖天林立,山上‘動如雷霆’大旗飄展飛揚。一動不動,靜如死水的軍陣中殺氣自然凝聚。
“森嚴如此,世所罕見”岡部元信心中震驚,不動軍陣一動起來便是雷霆一擊。
知己不知彼,一勝一殆,岡部元信期望能在固守中尋找破綻
三天後夜裡,水野忍者送來軍報。忠良看過,用蠟燭燒掉。
“軍心不齊,歸路又斷。駐軍山上,自陷死地。決勝就在明日。”忠良目光穿過黑夜,定在御津山上。
三河水軍和渥美郡豪族在目付組牽線下從海上登陸,運動到了御津山左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