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鳥起於夜之後忠良就心神不寧靜,一宿沒睡。武田信玄行動不合常理必有謀略在後。
輾轉反側到凌晨,聯想武田信玄的威名和常用計謀。“哎呀”忠良噔地從榻榻米上彈起。“不好,是相模軍”。
水鳥不會無故夜中飛起,必是有人驚擾相模軍在野動。聯想到武田北條聯盟日久。武田家在相模國怎麼說都有些人脈關係,而自己還是殺死北條兩代家督的人,相模中定有不滿者。
多算者勝,少算者敗。忠良急忙走出居室,一邊走一邊高叫:“誰在當值。”
“是臣下。”
“去叫神原良政來。”
“哈”
“外忍組是誰當值,出來”
“哈”忍者從榻榻米下鑽出,跪着應到。
“武田軍有何變動。”
“一個時辰前情報顯示無變動。”
“這個時辰的呢?”
“還沒傳來”忠良揹着手來回走兩步,指着忍者,“加緊打探,立刻傳來。”
神原良政走到這邊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忠良在叱喝忍者,單膝跪下:“主公,臣來了。”
“良政,來得正好”忠良揮手讓忍者消失:“走,整軍準戰。”
說完,帶頭走下天守。
水野備軍,久經沙場,紀律嚴明。忠良命令下去,立刻醒想來,整理鎧甲兵器。在組頭和隊官叱喝下各歸建制。徵召的足輕動作就拖拉緩慢。不知道這麼早就叫醒有什麼事。抱怨着。
忠良看看懷錶在上午四點左右,只比正常日出早了一個時辰。足輕支吾抱怨,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太慢了,催促他們快點。怠慢者處死。”這實際上只有幾分鐘時間,但忠良卻是不耐煩,喝着:“快去。”
“哈”周圍的傳令馬廻四出,跑去傳令。
而這時武田軍的營地,由於夜幕籠罩。忠良通過南蠻千里鏡,只能看見模糊的黑影。但黑中肅穆,殺氣盤旋。
夜中。忠良套上南蠻胴具足,披上了陣羽織,站在城頭,看着大批旗本親軍不斷號令。並且輪番響起呼喝,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家臣,奉行這時也都到了身邊。
“什麼人”外圍旗本忽然警戒地爆喝。
“主公,是臣下”
忠良認得是加藤段藏的聲音,“快進來。”
“情況到底如何”沒等加藤跪下忠良就問着。
“主公,武田軍全軍已經行動了,他們正在拆掉木城的城牆。往相模川運送。”
原來如此,忠良想到,武田信玄造的不是木城。而是木筏。夜中順流而下,繞過防線突襲。好計謀,好戰法。如果不是有預感而提前準備。這時得了情報再準備就來不及了,突然襲擊下,足輕會要散去大半。
“不好,武田信玄是想要順流而下。”正信聽了情報也想到了,腳底觸電樣跳起,走到忠良身邊。“主公請下令,要相模軍勢備戰了。”
忠良點點,令着:“傳令北條備?和相模勢想河面上靠攏。”
傳令兵跑下。
又等了片刻。離着主營帳最近的遠駿軍的大將趕來。
“主公主公出了何事?是武田軍來偷襲麼?”見忠良,就坐在城頭,朝比奈他們鬆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發現冷汗都爬了一額頭。連忙行禮。
忠良這時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看了衆將一眼,又看着連綿的軍營,也鬆了一口氣。
“剛剛得到情報,武田軍正在行動,很快就會發起攻擊,諸將速去準備接敵。務必要嚴守陣地。”
朝比奈泰朝等頓首聽令,如不是主公提醒,武田軍肯定偷襲成功,各人心中慶幸。
“臣等,這就退下了。”朝比奈泰朝帶頭說着。正在忠良要開口的時候,相模川邊喊殺遍起,隱約能聽見,“武田軍殺來的呼聲”。
各人驚駭地望着那個方向。然後又齊刷刷地看着忠良。
“哈哈哈”身處危機,忠良卻扶住額頭笑着。
“主公爲何發笑?”正信眼珠閃爍,上前說道。
“我在笑,天助我也。”諸將不解,面帶疑惑。忠良繼續說着:“估計是武田信玄買通的內應。看見我軍整軍,以爲是發現了他們的勾當,提前譁變了。你們想要是我軍沒有準備,他們和武田軍裡應外合,我軍豈不是潰敗無虞了。”
“現在雖有漏,但提前發現,不是天助我也嗎?”
果然很快有武士稟報情況,部分相模軍譁變。還沒有真正見到武田軍的影子。這時看不,估計很久就有了,忠良卻不說:“馬鞭指向河邊笑着?“哈哈,怎樣”。
身邊衆將左右笑着,緊張焦慮一掃而空。
“諸將這就下去備戰吧”
“哈”
遠郡將領走了,忠良身邊只剩下水野備軍將領。望着漆黑的河面和兩軍之間的原野。關東大勢到了這個地步,退就一敗塗地,小田原以東盡失。進則關東在手。成龍成蟲就在這一戰鬥了。
“大家與我高呼。”忠良高聲說着。
“哈”身邊部下肅然應到。
“倒戈者,殺。譁變者,殺。武田軍,殺。”
先是忠良的旗本,然後到整個備軍,都竭力死吼喊着。最後只變成了單純的“殺殺殺。”
聲音傳播八方,震動四野兩裡多外武田信玄聽見水野軍傳來齊聲喊殺聲,驚異不已。計謀戰法已經被識破了?但看去,河岸邊已經點起了篝火,內應正在製造混亂不是假的。
“主公打不打。”武田諸將圍在信玄身邊急切問着。
信玄仰頭望天,啓明星已出,時機一閃即逝。這時若是放棄,士氣驟降,關東就算是敗了。不能放棄,我武田信玄征戰一身還沒有放棄的時候。信玄精神凝聚,風林火山的軍扇高高舉起揮出“按照計劃,進攻。”
這一聲命令下達,周圍頓時沸騰起來。河水邊,排排木筏被推到河中,濺起水花。馬場信房親自帶領備隊跳上木筏,順河流往水野軍營地行去。
飯富昌景和真田辛隆的備隊往東區,攻擊水野軍在東邊保護側翼的軍隊。在正面也是長槍如林,列隊慢慢逼過去。當麻城上的大筒率先開火,對着正面撲來的重重人影怒吼。
相模川邊,被同伴倒戈激起的混亂,隨着北條備投入,基本控制住,不要多久就能掌控局面。但這時,武田軍兩千順流而下,木筏剛剛靠岸,武田軍嗷嗷叫着撲向岸邊相模軍。
交錯之間,殺聲四起,血光飛濺,在這種夜中,一照面就可能有難以計算的刀劍長矛相砍殺,任憑武藝再高,也可能頃刻在刀叢槍林中,變成一個沒有生命的屍體。
格殺聲不絕,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就算炮聲也掩蓋不住慘叫怒嚎聲。相模軍本就是新附庸、戰力也不強,頃刻連連後退,把岸邊灘頭讓給武田軍。
就在這時,渡邊守綱一身盔甲,半跪着上前:“主公,請下令我擊退岸邊的武田軍。”
岸邊丟掉整個防線都被席捲了,他又頓首:“主公請下令。臣下也明白,這一仗本家不能輸,不管是爲了主公大業,還是臣下自己的功名都不能輸。請下令,臣下不死不退。”
渡邊守綱跪在身前說話,語氣沉重懇切,顯是發自至誠。
忠良很是感動:“你引本部備軍前去務必讓武田軍止步河岸。”
“哈”應着他大喝一聲,帶着親兵,走下城。接着領本軍吶喊向着河岸邊趕去。
忠良目送而去,令着:“上太鼓,向全軍敲響”
“哈”遠處殺聲震天,受忠良感染,衆將都不由肅穆,衣甲叮噹受命。
本陣的太鼓響了,跟着遠江軍的太鼓也響了,再遠一點就是駿河軍,本多部。最連相模軍那邊也響起鼓聲。
不得不說,?水野軍要是沒有忠良緊醒也就真的敗了。各軍沒有指揮的情況下,被武田軍迅速擊潰也不是不可能。
而這時,指揮回覆,各軍擊鼓共鳴,表示建制,指揮具在。黑夜中,士兵不明友軍情況,聽到各處響起自家太鼓聲,心中大定。
在正面遠江駿河軍勢,和武田軍隔着防馬柵相互亂刺。鮮血,紛飛時刻都有人慘叫倒下。屍體在兩邊都快遮掩土地。黑夜中跟本就不知道自己周圍到到底死了多少戰友,足輕被武士驅趕着填充到防線後,反而恐懼比能看清到時要減少不少。
“用鉤抓”前方武田武士大吼聲,正面各條線上鉤抓甩出,鉤在防馬柵上,繩子末端十幾個武士拼命的往後拉。要把防馬柵幹到。
水野的武士看到走上去,用力剁在繩子上。鋒利長瞬間切繩子,但下一刻也被武田長槍渾身戳出血窟窿,倒地而亡。
內藤昌豐在正面指揮,原本也知道,水野軍隊戰力不弱,卻沒有料到,戰鬥是這樣激烈。麾下武士連續填充幾隊都不能破解。猶豫着要不要把旗本投入戰鬥。
前方傳來陣歡呼。武田武士氣喘吁吁地跑到?內藤昌豐前,“大將,不遠的地方拉倒一段防馬柵。”
“太好了,全軍往那邊突破。”
武田軍命令一下,身邊的預備隊往那邊涌去,剛到缺口,當先就是密集的鐵炮聲,然後黑色的備軍呼喝着用長槍,猛烈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