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氏康抵達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晚。他們軍陣嚴謹,層層疊疊排出三道線列,加上本陣共有四道。最前前方還用馬輛擋住,做出簡易的防禦攻勢。鐵炮和弓箭立於其後,嚴陣以待,如臨大敵。防禦方法是學自水野軍。自己的戰法遲早要被別人學區,忠良並沒有多大的吃驚。
從山上望去,北條氏康頭戴十二間筋兜,正兩處發出命令,馬廻來回穿梭在軍列中,呼聲不斷,士兵因爲緊張,手握了過大,導致指節發白。
忠良一開始看見北條氏康全軍橫列推進在退路上的時候,還認爲他們到達後會立刻攻擊,決一死戰。但看到北條軍依託防守,並想利用鐵炮和弓箭爲先驅,擺出防禦姿態後就徹底放心了。後北條軍顯然是指望靠拖時間,等待武藏部隊趕到。這種計謀,手段雖妙,但也說明北條氏安康都已經沒有正面擊敗的水野備軍信心了。
夫戰,勇氣也。且將爲軍主,將怯則士墮。忠良堅信自己贏定了。
“主公,渡邊守剛請戰。”
“前田利家請戰”
“神原良政請戰”
忠良環顧了一下側方大道寺部,他們只有五千人,軍隊多是足輕,戰力有限。但是萬一我軍展開攻擊的時候他們趁亂襲擊本陣沒準會有大麻煩。
“渡邊守剛部,前田利家部向前直取北條氏康。側翼和後方由我來防守。伱們一口氣打穿北條軍”忠良把手掌豎在胸前。然後手臂猛地向前伸直,向着氏康的印旗插過去:“目標只有北條氏康。”
“遵命,主公。”傳令兵飛快地跑走了。
“渡邊守剛部準備完畢。”
“前田利家部準備完畢。”
“好!諸位,功名在前方。敵在槍下亡”忠良高舉軍扇,“全軍突擊”音落,軍扇向前傾斜,法螺響起。渡邊守剛直屬八個備隊一千兩百人,同時響起整齊的呼聲,踏步下山。第一陣走了三十米。前田立家第二陣,跟在後面出發。鋪開的和渡邊守剛部組成品字陣前進。軍前進中,頭上備兜隨着腳步高低起伏。高處看,就和黑色潮海沒有區別。
渡邊守剛身處正中,指揮備軍昂首走向敵軍,前進到五十米的距離。依然沒有停下腳步。北條軍第一波箭雨打來。
站在箭雨中的備軍長槍兵絲毫沒有慌亂,他們就如同站在陽光中享受東海的海風一樣,任由箭頭打在兜帽或肩胛,胸甲上發出叮噹金屬聲,偶遇有兩聲入肉的悶響。使一兩名備軍掉隊。
備隊中隊官默默數着步子,無視射過來的一次次箭,在十幾個備軍掉隊後才高喊着:“平槍。”長槍放下,密密麻麻如林前指。距離已經是三十米。
北條軍陣前麼展出百多名手持長弓的武士,抽出比手指還要粗的箭矢上弦。《績效新書》中記載。倭寇長弓巨矢,抵近而發。中者立敝。長弓射出,巨大箭矢破甲當胸貫入備軍身體。又有幾十名備軍掉隊了。隊形前方空出大片缺口,後面備軍快跑幾步填補空缺。踏步中沉穩地前進。
北條氏康被水野軍沉穩的節奏,踏得心慌意亂。水野忠良就和他想像中一樣,被自己堵住了,然後爲他的自負復出代價。可是,在敵軍有數倍於自己的時候,正常人都應當選着固守待援。水野軍首先發起進攻,觀軍陣,士氣高昂,攻勢如潮紅。
以常理,水野軍不是應該士氣低落纔對嗎?北條氏康來不及想明白,水野軍第一陣復出一層多的傷亡接近到北條軍陣前車陣。
上次在伊豆之戰,水野軍用資重,圍成圓陣起到了很好的防禦效果。北條氏康聽逃回士兵講明後,自己也仿作了部分。正好用來抵制水野軍的攻勢。
“御本城樣,這個時候可以讓大道寺隊攻擊水野軍的本陣了。”
聽到屬下的話,北條氏康微微笑了,剛趕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擔心水野軍會搶先攻破大道寺部。然後再回身對付我軍,兵力上就不能處於絕對優勢,會被個個擊破。從距離和時間上考慮,又希望能在水野軍正在攻擊大道寺的時候,自己從背後發起攻勢,展開真正的兩面夾擊。
現在這個局面也不錯,兵力三倍於敵人,怎麼都是自己有優勢。只要頂住第一波攻擊,就能把水野忠良脫在這裡。等武藏軍到了,數量上就有絕對優勢。他最開始佈置攻擊裡見,只是佯攻,爲的是能隨時回軍。
氏康本陣令旗搖動,遠處大道寺部開始整整軍
而忠良的想法去是,在面對北條氏康前要節約士兵體力。以現代人的營養狀況,擊破大道寺五千人,備軍體力消耗嚴重。地點離小田原只有十公里,北條氏康隨時可能出現。而且麾下士兵,披甲行軍也很疲勞。先破大道寺部,不如休息恢復體力,打破北條氏康部。
兩軍火線前爆出一陣殺聲,正中打頭的一備一百五十士兵,已經掉隊了二十幾人,但他們也逼到了車陣前,備軍軍官大吼一聲:“殺——弟兄們上啊,扎穿北條魚腩。”
車陣後,北條足輕恐懼着,大吼一聲把長槍一起刺了過來,雖然因爲摩擦的關係刺速都不快,但第一排十名備軍還是被刺中,長槍撕裂開他們身上的鐵甲。帶着他們的衣服一起絞入軀幹。這些重傷垂死的士兵在劇痛中本能抱住插在自己身上的槍桿。
但是北條軍的死傷確實水野軍的數倍,只是一個照面,這處車陣後幾乎完全空掉,沒有站立的人。要是後面的北條軍能補上。還能有效抵擋住水野的攻勢。可水野備軍面對死亡的沉穩,或是麻木。後面的北條軍猶豫了。
只見整條戰線上,後排的水野備軍豪不猶豫地推開前面重傷的同伴,把手中的槍全力向前方亂戳過去,頓時北條軍響起大片的慘叫聲。有的北條軍同時被三四把長槍刺穿,頓時成爲血人。備軍士兵按慣例,這三四人同時用力挑起北條士兵的屍體,用力甩回北條軍陣。落到地上砸出一片空地。
不等這批慘叫聲停歇。第三排的備軍也紛紛擠到的拒馬邊,奮力地攀爬車陣。第一道防線就這樣快給水野軍攻破破了。
北條氏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線的慘烈戰鬥,水野忠良的部署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從山上開始沒那事個備隊就是直愣愣地平推過來。自己的士兵已經膽寒。那年伊豆國野戰,因爲有霧,具體戰況是聽人口述,自以爲已經高估了水野俊,想不到是不折不扣地低估了。
心中連連驚呼“好強!好強。”不過還有機會。北條氏康定定神。鷹取山下大道寺部完成隊形改變,正向忠良的本陣衝去。
第一波攻擊就有三千多人,而忠良的本陣看去只有一千人不到。無論什麼軍隊看到本陣被攻擊都會產生動搖,甚至是混亂。那時就是北條軍反擊的時候。爲此北條氏康把第二陣防守部隊兩千人驅趕上前,又派出自己的馬廻衆壓陣。
“殺——弟兄們上啊。扎穿北條魚腩”
“殺——”
前方又爆出一陣大吼,北條氏康眼角跳下。表情也變得僵硬了。
鷹取山上,忠良本陣正面臨大道寺部攻擊。命令下,鐵炮兵點燃火繩,已經是準備就位。忠良本陣搖下令旗。四百炮兵打頭陣,四百備軍殿後壓陣,從山上向山下大道寺部行去。
鐵炮兵,伱打不中目標,不是應爲伱槍法差,而是伱離得距離不夠。四百鐵炮兵中參加了西國方陣訓練的佑五十人。他們把這句話帶給了同伴。
後面壓陣的四百備軍,參加西國方陣訓練的有八十人,全是水野備軍中的精銳。他們帶給了同伴更加嚴格的組織紀律。目前這隻軍隊還做不到隨意轉向,但是簡單佈置成兩列,配合作戰沒有問題。
忠良本陣軍,邁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迎接上大道寺部。距離很快接近到三十米,備軍停下瞄準。距離二十五米,沒有開槍,備軍能看到北條軍吞口水,喉結在動。軍官舉起長刀,北條足輕速度顯而易見地慢下來,後排推前排擠成一團,遲疑不敢前進。
二十米“開火!”陣前騰起煙霧,阻斷兩軍視線。北條軍像是割麥子樣倒下一層。大道寺部被當頭一擊給打懵了。鐵炮兵身後備軍乘機衝鋒,穿過陣型縫隙,長槍紮在北條身上發出,篤篤地悶響,沒被鐵炮打成篩子,的全部被紮成肉串。
“殺啊扎穿北條軍。”
“殺”第二排長槍備軍又衝上來。一些北條足輕,丟下兵器轉身逃跑。恐慌正在蔓延。
忠良見此,雙腿蹬在馬鐙上站起了,軍扇掃山腰北條大道寺部;“傳令連續突襲,把大道寺部泉幣趕下山去。”
“哈!”傳令兵剛應聲,正面戰場傳來勝利高呼。前田利家和渡邊守剛,完全突破第一道防禦。頂着北條箭雨,重新列好隊形,高呼聲,向北條第二陣攻擊而去。
北條氏康坐在馬上,看到鷹取山水野本陣正,騰起鐵炮煙霧臉部肌肉就忍不住抽搐。望天小聲說着“天命到此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