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那血酬堂又已是薄暮時分了,不過這次在前臺招待的早已不是那秦伯安,也不見那周掌櫃身影,而是換了一個人。
“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幹?”此人約莫三十左右,看起來精壯至極,孤星瞥了一眼這人修爲,竟是靈冶前期。
孤星當下一驚,這血酬堂果然藏龍臥虎,靈冶期高手平日間也難見幾個,在這裡僅僅只是個招待。
“啓稟大人,我乃是爲此事而來。”
孤星說着掏出了那捲酬殺令,說道:“惡賊越昊已死於我手,不僅如此,那血蛇寨也已盡數覆滅,不過出於方便,我未將他們的頭顱割下,總之,大人若是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查個究竟,我若是有一句謊話,任憑大人處置。”
那人接過卷軸之後,臉色頓時一變,旋即變得恭敬起來:“原來是夜大人,小人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大人?”
孤星聽了好一陣鬱悶,自己何時在這血酬堂也成了大人了,隨即看了包宏一眼,發現後者也是一臉迷惘。既然想不通,孤星便也不去管他,所幸應了下來,道:“那這血酬一事?”
“大人放心,此事秦大人臨走前已經交付給小人了。”
那人說道:“大人說過,只要是夜大人來了,那麼任務就也一定完成了,小的直接支取血酬就是。”
“原來如此,想不到秦大人對我如此信任,當真是受寵若驚啊。”
孤星敷衍着說道,卻見那人一臉難色,不禁疑問道:“看大人臉色,莫非是有什麼不好開口的,還請大人但說無妨。”
只見那人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實不相瞞,早在三個時辰之前,我們血酬堂就已得知了血蛇寨舉寨覆滅一事,大人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功績,着實令人敬佩。”
孤星聞言,搖了搖頭道:“此言差矣,那血蛇寨覆滅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要多虧了幾十位大哥鼎力相助,否則就憑小子這身修爲,是萬萬做不成功此事的。”
“呵呵,大人莫要謙虛,若不是大人的英明指揮,我們這方縱是再多上一倍人又有何用。”
“呵呵,這話題暫且打住,還請大人儘快與我說說那血酬之事。”
孤星可沒心思與他扯皮,當下開門見山道:“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待會還要連夜趕回去,請大人見諒。”
“這個嘛,好說,好說。”
那人頓時乾笑一聲,拿出一塊算盤算道:“大人領的原本是捉拿那越昊的三級酬殺令,對應血酬的血酬乃是一千兩,其中大人還出手斬殺了那三寨主,那三寨主在榜上的血酬是三萬兩,加起來便是三萬三千兩,再加上寨中其它幾位寨主,以及所有排的上名號的大小頭目……”
算到後來,他的手幾乎顫抖的按不住算盤,其實不是他故意拖延,而是堂中所剩銀兩壓根就不夠支付的,原來那秦大人在臨走之前僅僅給他準備了三倍的血酬,也就是三千兩,再加上寨中所剩的銀兩也不過一萬兩
,誰知孤星竟這麼生猛,一個人就將那血蛇寨屠了個乾淨,這下可好,加上自己隨身攜帶的銀兩,也不過一萬三千兩,想到此人乃是連自己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他一時間只覺天都快要塌了一般。
而孤星聽到從他口中所說出的話,也是一驚,沒想到僅那三寨主一人的酬金便已達到了三萬兩,當即眼神炙熱的問道:“一共是多少?”
“十……十萬三……三千兩。”那人幾乎是哭着說出了這麼個數目,一張臉都癟成了紫色。
“十萬兩!”
這下連包宏都不能保持鎮靜了,驚道:“十萬大軍一個月的軍餉也不過如此吧。”
“竟有那麼多。”
孤星暗自思量了一番,他涉世未深,對十萬兩這個數目還沒有個準確的概念,如今又看到那人這麼一副表情,當下心中生疑道:“大人可是有什麼難處?”
那人見事已至此,倒不如實話實說算了,當即也不再掩飾,哭喪着臉道:“不瞞大人說,堂中現在着實沒有那麼多銀兩,大人可否寬限兩天,小的明天就去通知總部那邊,五天之內一定將那十萬兩盡數交給大人。”
“哈哈。”
孤星這才知道此人是在苦惱些什麼,難怪從剛纔開始表情就一直有些不對勁,原來是囊中羞澀,當即有些好笑道:“敢問大人現在手頭還有多少銀兩?”
“一……一萬兩。”那人似乎有些羞於開口道:“加上我身上的三千兩,一共也只有一萬三千兩。”
“一萬三千兩?”孤星咂了咂嘴道:“這樣好了,大人只需將那一萬兩交付與我就是,至於那剩餘的那九萬兩以及大人自身所帶的三千兩便算了,大人意下如何?”
“這可如何使得?”
那人一聽頓時慌了,大人在臨走時可是千萬囑咐自己,要將面前此人招待好了,哪怕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也要暫且先應着他,可見是萬萬不可得罪的人,如今可倒好,連他應得的賞賜都給予不了,這要被上頭知道了,自己豈還有命在。當下嚇得冷汗直流,惶恐道:“大人請恕小人一時招待不週,小人這就連夜爲大人去籌集銀兩,請大人稍等。”
說着,便要衝出門去,卻把孤星一把抓住,哭笑不得的道:“你這是要作甚,我不是說過不要了嗎?”
卻見那人搖了搖頭,無奈一嘆:“大人可以不要,小人卻不可以不給,還請大人放開小人,小人好去爲大人籌集銀兩。”
孤星頓時弄不明白了,莫非這血酬堂的人都傻了不成,自己不要,他還不同意了,當下板着臉,沒好氣地道:“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了,你難道聽不懂嗎?”
那人一震,頓時不敢再多說什麼。
“你很怕我?”
從剛纔孤星就發現了,這人明明修爲比自己要高,可不知爲什麼,貌似對自己很是畏懼。
“怕,自然會怕。”那人苦笑一聲:“您是我家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人物,我又有幾個膽子敢得罪您。”
“不敢得罪?”
孤星頓時懵了:“我不過一個血衝期修者,你家大人爲何不敢得罪我?”
“這個小人就無從得知了,總之大人臨走前是這麼交待的,萬萬不能冒犯您,小人只能謹記。”
“那好,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
孤星道:“你不是還欠我九萬兩嗎,我要你將其中的三分之一分給這次與我一起行動的兄弟們,別跟我說你們辦不到,這點本事我想血酬堂還是有的,至於剩下的三分之二,就悉數捐給前線充當軍餉,你看如何?”
“這個?”
那人低着腦袋猶豫了會兒,爲難道:“這個小人還作不了主,待我明日稟明上級……”
“不必了!”
孤星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道:“你不是說你家大人不敢得罪我嗎,那你就告訴他,是我讓你這麼做的,難道他會不同意?”
再說下去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孤星乾脆擺出架子,直言不諱道。
“既然如此,那小人聽大人的便是。”
那人在心裡權衡了一會兒,便作出了決定,當即從櫃子中找出銀票遞給孤星道:“一萬兩,還請大人收好。”
孤星嗯了一聲,卻是看也不看的接過銀票,轉過身道:“那好,既然天色已晚,我們也不便再叨擾了,告辭!”
說着,也不理那人的反應,率先踏上馬便揚長而去。
血酬堂內,那人卻是一屁股癱坐在了凳子上,卻也顧不得擦掉冷汗,而是急匆匆的從桌子上拿起筆來,飛快的寫着什麼。
“包大哥,你說那血酬堂今日是怎麼了,反應如此奇怪?”回去的路上,孤星故意放慢速度問了一句。
聽了這話,包宏也是百思不得不解:“這個我也想不明白,就算你覆滅了血蛇寨乃是幫了他們的大忙,他們對你心生感激,那也用不着這樣啊,着實是令人想不明白。”
“到底是因爲什麼呢?”
孤星跨在馬背上,兩道劍眉都快擰到一處了,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有些喪氣道:“尤其是他說他家大人也不敢得罪我,他秦大人是什麼人,我一個小小的武者,他有什麼不敢得罪的?”
“不敢得罪?”
包宏頓時一驚:“會不會是那秦伯安知道了什麼?”
“知道什麼?”
“這血酬堂乃是直接聽命於聖上,地位尊崇無比,憑這秦伯安的修爲,在堂中應該也是能排的上的。”
包宏想了想說道:“這樣一來,能讓那秦伯安都得罪不起的除了當朝相師以及執掌千萬大軍的兵馬大元帥楊戰,想必也只有古都城四大世家了。”
“四大世家?”孤星一愣:“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只見包宏輕嘆了一口氣,悠悠的道:“古都四大家,那夜家便是其中之一。”
孤星聽了當即一震,旋而握緊了雙手,迷惘道:“夜家,會是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