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想說什麼,就說吧。”文皇后恢復了平靜,看着楚遙,“你父皇一直說你長大了,可是母后總覺得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是個孩子,如今看來,你父皇果真沒有說錯,小七是長大了。”
楚遙淺淺一笑,不論她如何成長,在父皇母后面前她就想做個能肆意撒嬌的孩子,所以對於母后的感慨,她並沒有回答。
文皇后見楚遙不開口,便索性爲她開口:“小七覺得,蠱毒的事和薛氏有關係?”
“雖然薛氏確實沒有動機,但是她和苗疆蠱毒卻能聯繫起來,畢竟江南和乾州是在一起的。”楚遙坦然地將心裡的想法攤開來說,“所以,若說薛氏手裡有苗疆蠱毒,並不是什麼難以解釋的事。只不過她用蠱毒來對付淳貴人,而不是對付母后或是對付女兒,倒是讓人意外。”
“你這丫頭……”文皇后失笑,這丫頭可真是百無禁忌。
“畢竟母后是皇后,三哥又是擋在五哥前頭最大的石頭,就算要害她也該害母后,居然去害一個小小的貴人,薛貴嬪的智慧也是被狗吃了吧。”楚遙聳聳肩,滿臉不屑。
話糙理不糙,楚遙說的正是文皇后心裡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淳貴人的爹孃早就過時,從小養在京城,除了外祖家,其他可是什麼都沒,薛貴嬪居然不長眼地去害她,真是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楚遙撇嘴,對她的行爲很不理解。
文皇后嘆了口氣,她也是想不明白,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
“不過,父皇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讓這件事善了,既然這樣母后又何必有所顧忌?”楚遙支着頭裝可愛,眼珠子咕嚕一轉,低聲笑道,“父皇可是說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母后難不成還要抗旨不成?”
“你父皇那是氣急了。”文皇后低聲說道。
“那可未必。”楚遙立刻搖頭,緩緩說道,“照小七來看,父皇這是有心立威呢。”
立威?文皇后的眸子裡閃過詫異,一時間有些不懂小七的意思。
而楚遙,則是換了個話題:“先不說蠱毒的事,小七還有別的事要說。“
文皇后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自從上次知道宸妃的事以後,女兒好奇,便着人去江南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林家雖然滿門遭殃,但是並沒有禍及旁支本家,只是聽說父皇下令不允許林家人再入朝堂,不過多年過去,林家子嗣雖然沒有入朝堂的,但是江南官府中和林家有些關係的人卻不少。”楚遙開口說道,見文皇后並沒有露出驚訝,便猜測恐怕她是早就知道這些事了的。
“那些小打小鬧,你和我父皇都沒有放在眼裡。”文皇后並沒有隱瞞,直接開口爲楚遙解惑。
這樣的解釋,倒是合情合理,楚遙點頭應是。
“可是近幾年,林家暗中的勢力似乎有壯大的苗頭,而且聽說還和京城有了聯繫……”楚遙頓了頓,見文皇后神色微微嚴肅起來,她才繼續說道,“如今朝廷局勢母后比小七清楚,父皇雖然屬意三哥,但是未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小七知道這件事以後便進宮來,想問問母后的意思。”
文皇后並沒有糾結於楚遙的那句“父皇屬意三哥”的言論,在她看來謹軒跟在老三身邊一年多,自然對奪嫡之爭不會陌生,而小七同她父皇破有默契,自然該明白皇上的意思。
“林家麼……”文皇后低聲道,“當年江南貪污案是你父皇的禁忌,林家更是他的逆鱗,誰都不許碰觸,這件事怕是不好辦。”
顯然,楚遙打的主意是讓文皇后在睿武帝耳邊提醒這件事,畢竟趁着他們尚未壯大便掐了他們的勢力,總比到時候費時費力地同強大了的他們爭鬥方便許多。
“林家的事你不要碰,母后回頭會同你父皇提,至於其他的回頭讓文家去辦,你給我安分點。”話是這樣說,文皇后其實並不太相信這丫頭能安分得下來。
“母后,會不會父皇已經知道了林家的事,所以薛貴嬪的事不過是一個警告,警告薛貴嬪她爹,警告江南,也警告……五哥。”楚遙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這一次,文皇后並沒有接話,只是趁着頭思索起來,若是如楚遙所說,那麼蠱毒的事定然要好好處理才行,薛貴嬪……興許真的會是一枚極好的棋子。
其實連楚遙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誤打誤撞和胡亂猜測,還真是差不多摸到了重點,文皇后不出手則已,這一出手可是真真打亂了對方的一盤好棋。
“對了,淳貴人沒事了吧?”楚遙話鋒一轉,落到了淳貴人的身上。
“嗯,御醫說沒有大礙了,之後就是靜養保胎的事了。”文皇后回答道。
“女兒去看看她吧,好歹之前同她也算有些交情,而且她對小十四也是不錯。”楚遙胡掰瞎謅了起來。
文皇后疑惑地望着她,有點不明白這丫頭怎麼說一出是一出,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大事,便擺擺手隨她去便是了。
“那小七就去探望淳貴人了,想來母后今日會很忙,晚些時候小七再過來陪母后。”說完話,楚遙便一溜煙地跑了,看得文皇后無奈搖頭。
過了一會兒,雲姑走進來,低聲問道:“昨夜留在玉粹宮審問的人來回話了,沒有人見過那個福袋,不過谷嬤嬤的態度有些閃躲,奴婢想着是不是將人帶來,再問一問?”
文皇后沉吟一聲,低聲說道:“谷嬤嬤當年可是劉太妃身邊的人,只可惜劉太妃紅顏薄命,說起來劉太妃好像不是凌國人吧?”
雲姑一怔,細細一想,便點了點頭:“好像是祁國郡主,那谷嬤嬤也是祁國人,當初劉太妃過世,先帝特意赦免了她們,讓她們出宮回家,不過谷嬤嬤並沒有離開”
“祁國人……”文皇后思考問題,素來喜歡這樣循序漸進,抽絲剝繭,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但是卻有好像並沒有抓住,尤其是知道谷嬤嬤是祁國人的時候,她的眸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