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伊瞳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葉伊瞳自己都知道,是風思寒害她。可是,卻從沒有人能夠看透風思寒的心,到底在想什麼。
他是抱着怎樣的心態,才能那麼決然的將那些照片弄出去。如今,又是如何的心態,開着車滿城尋找葉伊瞳的下落。
酒吧裡面,葉伊瞳和林薇越發聊的投契了。或許明天,天一亮,她們從夢中醒來,依舊還是敵人,可是現在,她們卻管不了那麼多。
“四年來,我的故事,很少有人知道,你想聽嗎?你想知道,四年之中,我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葉伊瞳醉眼惺忪的看着對面的林薇,她知道,別人不會在乎她的故事如何,在乎的,只有她自己而已。那四年裡面有多少辛酸,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發生了什麼?能比我更慘嗎?風思寒的心中,永遠都只裝了一個人,他對着我,完全變了。我不是他的愛侶,而是他發泄的對象。四年中,他有那麼多的女人,別人看不出,我卻能看得到,那些女人,或多或少,都有像你地方。或許,每晚歡愉的那一瞬,他不從那些女人的身上找到一些和你相似的共同之處,只怕,他根本就無法成功的發泄。你知道,做這樣的女人,有多痛苦嗎?”
林薇的手中,酒杯微微的晃動着,不是因爲情調,而是因爲她已經漸醉,她的手已經有些顫抖,握不住酒杯似的。似乎林薇也感覺到了,所以,她一仰脖,將杯子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生怕下一刻她的手不穩,酒杯滑落,她連酒都喝不到了。就像是她對風思寒似的,一不小心,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抓得住了。
“哪又如何?他那是恨我,恨你懂嗎?他還在記恨四年前,我那麼對他。可是,他又想過,他對我是有多麼的殘忍嗎?我的父親,你看見的,那墓地,多冷啊......”
葉伊瞳的情緒,一點點的被拉了回去。
她開始斷斷續續的爲對面的女人講訴她這四年來的經歷和故事......
四年前。林薇送給葉伊瞳一個逃開風思寒的機會,葉伊瞳出了那口氣,拿着林薇給的機票,準備出國。她坐上隨手招來的凌天瑞的車,讓風思寒誤會了。
然而,葉伊瞳拿着林薇給的機票,卻並沒有去茱莉亞音樂學院。她改了機票,去了法國。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行蹤都讓人能夠輕易的知道,當時的她只是想要儘快的逃離風思寒的魔爪而已。
飛機上,葉伊瞳遇上了凌天瑞。
而凌天瑞之所以會坐在經濟艙,那是因爲他提前出差,不得不改簽了航班。同時,凌天瑞也驚喜遇上了葉伊瞳。當初共舞一曲讓他對這個女人一見傾心,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和她坐在一起一同去法國。可惜的是,飛機在法國的機場落地,葉伊瞳卻根本沒理會他幫過她而連招呼都沒打就自己溜掉了。
葉伊瞳並非不想去茱莉亞音樂學院,她繞道法國,只是想要避開別人的視線,她想過要改名換姓,讓誰都找不到自己。或許那樣,就能夠安安穩穩的過下去。或許那樣,她就不用一直記住那些悲傷的事情。
可是不幸,終究還是發生了。
塞納河左岸,丁香樹下,葉伊瞳一身潔白飄逸的長裙,肩膀處披着一條十分帶有民族色彩的披肩安靜的坐在那裡。她的身後,有口若懸河的聖日耳曼的哲學家,有談情說愛的青年,有苦讀的青年。有這樣帶着濃郁文藝氣息的地方作爲背景,葉伊瞳在等待着對面的街頭的流浪畫家爲她描繪的素描畫像。
神情淡然之中帶着一些憂傷,法國明媚的天氣,濃郁的活力彷彿都沒有辦法抹平葉伊瞳眉間的一絲憂愁和痛苦。
來到法國已經一個半個多月了,葉伊瞳似乎已經有些習慣這裡。她想,呆到茱莉亞音樂學院開學,就去美國。然而這期間,她最好還是找一個工作,只是可惜半個月來,她什麼工作都沒有找到。從風思寒身邊帶走的支票,葉伊瞳一點不敢輕易去動,她那樣走掉,風思寒勢必不會放過她的,只要她去銀行兌換支票,立馬會暴露自己的行蹤的。可眼看,兌換的現鈔,就要用光了。她,必須還要生活。
安安靜靜的坐着,開始葉伊瞳還專注着流浪畫家爲她描繪肖像的動作,可是漸漸的,她的深思已經遊離。
忽然,葉伊瞳胃部翻涌,她頓感不適。難不成,中午吃的麪包,過期?不應該啊……
手撐着丁香樹的樹幹,葉伊瞳俯身在一邊痛苦的嘔着,然而,只是吐出一些酸水。倒是葉伊瞳的身邊,立馬圍了不少的人看着她,葉伊瞳聽不懂他們的法國話,她也不想理會。好不容易緩和過來,葉伊瞳轉身就跑掉了。
彷彿有一種巨大的陰霾籠罩在她的頭頂似的。
她不要,剛剛結束,卻又要進入另一種擔心害怕的狀態。可是,事實上,她的例假確實已經推遲了近乎一個月之久。這讓恐懼,越發在葉伊瞳的心中漸漸的擴散,變大。
如果葉伊瞳猜對了,那麼,這是老天給她的驚喜,還是老天對她的懲罰?
一口氣,葉伊瞳跑回自己租住的小屋子裡面,她瘋狂的將門關上,自己緊緊的靠在門背後。她仰頭,閉眼,有兩滴淚水輕輕滑落。她從隨身帶的包裡面拿出中午在便利店買來的試紙,她害怕的不敢去測試。那種心情,是一種忐忑,是一種不安。
下午的陽光,灑落滿地,也照射在葉伊瞳住的二樓的小陽臺上,暖融融的。屋子內,葉伊瞳忽然發瘋似得扒開窗簾,將窗簾阻隔的陽光滿滿的釋放進來。她雙手環抱,她覺得好冷。
一邊的舊沙發上,試紙清晰的顯示葉伊瞳測試的結果,陽性。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天,你耍我嗎?你怎麼能這麼耍我呢?”葉伊瞳迎着陽光,衝到陽臺上,她對着萬里碧空,哭泣着,無奈着。誰能告訴她,該怎麼辦?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