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努克和兩架阿帕奇直升機由軍團司令部委派的中校指揮,威廉把每個人的去向告訴他後,他對着耳麥嘀咕了一陣,決定讓兩架阿帕奇分別將黑桃組員送到安全地帶,奇努克運送其他人員返回軍團駐地。
“這是總參謀長給你們的禮物,這個吝嗇鬼,第一次見他這麼大方。”中校有些不甘心地指着機艙裡的兩個大箱子,看來他和他的部下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優待。
箱子裡有六個民用登山揹包,揹包帶上分別掛着寫着人名的標籤,威廉把揹包分別遞給組員。揹包裡有按照他們的身高體態購買的兩套嶄新的衣服,三套化妝用具,新的用來支付佣金的瑞士銀行卡,新的法國身份證件和兩萬歐元現金。
“司令部想得還真周到。”歐陽鐸脫掉作戰服,套上衣服,把銀行卡塞進了口袋,卡50轟炸以後他們變得一無所有,離島時每個人只有隨身的指紋手槍。
“可惜軍需處的傢伙不太專業。”吉娜把假頭套遠遠丟開,頭套的頭髮染成了花白,是用來假扮老人時使用的,他們這些人個個身強力壯,行家只要瞄上一眼,就可以從身姿,步速,步距判斷他們的年齡,要是把自己化妝成老人等於站在馬上大喊,快來看,老子化妝了。
幾個人默默換衣服,化妝,菲爾德把一條用來僞裝傷疤的貼條丟給了陶野,他要去教會醫院不能裝扮的太過兇悍,不然會嚇壞唱着聖歌長大的護士,陶野面善缺乏冷峻,有了這條傷疤最起碼可以嚇走幾個不識趣的小流氓。
三架直升機在一個荒蕪人煙的小島降落,黑桃小組的組員離開奇努克,分別鑽進兩架阿帕奇。威廉和菲爾德乘坐一架直升機,其他人乘坐另一架,快要起飛前,威廉分別和他們緊緊擁抱,高舉着拳頭說:“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假期,不許迷路。”
“不棄不離!”組員們振臂高呼。
螺旋槳捲起巨大的氣旋,枯葉,碎草漫天飛舞,陶野透過機窗看着朝不同方向飛去的直升機,如同各奔前程的大鳥,心裡升起了莫名的悲哀。
“怎麼像個娘們似的,傷感了吧?”歐陽鐸端起指紋手槍瞄着窗外“不就一個月麼,咱們在部隊的搞野戰不比這時間長,想想一個月以後吧,我得好好教訓下黑水雜種,砰!”
歐陽鐸表情輕鬆,提起黑水公司時他卻不由想到了睜着雙眼射擊的狙擊手,身子猛地打了個冷戰。
陶野笑着,黑桃小組前途艱辛,他卻非常欣慰,他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幸運地走進了黑桃小組這個團隊,
幸運地結識了威廉,菲爾德這樣優秀的軍人,當代國際傭兵中混跡着許多人品低劣的人,但是他的身邊卻是純淨的。
歐陽鐸第一個離開了直升機,他要去搭乘地鐵去凡爾賽,臨下飛機前陶野看着他,心裡忽然升起隱隱的不安“兄弟,照顧好自己,你.....”
“行了,說你像娘們,還真來勁了。”歐陽鐸伸出拳頭和陶野的拳頭撞了一下“我在凡爾賽等你。”
“一言爲定!”歐陽鐸跳下直升機,回頭望去,緩緩關閉的艙門掩蓋了的陶野容貌,如同曲終人散,落下的黑幕。
歐陽鐸一身VIVIENNEWESTWOOD服裝,佈滿黃色斑點的過膝紅色襯衣,掛滿鏈子的穿孔牛仔褲,露指的哥特手套,誇張的土星項鍊,加上過肩的長髮,此時的他完全變成了地道的朋克一族。
坐在地鐵裡,歐陽鐸翹着腳,斜靠在座椅上,不時撩起額前染成紅色的劉海向旁邊張望,他哼着‘性手槍’樂隊的成名曲‘GodSavetheQueen’,思量自己應該去買一個金色的VIVIENNEWESTWOOD打火機,他好幾天都沒聞到煙味了。
歐陽鐸酷愛搖滾,尤其喜歡性手槍樂隊的歌曲。這支由無政府主義歌手組成的樂隊膽大妄爲,像子彈一樣生活得肆無忌憚,他們喜歡用各種尖銳,猥褻的方式抨擊社會。由於他們對英國女皇陛下肖像的篡改均引起了巨大的爭議,BBS廣播電臺隨即禁播令他們的歌曲。他們的出現在當時社會來講,無疑於在平靜的湖面投下重磅炸彈,他們的PUNK精神是:與世界徹底的決裂和完全的自我毀滅。性與手槍樂隊創造了搖滾樂最危險的歷史,並憑此而永載史冊,正是這是備受爭議的樂隊開創了朋克時代。
抵達凡爾賽後,歐陽鐸先是鑽進了超市,購買手機,太陽鏡,還有少量的生活用品,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一輛標誌307CC,隨後上網,把凡爾賽市的電子地圖下載到手機裡,按照網上的租賃信息很快在郊外找到一個合適的住所。
標誌車行使了25分鐘後把歐陽鐸帶到了位於農場附近的一處房屋,這裡像是空曠的草原天高雲淡,幾隻黑白花的奶牛和兩層木屋稀稀拉拉地分佈在草場上異常安靜。
滿頭銀髮的法國老太太接待了歐陽鐸,穿的像七星瓢蟲似的歐陽鐸的着實把她嚇了一跳,不過歐陽鐸爽快交了訂金讓她的臉上浮起了滿意的微笑。
“親愛的孩子,你真應該爲自己的幸運歡呼,大革命時期曾有一名將軍在這
里居住,後來大思想家托克維爾在這裡養病,噢,我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法國老太太帶着歐陽鐸走上二樓,木質的樓梯像她一樣蒼老,人走上去便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我是自由音樂人,我的樂隊下個月將在凡爾賽市內舉行爲殘疾兒童舉辦的籌款義演,美麗的田園風光會給我帶來靈感,我每個月會在這裡住上幾天。”歐陽鐸邊說邊捻着額前的一縷紅髮說:“抱歉,我的法語發音不太標準。”
法國老太太使勁眨着眼睛,半天才點點頭,算是聽懂了夾雜着美式英語的法國,在梅特約島上那段時間,除了訓練歐陽鐸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學習法語上,還經常和吉娜進行對話練習,儘管如此他的發音還是讓老太太叫苦不迭。
“善良的孩子,希望你能創造出真正美妙的音樂。”法國老太太看着歐陽鐸的長襯衣小聲嘀咕着,她一直認爲這些朋克創造的音樂都是噪音。
走上樓梯,法國老太太指着左右兩側的房間說:“樓梯左側的房間屬於你,右側住着一位意大利姑娘,也許你們可以在晚上聊幾句。”
“謝謝。”歐陽鐸跟在老太太身後,走進房間後,發現裡面的傢俱雖然陳舊,但都很名貴。
房間格外寬敞,沿三面深色的板壁有一條窄窄的突沿支撐着書架的上層。在正對窗戶的突沿下面,是一個鑲中國珍珠母拼花磚框的壁爐,爐中小塊的木柴在噼啪地燃燒。深棕色的匈牙利鑲木地板上鋪着掉色的波卡拉地毯,四盞落地燈的光芒照射在上面,似乎在回憶着它們奢華的往昔。
“喜歡嗎?”法國老太太自豪地環顧房間,用事實證明不菲的租金物有所值。
“當然,太漂亮了。”歐陽鐸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綠瑩瑩的草場,心裡的陰晦一掃而空。
如果說每個人都有雙重性格,甚至多重性格,那麼歐陽鐸就是這樣現象的標準教材。他是一名狂熱的戰士,渴望槍林彈雨的激烈戰鬥,渴望看到一個個敵人在他的瞄準鏡中倒下,眉心中彈。也許這也是他喜歡喧鬧的重金屬搖滾的原因。嚮往子彈橫飛的對抗的同時,他的內心又極其渴望着靜謐的生活,他想去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雪山生活,想去海邊的木屋日夜聆聽潮汐海風,不需要任何人陪伴。位於安靜草場中的木屋恰好符合了他的要求,經歷多日驚心動魄的顛簸之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狙擊手需要忍耐無邊的寂寞,迅速緊張到令人窒息的戰鬥,極靜和極動成功地融合在他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