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探病(5)

“我知道少爺您對我好。不過……我受不起。有的女人,只要能跟在一個男子身邊,哪怕從此變成一根菟絲草也無所謂,她們什麼都可以不要,守在那男子給的牢籠中等着男人偶爾想起時的眷顧。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願意爲一個男人忘記自己!在我眼中,不管是我、你、還是王家的大老爺、街邊的小乞丐……我們都是人,沒有誰比誰高貴,也沒有誰是上等誰是下等。不同的只是社會的地位,但是作爲一個人的本質,大家都是一樣的。要是在您的身邊,一天天地退化成一個只知道因爲你笑而笑、因爲你怒而怯的小女子……那世界上也就沒有小葉這個人了……所以我非走不可!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誰也不能用愛的名義去奴隸誰,更不能仗着愛的名義去抹殺另一個人的存在!愛是包容的,是相互的!至於那個孩子……無緣,他和我無緣……我沒有刻意地想拿掉,但是他確實是因爲我而沒有了……你可以恨我……”

這長長的一段話說完,艾小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終於說了,其實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這麼的困難。不過,艾小萌悄悄看了看王梓楓陰晴不定的臉,不知道他能不能體會!

“總而言之,我的存在對你而言,只是個障礙?”他問她,眼睛深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是障礙,是……桎梏。”她說,她的誠實徹底地擊敗了他。

“我懂了……”王梓楓站起身,踉蹌地退了幾步。他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麼弱小的女子,卻有着別樣的志向。這個口口聲聲嚮往平靜生活的女人,其實內心深處是那樣的不甘寂寞!她不想在自己的羽翼下當個小女人,她想要有自己的天空!

回想當初,最初注意到她就是因爲在大城的那個雨夜中她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他當時就想着,有這樣眼神的人一定很有趣!果然,她很有趣,不僅有趣,還很特別。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敢於表達和建設,在他身邊,她就像是珍珠一樣的發出了柔和而又明亮的光彩!

因爲她的特別,他深深地迷戀着她。而現在,這特別成了她不願意跟隨自己的原因!

桎梏?原來自己竟然已經成了她的桎梏!

看着這個倔強的女人,一時間很多的過往又在眼前回蕩。有開心的有不開心的,但是對於王梓楓來說,都曾經是可貴的回憶。可是現在呢,自己珍惜的原來是對方急於拋棄的!她想要的天空……不是自己的懷抱!

想到這裡,王梓楓痛苦了,更憤怒了!他猛地一轉身,幾步衝到艾小萌的面前:“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夠在招惹了我之後說走就走,說不要就不要?你要放棄我了,總得給我個交代!我只是個凡人,我不能十全十美,有不對我可以改,你又怎麼能夠說不要就不要,連個機會都不給?在你心中,到底……有沒有我?”

說到最後,他有些狼狽。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問一個女人心中有沒有自己的一天。

“我……沒有……”艾小萌說,輕輕的聲音卻像是重錘,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沒有?”王梓楓終於要到了自己的答案。好了,可以死心了。終於可以死心了!她心中沒有自己,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那自己還在這幹什麼呢,當個笑話嗎?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小葉了……”他說,在幾次猙獰的表情後,他又恢復了平靜,語氣淡得就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我的小葉已經死了,死在三年前,和我的孩子一起!以後,這個世界上有的只是小客棧的二老闆,我的競爭對手!我恨之入骨的女人!有膽子背叛我的人,也得做好準備承受我的報復!艾老闆,自求多福!”言畢,他轉身離開,再沒有一絲的留戀。

而艾小萌,整個人就像是垮掉一般的,癱在了牀上。蒼白着臉色,任由止不住的眼淚潤溼了枕頭。心中沒有他?怎麼可能會心中沒有?在王梓楓轉身走後,艾小萌終於能直視自己的內心。他的影子,一直在自己的心中。他的寵溺、他的專制、他的體貼,他的一切都是她心中不可磨滅的深深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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